过了几秒,白宇程那边安静下来,他似乎是走到了一处角落,声音温柔:“好了,阿茴你要和我说什么?”
周围一圈人大气都不敢喘,都在等着唐星茴的答复。
唐星茴沉默了几秒,之后轻轻开口,说出了规定的那句台词:“我想你了。”
哪怕知道只是游戏,夏妄的心口依然泛起细细密密的痛,面色暗沉,周身的气压低到可怕。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白宇程的语气惊喜:“我也想你。你想我了吗?你想见我吗?你心情不好吗,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现在回来找你好不好。”
语气里的热切几乎化为实质。
唐星茴抿了抿唇。
白宇程的学校离这里并不近,可他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回来找你”,好像不是要长途跋涉,而是走到家门口一样轻松。
旁边有个男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唐星茴看着手机,眸光冷淡:“不用了。不好意思,我是在和同学玩游戏。”
白宇程沉默了几秒,苦笑一声:“没关系,你玩得开心就好。”
静默几秒,他忍不住道:“我……我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我们当初的约定还作数吗?”
当初的约定,是唐星茴在大学毕业之前不谈恋爱,等白宇程回来之后给他一个再次追求自己的机会,可以复合也可以拒绝。
但是唐星茴没有遵守承诺,他谈恋爱了,这也是他第一次食言,他为夏妄破了例。
所以最后,他只是淡淡开口:“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屏息敛气的同学们全都沸腾了,你一眼我一语地起哄笑闹。
太明显了,白宇程的态度明显是一直对唐星茴念念不忘。
甚至知道是游戏也没生气,这得是多喜欢啊。
唐星茴态度却很冷淡,看出他不太乐意提,其他人也很快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从刚刚白宇程开口起,夏妄的眼底就似有火光跳跃,他恨不得顺着网线去和白宇程打一顿。
明明他和唐星茴现在过的那么好,白宇程为什么非要来横叉一脚?
玩了那么久也玩累了,有个女生上去唱歌,曲调很熟悉,夏妄记得唐星茴的蓝牙里放过。
“我最疯狂的那年——已经越来越远——”
“纯真的容颜都随季节而蜕变——”
“曾许下的心愿——全部都没有实现——”
“有过的信念——都输给了时间——像落叶卷入风里面——”
……
五彩的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夜色迷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歌曲是《那年初夏》。
夏妄想起那一年,大过年的时候,他坐车几十个小时去找唐星茴,只为了看他一眼。
那个时候他站在围墙外,吹着寒夜的冷风,却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那时候的他奢求不多,只要唐星茴多看自己一眼就心满意足。
明明只是几年前,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最疯狂的那年,已经越来越远。
几年不见,很多人都有些激动,也陆陆续续喝了不少酒,坐在夏妄身边的一个男人似乎是醉了,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夏妄没想听,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只言片语。
“我忘不掉她……我真的忘不掉。”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那是我的初恋,我第一次动心,我现在都忘不掉她穿着白裙子看着我笑的模样……忘不掉啊……”
“怎么可能忘掉啊……那是我的初恋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很难说这段话在夏妄心里惊起什么样的波涛汹涌。
他闭了闭眼,手里紧紧握着酒杯,力度大地几乎要将酒杯捏碎,眼眸发红,紧咬牙关。
酒意上头,他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唐星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想要把他锁在家里,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
阴暗的想法不断扩张。
夏妄在脑海中把唐星茴占有了一遍又一遍,实际上连上前都不敢。
因为他知道,唐星茴喜欢乖的,喜欢听话的,如果他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那他们也就完了。
他按捺住心底的醋意和恐慌,舌尖似乎被自己咬破了,喉咙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好不容易结束了,夏妄恨不得立刻飞到唐星茴身边,却偏偏要听唐星茴的特意等他走了五分钟之后才下楼,拐到车辆停放的地方,他却没有打开驾驶座,而是拉开了后车门。
唐星茴慵懒地躺在后座,神色有些疲惫,眉眼昳丽,他微微抬眸,水光潋滟,看见他没有去驾驶座而是打开后座车门有些惊讶。
“你干嘛……唔!”
夏妄直接压上去堵住他的唇,反手关上了车门。
带着醋意的吻来势汹汹,唐星茴无力招架,眼角沁出泪水,衣物凌乱,漂亮又靡丽。
车窗缓缓上升,深夜里几乎没有人会注意这个角落。
结束之后唐星茴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眸失神,双腿几乎合不拢,还在微微发着抖,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被咬的完全没法看。
他的手臂和脖颈露出的地方全是细细密密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嘶。”唐星茴舔了一下唇,被咬破了,有点疼,他不高兴地给了夏妄一脚:“你属狗的吗?”
被他踹了一脚之后夏妄呼吸明显变粗了,看着他目光幽深,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能再来了,车里不舒服。”唐星茴蹙起秀气的眉。
偶尔在新地方来一次是情趣,来多了他的腰可受不住。
闻言夏妄很失落,但还是挪到了驾驶座。
尽管醋意上头夏妄依然有看着护着,但唐星茴手臂上还是有一点淤青。
车里空间确实太小了,夏妄可舍不得让唐星茴磕着碰着。
一路上夏妄的油门几乎踩出火来,一进家门他就迫不及待把唐星茴压在墙上亲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唐星茴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睫毛轻颤,双眸覆上雾气,“你发什么疯……”
夏妄不答,把他整个人抱起来。
铺天盖地的亲吻中,唐星茴似乎也感受到了夏妄的痛苦和醋意,半推半就地安抚他。
呼吸交缠,无边的暧昧靡丽中,唐星茴昏昏沉沉间听见夏妄似乎问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夏妄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哑,阴鸷而疯狂:“……你会去见他吗?”
找谁?
唐星茴意识不清醒,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宇程。
他对夏妄今天的粗暴有点不满,但不算很生气。
他不是重欲的人,但不得不说夏妄伺候他很爽,有时候甚至爽过了头,偶尔粗暴一点他也不反感。
但他觉得夏妄这样有点失控,不乖的狗应该要教训。
所以唐星茴艳红的眼尾上翘,故意道:“去又怎么样……啊!别咬!”
夏妄已经红了眼,额头青筋浮现,在发疯的边缘游走,只觉得怎么缠绵都觉得不够,心口空落落的,一顿一顿发疼,他抬起头,看着唐星茴:“你会和他复合吗?”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没等唐星茴开口,他又堵住了他双唇,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有一下他动作很重,但和粗暴的动作不同的是他说的话:“求你了,能不能别去找他,你不是答应了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语气卑微,低微到尘埃里,几乎是在哽咽了。
之后,他们从玄关一直到客厅,到卧室,又到厨房,甚至是阳台。阳台的玻璃是半透明的,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但唐星茴依然有一种被窥见的错觉。
到了后来,唐星茴被狂风暴雨席卷,说不出一句话,如同白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被单,全身都在微微痉挛。
眼前忽的划过一道白光,唐星茴双眸迷离,恍惚间听到夏妄在耳边低语:“……求你别不要我。”
“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唐星茴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觉得全身酸痛,喉咙干涩的不像话。
窗帘拉的很严实,房间里灯光昏暗。
他艰难坐起身,却被吓了一跳。
夏妄跪在床边,低着头。
听见动静,夏妄抬起头,双眸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像是一夜未眠。
但房间各处都收拾的整整洁洁,他应该是收拾好家里各处之后就一直跪在这。
一看到他,唐星茴就想起昨晚自己的惨状,心头火起,随手拿起床头的小夜灯就砸过去。
小夜灯不重,但夏妄特意没躲,不偏不齐砸到额头,破了个口,有鲜血渗出来,触目惊心。
鲜血渗的不多,夏妄随手抹了一下就不怎么流了,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求你别离开我,你别去见他好不好……”
唐星茴气已经消了大半,斜着眼看他,细长的丹凤眼蒙着一层水润的光,这样从上往下看时整个人高傲矜贵,他若有所思:“你怎么那么没有安全感。”
房间里光线昏暗,他细密的睫毛在欲白瓷般皮肤的映衬下格外鲜明动人,那双漂亮的眸子直直望向夏妄,,昏暗的光线给他点了几许细碎的眸光。
“我会拒绝他的。”唐星茴语气淡淡:“我只是答应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没有说一定答应他。”
他说完这句话后,清楚地看见夏妄的眼睛亮了。
停顿了一下,唐星茴语气波澜不惊:“等我按照约定去见他,之后我们可以公开。”
公开。
两个字重重砸到夏妄的心头,把他整个人都砸懵了。
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你真的愿意公开?”夏妄欣喜若狂,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因为跪太久腿有些麻差点摔倒。
唐星茴没想到他会那么激动,他想的是,他不知道怎么给夏妄安全感,公开是他想到的最好方式。
其实他已经有点嫌烦了,但他是真的有点喜欢夏妄了,所以现在还愿意包容他的占有欲,如果公开了夏妄还那么无理取闹他就会考虑分手了。
……
和白宇程见面这天,天色很沉,天空黑压压的,空气沉闷,风雨欲来。
见面的地点在篮球场。
初遇惊鸿一瞥,再见物是人非。
白宇程到的很早,远远的唐星茴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球场边上,手里似乎抱着什么。
走近了,他才看清,白宇程手上抱着的是一束满天星。
唐星茴走路声音很轻,但白宇程似有所感,转过身。
球场上空无一人,白宇程的瞳孔微缩,望着那张鲜妍漂亮的脸。
唐星茴高中时就好看的很突出,精致漂亮,肤白如雪,在人群中夺目璀璨,但那时的他还带着些青涩,是纯欲小美人。
而现在他完全长开了,小美人长成了大美人,细细密密的睫毛仿若蝶翼,丹凤眼湿润潋滟,唇珠艳红靡丽,轻轻一瞥便荡人心魂,似是多情又似是无情。
魅惑动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第一眼看到就会心动的人,会一直心动。
唐星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同时也在打量白宇程。
几年没见,白宇程长高了,也长壮了,皮肤是小麦色,眉目俊朗,薄薄的布料包不住鼓囊的肌肉,透出健康的野性,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可看见唐星茴的那一秒,他下意识露出一个灿烂羞涩的笑。
和几年前一样青涩。
恍惚间,唐星茴觉得时光仿佛错乱了一般,好像回到了当年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经常都是球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白宇程打球给他看,在球场上叱咤风云,每次对上他的目光时却都会露出羞涩紧张的笑。
分手之后,唐星茴没有再来过这个球场,直到今天。
白宇程匆忙站起身,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耳根泛红,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这一刻舌头却好像打结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时唐星茴先开了口,他唇角勾起,声音很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