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以为凶手或许另有其人。”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纷纷朝司华遥看了过去。

  “王爷,若不是她害死了和硕,为何要把摔碎的茶杯藏起来?”齐均提出了质疑。

  “正如她说的, 茶水是她准备的,而和硕公主又是中毒而死, 若被人发现, 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为了摆脱嫌疑,她将茶杯藏起也在情理之中。”

  “不对!”齐均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道:“王爷方才说过, 就卧房的情况来看,是和硕起来喝茶,然后中毒而亡。若真如王爷所言, 我们势必会率先想到桌上的那壶茶,这茶是她泡的, 除非她清楚茶里没有毒, 不然该处理的应该是茶壶和茶杯。可她只处理了涂了毒药的茶杯,却没有动桌上的茶壶, 这足以说明她清楚茶壶里没有毒, 就算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所以投毒害主的就是这个贱婢!”

  “人在极度恐慌之下, 不可能思虑如此周全, 也正因如此,才让本王减轻了对她的怀疑。”

  齐均眉头皱紧,直接问道:“那依王爷之见, 杀害和硕的凶手是谁?”

  司华遥没有回答齐均,而是看向赵韩青, 道:“皇上,本王要的人可到了?”

  赵韩青点点头,道:“在门外侯着。”

  “让她进来。”

  春海应声,转身退出房间,很快便带了一个人进来。

  这人是名身穿宫装的女子,三十几岁的模样,来到近前行礼道:“奴婢青娥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免礼。”司华遥命令道:“到近前来,本王有事吩咐。”

  “是,王爷。”青娥来到近前,微微俯下身子。

  司华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青娥应声,转身走向卧房。

  齐均见状便已明白了司华遥的用意,脸色变得很难看,道:“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司华遥淡淡地看过去,道:“本王要做什么,高阳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猜想成真,齐均地脸色愈发难看,道:“王爷,死者为大,您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妥?”

  “高阳王可还记得齐国国书上是如何写的?”

  齐均心知他们理亏,更何况身在异国,司华遥在侧虎视眈眈,即便他阻拦也无济于事,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见齐均闭了嘴,司华遥满意地笑了笑,赵国兵强马壮,又是在本国京都,若这样还让别人占了上风,那就是软弱,软弱便会被人欺凌,以司华遥的性子,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过了没一会儿,青娥从卧房出来,来到近前,道:“回王爷,奴婢已检查完毕,公主已非完璧之身。”

  “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意料之内的答案,司华遥并不觉得惊讶。

  “奴婢知道。”青娥虽躬着身,却笃定地说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公主已非完璧之身,且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已有身孕?”

  “已有身孕?”

  司华遥和赵韩青异口同声,相互对望了一眼,这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青娥点点头,道:“是,至少有三个月。”

  章进突然插话道:“这位嬷嬷所说不假,方才小人也发现了此事,公主确实已有身孕,且三月有余。”

  司华遥看向齐均,漂亮的桃花眼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道:“若本王没记错,齐国来此的目的是联姻,而联姻对象正是和硕公主,如今和硕公主竟被验出有三个月的身孕,高阳王是否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齐均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暗中瞥了华素一眼,起身说道:“请王爷相信,齐国对与赵国的联姻十分看重,若早知此事,父皇断不会让和硕过来联姻,这与齐国皇室来说亦是一大丑闻。”

  齐均的小动作逃不过司华遥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本王愿意相信齐皇的诚意,但和硕公主此举分明是未把我们赵国放在眼里,是对本王的蔑视,本王势必不会放过那个奸夫,相信高阳王能够理解。”

  齐均明白司华遥的意思,但为了齐国的声誉,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此事毕竟是丑闻,还望王爷手下留情,待本王修书一封,定从其他方面给王爷一些补偿。”

  “高阳王以为本王缺那点东西?”司华遥冷眼看向华素,道:“虽然本王还未与和硕公主和亲,但她在名义上已经是本王的人,敢动本王的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你说呢,华将军?”

  华素两眼发直,脸上呈现痛苦之色,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听到司华遥提到自己,茫然地看过去,问道:“是谁杀了她,到底是谁杀了她?”

  “想知道杀她的人是谁,就老实回答本王的问题。”

  华素回神,眼底闪过防备,道:“你想知道什么?”

  “和硕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司华遥问话时,手里还把玩着那两块完全契合的玉佩。

  华素的视线落在那两块玉佩上,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心知此事瞒不住,索性坦白道:“我与和硕两情相悦,皇上却要她来赵国联姻,我进宫求皇上赐婚,却被狠狠训斥一顿,和硕心有不甘,便想生米煮成熟饭……”

  越听越不对,齐均急忙打断华素的话,道:“华素,你好大的胆子,可知污蔑皇室成员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若我不说,就能活吗?”华素抬头看向齐均,悲痛道:“和硕死了,孩子也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只要告诉我凶手是谁,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阳王!”齐均还想再说,被司华遥冷声打断,提醒道:“本王还在。”

  被司华遥冷眼想看,齐均心中不由一惊,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事情的发展已完全脱离掌控,他现在不能再惹怒司华遥,否则以司华遥的性子,十有八九会杀了他们,再发兵齐国。

  看着司华遥和齐均你来我往的交锋,赵韩青心情有些复杂,明明他才是皇帝,却完全被忽略,他们眼中就好似没有他的存在。不过今天他心里并没有太多不悦,反而在听到齐嫣有三个月的身孕时,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甚至有几分欢喜。

  见齐均闭了嘴,司华遥看向华素,接着问道:“齐皇可知你们已有夫妻之实?”

  华素摇摇头,道:“事后,我们本想将此事告知皇上,可和硕担忧皇上会降罪于我,便决定隐瞒下来,只待来赵国的路上,我们偷偷离开使团,一起浪迹天涯。”

  “那为何没走?是和硕放不下公主的身份,还是华将军放不下荣华富贵?”司华遥心中燃起八卦之火。

  “我们本来计划到达两国边境后,趁机离开使团,可事到临头,和硕突然改了主意,至于为何,我问过,她不肯说。”

  司华遥看了看海棠和蔷薇,道:“你们的事,她们可知情?”

  华素也跟着看了两人一眼,道:“知情。”

  “你与和硕最后一次偷情在何时?”司华遥这话问得相当直白。

  华素一怔,挣扎了一瞬,道:“三日前。”

  司华遥沉下了脸色,道:“来了赵国京都,居然还敢偷情,还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司华遥根本没打算和齐国联姻,也不在乎齐嫣和谁睡过,但他现在顶着赵国摄政王的身份,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若再无动于衷,那就不是男人。

  华素无所畏惧地看着司华遥,“我知道你想杀我,只要你告诉我杀害和硕的凶手是谁,待我替和硕报了仇,便任凭你处置!”

  司华遥继续问道:“今日你去了何处,为何姗姗来迟?”

  华素如实说道:“这几日公主一直念叨汇海楼的点心,我便想着去买一些,给公主尝尝,不曾想在路上遇到了小贼偷我钱袋,故而耽误了些时间。”

  司华遥眉头微蹙,“那小贼可抓住了?”

  “那小贼脚上的功夫不错,加之我初来乍到,道路不熟,所以未能抓住他。”

  “知道你去买点心的都有谁?”

  “我是临时起意,除了身边跟着的守卫,应该无人知晓。”

  “以你的身手,还带着护卫,怎么可能连个小贼都抓不住?”

  华素怔了怔,随即回了神,“你是怀疑那小贼另有目的?”

  司华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看向一旁的蔷薇,道:“你之前说是和海棠一起去报信儿,又是何时藏起的茶杯碎片?”

  蔷薇被问得一愣,显然没跟上他的节奏,不过她很快便回过了神,道:“回王爷,奴婢和海棠慌张地跑出房间,不慎摔在地上,海棠扶奴婢起来,奴婢被吓得腿软,根本起不了身,海棠便自己去寻王爷报讯。待她走后,奴婢越想越不对,便跑回卧房把茶杯碎片藏了起来。”

  蔷薇算是看出来了,齐国的人都想她死,唯一能救她的,只剩下司华遥,为了抓住这一线生机,她必定有问必答。

  司华遥转头看向海棠,淡淡地说道:“所以之前你撒了慌。”

  “王爷恕罪,奴婢与蔷薇情同姐妹,实在不相信她会是害死公主的凶手,所以一时心软才答应蔷薇撒谎。”

  “这么说来,你们方才所说是串供的结果。”

  海棠看了蔷薇一眼,匍匐在地道:“奴婢知罪。”

  蔷薇见状神情一怔,随即说道:“不是,奴婢并未串供。”

  司华遥的眼睛闪了闪,“那为何海棠会承认你们串供?”

  “奴婢不知。”蔷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骤然睁大,道:“王爷,昨日三更时分,海棠起身出了门,奴婢还曾问了一句,她说去如厕,奴婢并未生疑。可她回来时,奴婢看她鬼鬼祟祟地正在藏什么东西,只是当时太困,并未放在心上。”

  海棠转头看向蔷薇,眼底尽是不敢置信,道:“蔷薇,你这是何意?我把你当亲姐妹,为了你不惜向王爷撒谎,你却想着将罪过栽赃在我头上,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蔷薇没有回应海棠,继续说道:“王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昨晚她确实带了东西过来,就藏在床底下。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我们的卧房搜,定能搜出东西来。”

  海棠连忙辩解道:“王爷,奴婢昨晚没出去过,更不曾带什么东西回房,若真有,那也定是蔷薇栽赃陷害!”

  司华遥抬头看向春海,道:“既然她们这么说,那你就带人去瞧瞧,章进也跟着。”

  “是,王爷。”

  春海应声,好奇地看了章进一眼,心中揣测为何司华遥对他这般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