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奉命保护七皇子, 公主若想要个交代,不妨去王府拜见。”

  一句话把楚婷儿给堵了回去,就是给她十个胆子, 她也不敢去找司华遥要交代,说不准就是有去无回。

  楚婷儿脸上无光, 狠狠地瞪了楚熙一眼, 随即看向身边侍候的人, 怒吼道:“没用的东西,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叫太医!”

  “是, 奴婢这就去。”

  侍女桃红未免楚婷儿殃及池鱼,慌慌张张地跑出卧房,却在门口与人撞上, 她疼得‘哎呦’一声,抬头看去正是随行太医章辙, 到嘴边的训斥被咽了回去, 急声说道:“章太医,您可来了, 王爷重伤昏迷, 正等着您救命呢!”

  章辙就好似没听到桃红的话似的, 重新背好箱子走了进去, 来到楚婷儿面前, 躬身行礼道:“下官章辙参见公主殿下。”

  楚婷儿拉着章辙来到床前,道:“皇兄重伤,你快给他诊治!”

  章辙不慌不忙地拿出脉枕, 坐在床前给楚仪把脉,随后转身看向楚婷儿, 道:“公主,这里人太多,与王爷治伤不利。”

  楚婷儿扫了众人一眼,道:“闲杂人等统统退下。”

  侍候在一旁的奴才们纷纷退出门外,楚婷儿看了楚熙一眼,道:“还不出去?”

  楚熙神情一滞,随即垂下了脑袋,道:“熙儿告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接了差事的徐超也来了四方馆,与楚婷儿见礼后,便来到床边帮着章辙替楚仪处理伤口。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章辙和徐超这才从卧房相继走了出来。

  楚婷儿见状连忙问道:“皇兄的伤怎么样,可有大碍?”

  章辙和徐超对视一眼,答道:“回公主,王爷的膝盖被树枝贯穿,导致筋脉断裂,下官等虽已尽力诊治,却也难免留下后患。”

  楚婷儿眉头皱紧,道:“你这话是何意?皇兄到底怎么了?”

  章辙径直说道:“王爷日后恐会不良于行。”

  楚婷儿大惊,起身说道:“这如何使得?章太医,你可知太医院院首,这点伤竟也治不好?本宫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皇兄,否则本宫定不轻饶!”

  章辙神色不见丝毫惊慌,道:“公主,下官实在无能为力,若是公主怀疑下官之能力,可以任意请医师前来为王爷诊治,若有人能治好,下官甘愿领罪。”

  “你!”楚婷儿心知章辙的医术,却无法忍受他这副态度,道:“章辙,你如此狂妄自大,就不怕当真遇到高人,到时骑虎难下?”

  “若真如此,下官甘愿受罚。”章辙虽然躬着身子,态度却一如既往。

  徐超见状出声解围道:“公主,章太医所言不虚,王爷的伤势太重,我等确实已经尽力。”

  楚婷儿心中恼恨,她和楚仪是亲兄妹,感情十分深厚,楚仪伤的这么重,她怎能不担忧。更何况楚仪是楚国皇子中最有希望被立为储君的一个,若真的跛了脚,即便他才华盖世,也彻底无缘太子之位,没有哪个皇帝会将皇位传给一个跛脚的皇子,这与楚仪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皇上驾到!”

  高怀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楚婷儿即将出口的话。

  黄钊和徐超率先回过神来,相继迎了出去。楚婷儿见状也回过神来,带着人紧随其后。

  赵国众人行礼道:“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国众人行礼道:“外臣参见赵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韩青挥了挥手,道:“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相继起身。

  赵韩青看向楚婷儿,问道:“朕听闻肖王遭遇刺杀,身受重伤,可要紧?”

  “多谢赵皇关心。”楚婷儿眼眶通红,抬头看向赵韩青,道:“皇兄身受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方才太医说……”

  说到这儿,楚婷儿不禁落下泪来,哽咽道:“太医说皇兄左膝筋脉断裂,即便是伤好,也会不良于行。”

  “不良于行?”赵韩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徐超,道:“可还有其他办法?”

  徐超答道:“回皇上,微臣已尽全力,确实别无他法。”

  赵韩青看向楚婷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公主不要太难过,至少肖王保住了性命,比和硕公主要幸运得多。”

  楚婷儿闻言神情一滞,含泪的眼睛闪了闪,似是想到了什么,道:“陛下,皇兄是在赵国京都遇刺,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还请陛下为皇兄做主,查明真相给皇兄一个交代。”

  “朕初闻肖王遭遇刺杀,便急忙来了四方馆,具体发生何事,朕也不是很清楚,公主可能为朕解惑?”

  楚婷儿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道:“不瞒赵皇,今日皇兄出去,并未带上本宫,本宫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只知皇兄和摄政王一起出游,在百花山遇刺。”

  “摄政王?”赵韩青脸色一变,随即问道:“摄政王可受了伤?”

  黄钊出声答道:“回皇上,王爷为了救七皇子,伤了元气,此时正在王府调息。”

  赵韩青闻言不禁皱紧眉头,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楚熙身上,见他脸上有伤,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如此说来这次出游,除摄政王和肖王,七皇子也在其中?”

  见楚熙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楚婷儿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楚熙!”

  楚熙身子一僵,茫然地抬头看向楚婷儿,怯生生地说道:“皇姐……”

  见楚熙这么模样,楚婷儿心中更加厌恶,道:“陛下在问你话!”

  楚熙抬头看了一眼赵韩青,随即又垂下了头,道:“熙儿方才没听清,还请陛下恕罪。”

  赵韩青清楚楚熙的身份,却从未正眼看过,如今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的模样长得不错,尤其是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十分惹人恋爱,就好像初降世的婴儿,干净清透,怪不得司华遥竟为了救他伤了元气。

  “七皇子可能和朕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熙点点头,道:“今日皇兄带着我去了百花山,陪摄政王爬山,在下到半山腰时,山林里突然窜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兵刃,不由分说地朝我们冲了过来,他们人很多,很快便把我们冲散,是摄政王救了我,把我带下了山。”

  楚仪的惨状让楚婷儿失了分寸,质问道:“摄政王为何不救皇兄?”

  “他们人太多,是我们人数的两倍有余,我们只能逃,没有还手之力。”看起来胆小怯弱的楚熙,竟壮着胆子维护司华遥。

  楚熙的话非但没让楚婷儿消气,反而加了把火,道:“皇兄会功夫,摄政王若肯出手帮他,皇兄何至落得如此下场?”

  赵韩青闻言脸色沉了下来,道:“公主这是在怨怪摄政王,未能出手救肖王?”

  楚婷儿一怔,赵韩青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了她一个透心凉,诏狱一行在脑海中闪现,慌忙说道:“皇兄伤重,婷儿痛心万分,故而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臣有一言不得不发,还请皇上允准。”黄钊出声说道。

  赵韩青转头看了过去,道:“讲。”

  “当时臣在现场,不得不为王爷说句话,王爷这次出游本就带的人少,再加上期间出了点事,王爷又派人去办事,保护王爷的加上臣也就五个,而肖王的护卫有十几个。黑衣人冲过来时,肖王的护卫全部围在他身边,完全没有顾及七皇子。王爷不能眼看着七皇子殒命,才冒险将他救了下来。下山后,王爷便下令调兵进山,营救肖王,捉拿刺客,若非如此,肖王性命难保。如今肖王保住了性命,公主却以怨报德,实在让人难以苟同。”

  黄钊这番话将司华遥塑造成保护弱小的好人形象,而将楚仪塑造成自私自利不顾手足的小人形象,将楚婷儿怼得无话可说。

  楚婷儿和楚仪是亲兄妹,对彼此十分了解,她清楚若是遇到危险,楚仪定会舍弃楚熙,与黄钊说的话不谋而合。更何况楚仪只是重伤,并没有死,事实是否如此,只待他醒来便知真假,所以黄钊没必要说谎。

  赵韩青转头看向楚婷儿,给了她一个台阶,道:“公主放心,此事朕定会严查,给公主一个交代。”

  楚婷儿顺势而下,道:“多谢陛下。不过还有一事,婷儿想向皇上禀告。”

  “公主直说便可。”

  “今日晌午时分,四方馆突然闯入一队锦衣卫,不由分说直接将院子里的人全部抓进了诏狱,直至傍晚时分,又毫无理由的将我们放了出来。婷儿实在一头雾水,不知陛下能否给婷儿一个解答。”

  这场刺杀结束,紧随而来的是赵楚两国的博弈,虽然她一介女流,却是一国公主,要尽力为楚国争取利益。

  “这事朕并不知情。”赵韩青转头看向黄钊,道:“黄爱卿可知此事?”

  黄钊答道:“回皇上,这是王爷的命令,王爷说若公主想要交代,可以去王府一行。”

  赵韩青点点头,道:“既然是王爷的命令,那便不是无的放矢,公主不妨去一趟摄政王府,相信王爷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看着他们将事推给司华遥,楚婷儿心中气闷,却又无可奈何,道:“待皇兄醒后,婷儿会去拜访摄政王。”

  赵韩青点点头,去看了一眼楚仪,又安慰了楚婷儿几句,便离开了四方馆。

  赵韩青抬脚上了车辇,轻声说道:“去摄政王府。”

  高怀一怔,本能地抗拒,道:“皇上,天色已晚,此时过去恐有不妥,为了皇上的安全,还是先回宫,待明日早朝后……”

  “你是在质疑朕?”

  不待高怀说完,赵韩青便打断了他的话。

  高怀闻言心里一紧,随即跪倒在地,道:“奴才并无此意,只是担忧皇上安危,还请皇上明鉴。”

  赵韩青凤眼微眯,冷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高怀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忙说道:“是,奴才遵命。”

  赵韩青掀开车帘坐了进去,高怀随即起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摆驾摄政王府。”

  赵韩青来时,司华遥和胡逸刚刚吃完饭,正坐在客厅喝茶。

  听到通禀,胡逸起身来到门前,躬身等候,待赵韩青进门,行礼道:“臣胡逸参见皇上。”

  赵韩青看了看胡逸,道:“平身吧。朕有事与王爷商议,你先退下吧。”

  胡逸并未应声,而是看向司华遥。

  司华遥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臣告退。”胡逸这才退了出去。

  赵韩青看向司华遥,见他脸色不好,不禁皱起了眉,道:“听闻王爷伤了元气,可有大碍?”

  司华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本王无碍。”

  赵韩青闻言心里顿感不悦,道:“朕从未想过王爷竟为了一个男宠,不顾自己的身子。”

  “本王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想救也就救了。”

  赵韩青来到司华遥对面坐下,试探道:“看来王爷十分看中楚熙,不知王爷打算何时接他进王府?”

  “这个就不劳皇上挂心了。皇上若无他事,便早些回宫吧。”

  赵韩青说一句,司华遥怼一句,与不惜损耗元气也要救楚熙的态度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气闷,却也清楚他现在还没质疑的资格,只能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说回正事。

  “王爷可能告知百花山遇刺是怎么回事?”

  百花山之行,其实是司华遥的设计,不过赵韩青并不清楚全部,司华遥只让他传信给楚仪,说他今日会休沐,打算去百花山踏青,让楚仪盯住摄政王府。

  “皇上不必担心,那刺客跟赵国没有关系。”

  赵韩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那些刺客是齐国人?”

  司华遥淡淡地笑了笑,道:“和硕公主不能白死。”

  赵韩青接着问道:“是齐均?”

  “自然不是。和硕公主死时,高阳王连半点悲痛都不见,又怎会甘冒风险为她报仇。”

  “那是华素?”

  司华遥点点头,道:“能做到这一步,本王敬他是条汉子。”

  “王爷是想以此加深两国的仇怨,这样我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和硕只是齐国的弃子,她的死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但凡楚国付出点代价,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楚仪不同,他是楚国公认最有才华的皇子,也是最有希望的太子人选,若他出了事,楚国绝不会善罢甘休,两国的仇怨只会越来越深。”

  “这次刺杀不仅重伤了楚仪,还致使他不良于行,断绝了他做太子的机会。这刻骨的仇恨,只要楚仪还活着,就绝对化解不了。王爷果然深谋远虑!”

  这就是司华遥要确保楚仪活着的原因,因为只有他活着,这份仇才不会随着时间而被淡化。

  司华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道:“皇上可还有疑问?”

  “今日楚婷儿被抓进诏狱,是怎么回事?”赵韩青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司华遥这么做的缘由。

  “楚仪嘴硬得很,本王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明确告诉他,就算没有证据,只要本王想他死,他就得死。”

  赵韩青怔怔地看着司华遥,他就是这样的横行霸道,很早以前赵韩青就看清了这一点,当时会觉得厌恶和痛恨,如今却只觉得他理应如此。

  见赵韩青看着自己发呆,且眼神越来越炙热,司华遥不禁皱紧了眉头,道:“皇上怎会知道此事?”

  赵韩青回神,道:“方才朕去了四方馆。”

  “所以楚婷儿在皇上面前告了状?”

  “是,还说待楚仪醒后,会登门拜访王爷。”

  “她敢来?”司华遥不屑地笑了笑,道:“楚仪无事时,她都不敢登门,如今楚仪成了废人,即便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就要看楚仪的反应了,刑部停尸房的尸体还在等着他。”

  “若他查到华素的头上,王爷打算怎么做?将华素交给楚仪?”

  “刺客都死了,就算证实他们是齐国人,也无法问出是谁指使,若华素不承认,楚仪没有证据,又能把他如何?”

  “楚仪明面上是不能把华素如何,却可以动用关系,让齐国把人交出来,或者直接除掉。”

  “若是以前的楚仪,或许能办到,但现在的楚仪自身难保,哪里有关系可用。”

  楚仪不良于行,断了成为太子的可能,之前支持他的势力,定会改换门庭,楚仪的下场只能是孤家寡人,所以司华遥才会这么说。

  司华遥面面俱到,让赵韩青挑不出毛病,仅是这份政治手腕,他便自愧不如。

  “那王爷与楚国的联姻,是否还要继续?”赵韩青紧张地看着司华遥。

  “联姻的事不用皇上操心,咳咳……”司华遥轻声咳了两声,忙端起茶喝了两口。

  赵韩青见状皱起了眉头,刚想说话,却被外面的通禀打断,“启禀王爷,怜公子求见。”

  司华遥怔了怔,抬头看向赵韩青,道:“皇上该回宫了。”

  听到宫怜的名字,赵韩青的眉头越皱越紧,道:“朕还有事没说完。”

  司华遥扬声说道:“他身子不好,让他先回院子,待本王得了闲,便去华怜居。”

  “王爷,怜公子给您炖了梨汤,特意拿过来给您饮用。”

  “汤端进来,让他回去。”

  “是,王爷。”

  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春海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食盒,径直来到司华遥身边,将里面的梨汤端了出来。

  “王爷,怜公子说这梨汤是用冰糖熬的,可以滋阴润肺,之前听您在咳嗽,便去厨房熬了一些。”

  “他熬的?”司华遥眉头微蹙,道:“他的伤还没好,不好生歇着,做这些作甚?”

  “怜公子也是关心王爷,才想帮王爷做点事。”

  司华遥闻言缓了脸色,道:“可是回去了?”

  “怜公子将食盒交给奴才,便由三喜扶着走了。”

  司华遥点点头,端起梨汤尝了尝,道:“味道还不错。”

  “君子远庖厨,他一个侍郎府的少爷,怎会洗手作羹汤?应该是厨房里的人做好了,他给端过来的吧。”

  听司华遥关心宫怜,赵韩青心里忍不住发酸,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回皇上,这梨汤确实是怜公子亲手熬制,三喜在他身边服侍,他断不可能说谎。”春海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为宫怜说话。

  赵韩青的脸色沉了下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连春海都为他说话,王爷又怎知三喜没认他为主?”

  春海心里一紧,道:“奴才多嘴,还请王爷恕罪。”

  司华遥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喝着碗里的梨汤。

  赵韩青见司华遥不搭理他,心中越发气闷,道:“这种争宠的手段,朕见得多了。”

  “本王累了,皇上请回吧。”

  “王爷不信朕? ”

  “摄政王府的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来人,送皇上回宫。”

  “是,王爷。”春海来到赵韩青面前,躬身说道:“皇上请。”

  “王爷素来睿智,千万别色令智昏才好。”

  赵韩青转身就走,脚步走的飞快,心里又酸又涩又气,他哪里不如宫怜,还有那个楚熙,为何偏偏对他的态度这般恶劣,唯恐避之不及?之前明明那么贪恋他的身子……

  赵韩青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司华遥的院子,为何这么在意他宠爱别人,难道……

  不可能,他应该恨他,恨不能杀了他!只要不碰他,他宠爱谁都无所谓!是吧,是吗?

  见赵韩青站在院子里发呆,高怀忍不住上前,叫道:“皇上。”

  赵韩青转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春海,问道:“宫怜在华怜居?”

  春海愣了愣,随即答道:“华怜居是怜公子的居所。”

  赵韩青接着问道:“这段日子,王爷都在何处留宿?”

  “皇上,事关王爷,奴才不好多说,还请皇上恕罪。”

  赵韩青沉默片刻,道:“那梨汤对王爷的身子有好处?”

  “这个奴才不清楚,只知对王爷的身子无害。”

  赵韩青没再多问,看了一眼司华遥的院子,转身离开了王府。

  “咳咳。”

  司华遥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从山上到山下,一路带着楚熙,内力持续运转,确实伤了元气,需要调息些时日才能好转。

  洪阳关切地说道:“王爷,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让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是,王爷。”

  四方馆东院,已时至深夜,房间里依旧亮着灯,华素坐在桌前闭目养神。突然房门处有了声响,他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黑影映在门上,“进。”

  房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情况如何?”

  “回将军,百花山被锦衣卫封山,属下根本进不去,不过属下打听到,傍晚时分锦衣卫运送了不少尸首进入刑部停尸房。”黑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将军,到现在他们还没回来,十有八九已经全军覆没。”

  华素面沉似水,道:“傍晚时分楚仪被抬回四方馆,算他命大保住了性命,不过他的腿没保住,以后就是个跛子。”

  “跛子?那他岂非成了残废?”

  华素冷笑,道:“楚国最优秀的皇子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成了废人,这就是他敢对公主下手的下场。”

  “此行能废了楚肖王,兄弟们便是死也值了。”

  华素脸上浮现哀伤之色,道:“是我对不住兄弟们,待你回齐国后,将那些银两分给他们的家眷,希望他们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平顺。”

  “将军,您……您当真要去吗?”

  “我已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