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内阁的四人, 司华遥心里便有了数,也就没必要多留,因为接下来是刑讯时间, 他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适应,而不用刑, 他们又不会招, 所以眼不见为净是最好的选择。

  春海并未随司华遥离开, 而是留了下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人,道:“来人, 带胡大人去刑房。”

  东厂的刑房是与诏狱的刑房齐名的存在,进去的人能活着出来的在少数,绝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胡詹一听, 身子止不住打颤,大声喊道:“冤枉, 老臣冤枉!王爷, 皇上,老臣冤枉呐!”

  春海冷笑一声, 道:“老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 咱家怕你待会儿叫不出来, 会更难受。”

  胡詹浑浊的眼神中渐渐被恐惧占据, 道:“我是当朝首辅, 朝廷命官,你们无凭无据,不能对我私自用刑!”

  “无凭无据, 确实不好和王爷交代,所以还请老大人帮帮忙, 这样你不必受罪,咱家也好交差。”春海始终是一副笑脸。

  “我是被冤枉的!”胡詹猛地转头看向于鹤,愤怒地说道:“于鹤,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相较于胡詹的激动,于鹤的表情很平静,道:“大人是当朝首辅,万万人之上,深受百姓爱戴,却为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实在让人不齿!”

  “山东之事与我无关,你空口白牙,无凭无据,便认定是我,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鹤直视胡詹,郑重道:“若最后证明是下官冤枉了大人,下官愿将项上人头奉上。”

  胡詹看着他的眼睛,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有何用?”

  “下官只是想说立身为人要对得起良心,在朝为官要对得起百姓,为了赵国百姓,下官不怕死,大人怕吗?”

  胡詹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犹疑,不过很快便被掩藏起来,道:“我一辈子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上对得起天,下无愧于地,自然是不怕。”

  “既不怕,那大人就请吧。”春海不想再听两人废话,直接打断他们的交谈,招呼东厂的差役,将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胡詹的脸色顿时白了,却没再大声叫喊,他刚说了不怕死,若再叫喊挣扎,那就相当于自打自脸,实在难堪。

  春海转头看向于鹤,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道:“于大人有这份胸襟,咱家佩服。不过还得委屈大人,在东厂再呆上几日,待这事尘埃落定,咱家定然恭送大人回府。”

  于鹤笑了笑,道:“公公客气。”

  春海没再多说,示意手下将三人带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刚来到刑房门口,他便停住了脚步,随即招来一名差役,吩咐道:“你去找余东海过来,就说咱家找他有事。”

  “是,督公,奴才这就去。”

  春海径直来到刑房内,见胡詹已被绑在了刑柱上,便来到桌前坐下,一旁的差役忙奉上香茶,春海一边喝茶,一边盯着胡詹,就好似猎人在盯着猎物,琢磨着待会儿该从何下手。

  胡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害怕的不停吞咽着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周围的刑具。各种各样的刑具挂满了整面墙,一旁的架子上也堆了不少,它们要么闪着寒光,要么堆满黑褐色的血渍,就好似一个个长着青面獠牙的怪物,正等着他这个猎物送到嘴边,随后吞吃入腹。

  时间过去越久,胡詹心里越是害怕,虽然司南遥对官员要求十分严苛,杀了不少的人,但胡詹自始至终稳居高位,因为他不仅识时务,还有不错的口碑,和周东阳一样成功蒙蔽了司南遥,这些年他也算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别说受刑,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与他来说都是煎熬。

  春海一直在看着他,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冷笑,这还没用刑呢,这老东西就快被自己吓掉半条命了,说不准再多待会儿,根本不用用刑,他就招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安静的刑房外响起脚步声,春海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身穿常服的余东海走了进来。

  余东海在看到刑柱上绑着的胡詹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后转开视线,来到春海近前,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督公。”

  “起吧。”春海挥挥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东海,道:“今儿王爷来了东厂,你可听说了?”

  余东海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回督公,昨日奴才值夜,今日不当值,不知王爷过来。”

  春海点点头,道:“你们问出的口供,王爷看了,与锦衣卫的调查有不少出入,故过来瞧瞧。”

  “敢问督公,王爷的意思是……”余东海说着看了一眼胡詹。

  “王爷怀疑胡大人,命咱家问出口供。”春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东海,道:“听闻你最近研究出一种新刑具,便想着让胡大人尝尝鲜,咱家也见识一下。”

  余东海谄媚地笑着,道:“王爷不愧是王爷,这般快便锁定了目标,奴才佩服!”

  “王爷向来睿智。”春海不想和他废话,道:“快上刑吧,王爷还等着呢。”

  余东海恭敬地点点头,瞥了一眼胡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后是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春海探头瞧了瞧,道:“这就是你新研究出的刑具?”

  “督公英明。”

  “这不就是大夫常用的银针嘛,有何特别之处?”

  余东海解释道:“前些日子,奴才跟太医院的秦太医学了一套针法,可以让人的痛感增强十倍。扎针之后,若再用刑,没人扛得住,可谓是事半功倍。”

  春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给胡大人先扎上。”

  “是,督公。”

  余东海拿着银针来到胡詹身旁,道:“胡大人,下官得罪了。”

  “你……你想干什么?”

  他们两人的对话,胡詹听得清楚,若真如余东海所说,那他所承受的痛苦将呈倍数增长,他怎么可能熬的过去。

  “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皇上!”

  余东海抽出一根银针,随后用手捏住了胡詹的下巴,让他说不出话,拿着银针朝着胡詹的太阳穴刺去。

  就在这时,春海突然出声阻止,道:“等等。”

  余东海动作一顿,随即转身看向春海,道:“督公有何吩咐?”

  “银针探穴,需要长时间练习,并非一日之功。避免出现意外,还是做好准备再行刑为好。”春海转头看向郭长林,道:“你去太医院,把秦太医给咱家找来。”

  “是,督公。”郭长林应声,转身离去。

  “督公放心,奴才练习日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王爷命令,无论如何都要问出口供,否则整个东厂都逃脱不了干系,你应该清楚王爷的手段,若口供没问出来,这人就先死了,咱家可承担不起。”春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余东海心中一紧,连忙应声道:“督公说的是,是奴才考虑不周,还请督公恕罪。”

  胡詹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受刑,心又提了起来,脑海中有无数思绪飞过,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又变。

  余东海低垂着头,摆弄着银针,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春海佯装若无其事地观察着两人,刑房再次陷入安静之中。他清楚在这种安静表象之下,潜藏着波涛汹涌,至于能抓到几条大鱼,还要看他的手段。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郭长林和秦牧一前一后走进了刑房。

  “督公,秦太医来了。”

  秦牧见状连忙行礼道:“下官秦牧参见公公。”

  “秦太医客气。”春海笑了笑,道:“方才听余千户说,他从秦太医这儿学了针灸之术,可为真?”

  秦牧抬头看了一眼余东海,答道:“回公公,余千户确实跟下官学了一套针法。”

  春海接着问道:“此针法叫什么名字,有何功效?”

  秦牧如实答道:“此针法没有名字,是下官自己琢磨出来的,针灸后,可以增强人的痛感,让人痛不欲生。”

  春海点点头,没再多问,吩咐道:“余千户,既然秦太医已经到了,那便开始吧。”

  余东海应声,再度拿着银针走了过去。

  胡詹惊恐地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忍不住睁大,大声说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你们不能滥用私刑,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皇上!”

  余东海出声劝道:“胡大人若真做了什么事,就赶紧招了吧,省得受皮肉之苦,何必呢?”

  胡詹虽被吓得面无人色,却依旧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是于鹤那个奸贼栽赃陷害,王爷被其蒙蔽,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不知劝谏,竟助纣为虐,实在可恨!”

  “王爷何等睿智,怎会被人蒙蔽,定是胡大人确实做了错事!胡大人还是好好想想,这些年都做了那些不法之事,王爷或许能看在胡大人在朝为官多年的份上,饶胡大人一条性命。”

  胡詹听着他的话,微微愣了愣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朝为官多年,确实做了些错事……”

  “慢着。”春海打断胡詹的话,道:“余千户若是忘了如何扎针,那便由秦太医来。”

  余东海和胡詹皆是一怔,没想到春海竟是这种反应。

  余东海率先回过神来,解释道:“督公息怒,奴才也是想劝劝胡大人,让其招供,咱们也省些力气不是。”

  春海仅仅是看了余东海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秦牧,道:“秦太医,就劳烦你给胡大人扎两针。”

  “能为督公办事,是下官的荣幸,自当竭尽全力。”秦牧似是也察觉了不对,爽快了答应了下来。

  余东海见状连忙说道:“督公,这事还是由奴才来吧,不劳烦秦太医了。”

  “不必。”春海果断拒绝,“你在一旁看着就成。”

  余东海还想再说,却在看到春海的眼神后闭了嘴。

  秦牧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来到胡詹身前。

  胡詹见状忙说道:“我是犯了错,我说,别动手,我说!”

  秦牧转头看向春海,见他没出声阻止,扫了一眼旁边的差役,道:“你们两个给我按住他的脑袋。”

  那两名差役看了看春海,随即来到一旁,按照秦牧的吩咐,一左一右按住了春海的脑袋。

  “松手,你们松开,我招,我招,呜呜呜……”

  秦牧掏出拍子,塞进了胡詹的嘴里,随后搬了个凳子站了上去,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发顶,找到百会穴后,将银针一点一点地插了进去……

  一开始胡詹还没有反应,后来随着银针越插越多,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到最后他的脸彻底变得扭曲。

  秦牧将最后一根银针插进他的体内,往后退了一步,道:“行了,你们可以松手了。”

  两名差役相互看了看,随即松开了对胡詹的钳制。

  春海见胡詹面露痛苦之色,却一动不动,不由好奇地问道:“他不能动了?”

  “回督公,我用银针制住了他的穴道,与武林中人的点穴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如此。”春海看向郭长林,道:“先给胡大人松松筋骨,试试这针法的效果如何。”

  “是,督公。”

  郭长林来到刑具墙边,拿下一条鞭子,随手甩了两下,发出‘啪啪’两声脆响,随后来到胡詹面前,扬手便是一鞭子。

  “啊!”惨叫声响起,胡詹疼得两颊暴起青筋,原本就扭曲的脸此刻更加难看,他的嘴里塞着帕子,倒也不怕他咬舌自尽。

  ‘啪啪啪’,又是几鞭子,胡詹两眼一番,疼得晕了过去。

  春海冷眼看着,道:“把他弄醒,继续。”

  “是,督公。”

  差役端来一盆冰水,里面掺了盐,舀上一瓢便泼了过去,冰水的刺激下,让昏迷的胡詹又清醒了过来,盐水遇到伤口,更是疼痛难忍,尽管被堵住了嘴巴,也无法堵住他的哀嚎。

  春海一直在观察余东海,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微小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现在可以肯定余东海与胡詹之间一定有联系。

  约莫半个时辰后,春海终于让郭长林停了手,吩咐人把胡詹嘴里的布取出来,道:“胡大人可有什么话说?”

  胡詹喘着粗气,道:“我……说,我说!快放……放了我!”

  春海提醒道:“咱家要听得是山东的事,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胡大人可要想清楚。”

  胡詹再也受不住这生不如死的酷刑,哭天抢地地说道:“我说,我都说,快……放我下来!”

  “为表示诚意,胡大人先回答咱家一个问题,咱家再考虑是否放胡大人下来。”

  胡詹强忍着疼痛,道:“你快问!”

  “余东海可是你的同伙?”

  春海的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随即看向余东海。

  胡詹转动眼珠,看向余东海,见他变了脸色,突然觉得身上痛感减轻了几分。

  “督公……”

  余东海想要解释,却被春海打断,“咱家让你说话了吗?”

  春海冰冷的眼神让余东海心里发寒,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胡大人。”春海转头看向胡詹,“说,还是不说?”

  胡詹浑浊的眼睛盯着余东海,道:“你们猜的没错,余千户确实是我们的人。”

  余东海的心骤然一缩,随即跪倒在地,道:“督公,奴才冤枉,胡大人这是受不住刑胡乱攀扯,还请督公明查!”

  “你说是向秦太医学的针法,那为何你第一次扎针时,要扎的是太阳穴,而秦太医扎的是百会穴?”

  余东海神情一滞,忙辩解道:“奴才方才一时紧张,忘了扎针的顺序,还请督公恕罪。”

  “秦太医扎了这么多针,可没有一针在太阳穴。”

  余东海顿时变了脸色,“奴才是记错了……”

  春海淡淡地转开视线,道:“劳烦秦太医给胡大人拔下银针。”

  秦牧应声,来到胡詹身前,将银针拔了下来。

  胡詹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身上虽然依旧很疼,却比之前减少太多。

  春海看向余东海,道:“来人,拿下。”

  余东海猛地抬头,道:“督公,您不信奴才?”

  “你是咱家亲手提拔,咱家还曾在王爷面前袒护你,没想到啊,咱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督公,您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永生难忘,怎么可能背叛督公。胡大人受不住刑,想要拖延时间,故而胡乱攀扯。督公,您可不能被他蒙蔽!”

  “哈哈,哈哈哈……”胡詹突然大笑了起来,方才春海的问话,他听得清楚,余东海对他起了杀心。

  众人纷纷看向胡詹,余东海见状趁机撞开身边的差役,朝着门口的方向逃去。

  春海不急不忙地看过去,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抖手便扔了出去,正中余东海的小腿。

  余东海‘哎呦’一声,倒在地上,随即强撑着爬起身,瘸着腿继续跑,他清楚被抓到的下场,所以就算死,也不能停。

  郭长林也回过了神,抽出兵刃就冲了上去。余东海受了伤,根本不是郭长林的对手,一番缠斗后,便被其制服。

  春海看着被拖进来的余东海,道:“咱家最恨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他绑上,先把刑具过一遍再说话。”

  “是,督公。”

  郭长林命令差役将余东海的嘴堵住,绑在了刑柱上,二话不说直接用刑,各种刑具轮番上阵,折磨的余东海死去活来,好好一个人已不成人样,春海愣是一句话都没问。

  胡詹虽然只是在一旁看着,却看得肝胆俱裂,身子抖如筛糠,若不是被绑在刑柱上,估计站都站不住。

  待一轮刑过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余东海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春海这才让人停了手,也不问余东海,直接看向胡詹,道:“胡大人可有话说?”

  胡詹不敢怠慢,唯恐晚一会儿,那些刑具就会落在自己身上,急忙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

  司华遥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新泡的茶放在他手边,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司华遥写下最后一个字,拿起奏折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在了一旁,转头看向窗外,道:“天都黑了啊。”

  “是啊,您这一坐就是两个多时辰,也该歇歇了。”

  司华遥捏了捏胀痛的眉心,道:“春海还在东厂?”

  洪阳点点头,道:“还未回来,不过奴才估摸着也快了。”

  司华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今日乾坤宫那边有何动静?”

  洪阳被问得一怔,随即答道:“回王爷,方才那边传话,说是兰嫔去了乾坤宫求见皇上,这会儿应该还未走。”

  “兰嫔?”司华遥笑了笑,道:“她确实该去。对了,你让人回趟王府,让章辙即刻进宫,本王有话要问。”

  “是,王爷。”洪阳转身退出御书房。

  司华遥端着茶杯站了起来,来到床前看向乾坤宫的方向,今日的赵韩青有些反常,从早朝两人分开后,就一直没露面,让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想到这儿,司华遥不禁愣了愣,随即蹙起了眉头,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司华遥啊司华遥,你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又不喜欢男人,他不缠着你,不是正好吗?难不成你还真想和他怎么着啊?

  “待找到合适的岛就离开这儿,去他的皇宫内院,去他的勾心斗角,去他的家国天下,逍遥自在的做个岛主多好。”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乾坤宫寝殿内,赵韩青淡淡地瞥了一眼马秀兰,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司华遥没去上早朝,奏折便送到了他这儿,待他批阅完,再送到司华遥手中,午后已送过去一批。

  马秀兰走到近前,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

  “有事?”赵韩青头也不抬,继续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想到昨晚的事,马秀兰就忍不住委屈,道:“皇上可还记得与嫔妾的约定?”

  “呵。”赵韩青冷笑一声,依旧没有抬头,“约定什么?”

  “嫔妾每三日向皇上传递一次消息,皇上在收到消息后,便招嫔妾侍寝。”

  马秀兰心中越发委屈,赵韩青这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赵韩青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道:“你向朕传递了什么消息?”

  马秀兰怔了怔,随即说道:“邵家五公子回京,摄政王回府。”

  “用人尽皆知的消息,来跟朕做交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叮当响,当朕是傻子不成?”

  马秀兰忙辩解道:“邵家五公子回京的消息,怎会是人尽皆知?摄政王唯恐山东那边出现变故,秘密派人前往济宁府,才把人给接了回来。”

  马秀兰的话就像一根针,刺进了赵韩青心里,虽然不是很痛,却让他无法忽略。

  “即便不是人尽皆知,可这消息与朕有何用处?”

  马秀兰闻言神情一滞,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反驳。

  赵韩青见状冷笑一声,道:“一个小小的男宠,无论他在哪儿,与朕而言,有何区别?你想用这种可有可无的消息,来和朕交易,还不是把朕当成了傻子?”

  “皇上,您别小看这消息,摄政王能在这种关头,秘密派人去济宁把人接回来,足以说明邵家五公子不是普通的男宠,他在摄政王心里是有分量的,说不准以后会成为我们钳制摄政王的一个筹码。”马秀兰丝毫没意识到赵韩青真正在意什么,依旧在火上浇油。

  赵韩青的脸色变得难看,道:“你以为他会为了一个男宠,受我们要挟?若你当真如此想,那未免太蠢了!”

  “皇上……”

  “无需狡辩!”赵韩青打断她的话,道:“若你能传递的都是这种消息,那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做也罢。”

  “皇上息怒。”马秀兰心里一慌,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着赵韩青的话,说道:“这次的消息或许与皇上而言,并无多大用处,却也证明了嫔妾确实有获取消息的能力,以后嫔妾定仔细筛选,绝不会再让皇上失望。”

  赵韩青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走了。”

  马秀兰松了口气,随即上前,道:“皇上,今晚便让嫔妾留下侍候皇上吧。”

  赵韩青挥开她的拉扯,道:“你我之间只有交易,若无令朕满意的消息,现在就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