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遥看看包成粽子的手, 又看看那双委屈的凤眼,一时有些心软,松开了对他的压制, 坐起身道:“起来。”

  身上的温度骤然消失,赵韩青心里有些失落, 磨磨蹭蹭地坐起身, 脖颈传来刺痛, 他‘嘶’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司华遥攥住了手腕。

  “别碰, 手上脏。”

  赵韩青眨了眨眼睛,凤眼内逐渐浮现委屈,道:“可是疼。”

  “疼也活该。”司华遥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那么一下, 道:“等着。”

  见司华遥下床,赵韩青下意识地想去抓他的手, 却忘了自己的手受了伤, 疼得‘哎呦’一声。

  司华遥无奈地说道:“你又作什么?”

  “我怕王爷丢下我,就……”赵韩青连忙服软认错, 道:“我错了, 王爷莫气。”

  赵韩青的话让司华遥有些触动,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明明之前赵韩青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为何如今……

  意识到不对劲的司华遥改了注意,道:“随本王出去, 让洪阳帮皇上上药。”

  赵韩青敏锐地察觉到司华遥的情绪变化,心中有些疑惑, 又有些惶恐,道:“王爷,都这个时辰了,洪阳定然睡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就这样吧。”

  赵韩青有些语无伦次,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见,司华遥的心疼了起来,烦躁紧随而至,道:“既然无事,便回去睡觉。”

  赵韩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角,道:“王爷,可是我哪里做错了?若是有,我认错,王爷莫气,可好?”

  司华遥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皇上错就错在对本王纠缠不休,本王早就说过,已经厌恶了你的身子,你现在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好好陪本王玩游戏。可你偏偏……”

  赵韩青越听,心越痛,不想再听下去,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司华遥,狠狠地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柔软的触感,让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想要推开赵韩青,却有一颗眼泪流入嘴里,那味道又苦又涩,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既能推开他,又不会伤了他。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司华遥心里也不好受,道:“闹够了吗?”

  “没有!”赵韩青倔强地看着司华遥,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涌出眼眶,“我知道王爷你心里,我就是一件用完就扔的物件,王爷从未对我有过哪怕一丝的感情,王爷已说过不止一次,我知道,我都知道,王爷不用再说!”

  司华遥心里一阵阵抽痛,“既然知道,你就该远离本王……”

  “王爷以为我不想吗?可我做不到!”赵韩青罕见地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司华遥的话,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哭着说道:“以前我对你只有恨,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每日里想的是怎么杀了你!可你为何要在我绝望的时候,又给我希望,明明是你亲手推我进了地狱,为何又要把我拉出来,让我再次体会什么是温暖,让我见识到你的温柔……你让我还怎么恨你?”

  “你要的,本王给不了,你这么做只能让自己进退两难。”

  他不是司南遥,没有那种虐待人的癖好,难道做错了吗?

  “为何给不了?王爷对宫怜、对邵华,甚至对楚熙,都是温柔以待,为何轮到我,却说给不了?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

  见司华遥不回答,赵韩青心里难受极了,靠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司华遥抬起手,想要给他安慰,却又狠心放下,道:“本王的温柔能给任何人,唯独不能给你。”

  赵韩青的心脏骤然紧缩,疼得脸都白了,抬头看向司华遥,道:“为何?到底是为何?王爷给朕个理由,只要王爷能说服朕,朕便不再纠缠。”

  看着赵韩青通红的双眼,司华遥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那便彻底绝了他的念头。

  司华遥的眼神变化,让赵韩青心生胆怯,他后悔了,慌忙伸出手,捂住司华遥的嘴巴,道:“不,今日太晚了,我……朕该睡了,明日还要早朝,朕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鼻间是药膏的味道,捂住他的嘴的是那只受了伤的手。司华遥攥住他的手腕,把手拉了下来,狠心说道:“本王今日索性把话说清楚,省得以后麻烦。”

  一阵阵心悸传来,赵韩青伸手捂住胸口,呼吸开始困难,道:“王爷,我……我的心好疼……”

  司华遥察觉不对,连忙扶住了他的身子,紧张地问道:“你的药呢?”

  赵韩青看向门口,道:“在……外面,那个荷包里放着。”

  司华遥急忙将他抱到床上,脚步匆匆地跑到隔间,找到了那个荷包,倒出一颗药丸,又快步回到床边,道:“赶紧吃下去!”

  赵韩青抓住他的手,道:“王爷不说,我便吃。”

  看着他发青的嘴唇,司华遥心急如焚,道:“不说,快吃了。”

  赵韩青这才张开嘴,把药吃了下去。

  司华遥又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下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才好上了些许,司华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到底是心软了,“皇上在这儿睡吧,本王去隔间。”

  赵韩青伸手握住胸口,道:“王爷,我的心还是疼得厉害,我是否快死了?”

  司华遥的心一阵揪痛,道:“死不了。”

  “若我死了,王爷可会忘了我?”赵韩青看着司华遥,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咳咳……”

  喉咙突然一阵发痒,司华遥不自觉地咳了起来,将他脱口而出的‘会’字给盖了过去。他连忙起身去拿药,就着水吃了下去,这才舒服了些许。

  赵韩青撑起身子看过去,关切地问道:“王爷,可好些?”

  “无事。本王累了,歇着吧。”

  司华遥没再多话,转身走了出去。

  赵韩青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里难受极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他们明明只隔了一道门,为何就好似隔了天堑,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呢?

  司华遥躺在软榻上,心情同样难以平静,就在赵韩青问他的那句话时,他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一样,难受得厉害。

  “难道我也对他动了心?”司华遥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性取向正常,怎么可能喜欢上男人?再说,在他眼里我是司南遥,他喜欢的也是司南遥,我跟着瞎掺和什么。”

  想到这儿,司华遥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司南遥惹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让他来收拾。烦躁地翻了个身,心里想着还是早点离开为妙,省的节外生枝,否则想走都难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司华遥才算睡了过去,直到殿外传来洪阳的声音,“王爷,您该起了。”

  司华遥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不情愿,该起还是得起,他刚坐起身,门便开了,赵韩青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眼睛有些肿,似是哭了许久。

  “王爷醒了。”

  “嗯。”司华遥淡淡地应声,一时对他无话可说。

  “昨日是朕不对,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司华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韩青心里不是滋味,“那朕来侍候王爷更衣吧。”

  “不必。”司华遥拒绝,不给赵韩青说话的机会,扬声说道:“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洪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内侍,手中捧着洗漱用品。

  看着司华遥侧脸,赵韩青心里越发难受,为何每次他觉得两人的关系亲近时,总会是这样的结局?唯一能回答他的是司华遥,偏偏他又不敢问,尤其是在昨晚之后,他总觉得一旦司华遥回答了他,那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洗漱、更衣、用膳,两人虽一同进行,相隔最多不过数米,却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气氛压抑到他们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司华遥将章辙制的药递给赵韩青,道:“皇上找个机会把药给兰嫔服下。”

  赵韩青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接,在看到手上的纱布后,又换成了左手,道:“好。”

  “那就走吧,时辰不早了。”司华遥看了一眼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好。”赵韩青轻轻应声,紧随其后。

  ……

  时间匆匆而过,又过去了三日,马秀兰早上起床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还伴随着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春桃见状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面露喜色,道:“主子,您这反应,不会是害喜了吧?”

  三天前,马秀兰从乾坤宫离开后,满心期待地等着赵韩青派人去抬她,谁知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她心中恼怒,便派人去乾坤宫打听,这才知晓原来赵韩青被司华遥叫了去。

  虽然马家的势力庞大,但给马秀兰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时候去蹙司华遥的眉头,所以即便她再气闷,也只能忍着。

  好在第二日赵韩青便召见了她,当她看到赵韩青手上和脖子上的伤时,心里的气闷转变成心疼,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赵韩青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她以为赵韩青是出于愧疚,也就没多想,那件事便算是过去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总会得偿所愿,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马秀兰收回思绪,忙问道:“我的月事是几时来着?”

  春桃想了想,道:“应该是昨日,主子可有感觉?”

  马秀兰摇摇头,道:“快去叫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

  春桃刚走到门口,就听马秀兰说道:“找崔太医。”

  春桃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马秀兰在侍女的侍候下,简单地洗漱一番,还专门找了件宽松的衣服换上。当她收拾完时,正巧太医也到了。

  崔显来到近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兰嫔娘娘。”

  “崔太医免礼。”

  “多谢娘娘。”崔显起身问道:“不知娘娘的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马秀兰温声说道:“今早起身时,本宫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便派人去请崔太医,给本宫瞧瞧。”

  “能为娘娘办事,是微臣的福气。那微臣便给娘娘诊诊脉。”

  马秀兰点点头,道:“来人,给崔太医赐座。”

  “是,主子。”春桃给崔显搬了个凳子,道:“崔太医请坐。”

  崔显谢了恩,坐到了凳子上,随后拿出脉枕给马秀兰诊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崔显收回了手,笑着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喜脉!”

  马秀兰闻言脸上一喜,忙问道:“崔太医可确定?”

  “千真万确!”崔显奉承道:“娘娘可是首位怀上龙嗣的嫔妃,真是可喜可贺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马秀兰不禁欣喜若狂,道:“春桃,赏!”

  春桃连忙应声,从袖中掏出银票塞到崔显手中,道:“崔太医,主子的胎以后就靠您看顾了。”

  崔显也不客气,将银票收了起来,道:“多谢娘娘赏,微臣定尽心尽力,确保龙胎安全降生。”

  “本宫有孕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崔太医还要保守秘密。”马秀兰伸手摸摸平坦的小腹,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道:“本宫想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将这个消息亲口告知皇上。”

  “是,娘娘,微臣明白。”

  崔显在宫中做太医已不是一日两日,见惯了为了子嗣互相算计,明白马秀兰的担忧。

  “崔太医,本宫这是第一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娘娘刚刚怀孕,正是容易滑胎的时候,要切记不能侍寝……”

  崔显滔滔不绝地说,马秀兰认认真真地听,转眼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那本宫何时才能再侍寝?”虽然有了龙胎,可她不能保证别人就怀不了孕,她还是要争赵韩青的宠爱。

  “怀孕五月后,娘娘便能再度侍寝,不过也要看胎像如何。”

  “好,本宫记下了,多谢崔太医。”

  “那微臣给娘娘开些安胎药,您先喝着。”

  “好,有劳崔太医了。”

  ……

  崔显刚出昭华宫,司华遥便收到了消息,吩咐道:“你派人好好查查崔显。”

  洪阳一怔,随即说道:“王爷是怀疑他是马家的人?”

  “宫妃怀孕,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般说不只因怀孕生子很危险,还因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多人不想让她生下孩子,尤其是这种形势复杂的朝局下,她的身份又十分敏感,所以必定会选择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太医,来帮她保胎。”

  “是,奴才这就去办。”

  “记得顺藤摸瓜,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王爷。”

  洪阳刚走,春海便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参见王爷。”

  “回来了。”司华遥抬头看了过去,道:“事情进展如何?”

  春海从袖中取出奏折,双手呈于头顶,道:“胡詹和余东海已然招供,山东一事水落石出,这是他们的供词,还请王爷过目。”

  司华遥将奏折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由惊讶地说道:“竟是金矿?”

  “是,山东青州境内藏有一座庞大的金矿,已开采三年已久,他们之所以隐瞒青州大旱,便是因此。”

  “金矿啊,还开采了三年之久,那他们得多有钱啊,怪不得能欺上瞒下,连一朝首辅也能拿下。”司华遥越看,心中越是恼怒,道:“内阁四位首辅,居然有三个是他们的人,唯有一个于鹤没有牵扯,哈哈,好,真是好!咳咳……”

  春海见状连忙劝道:“王爷息怒,千万保重身体!”

  司华遥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道:“青州数万条性命,抵不过他们心里那点贪欲,真正是该死!”

  “王爷息怒,现在已然水落石出,只需将那些蛀虫连根拔起,便能还朝廷以海清河晏。”

  司华遥又咳了两声,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这金矿的具体位置还未确定?”

  “回王爷,胡詹只知有这么个金矿,并不知其具体位置。”

  司华遥点点头,道:“东厂的细作可找到了?”

  “是掌刑千户郭长林。”春海跪倒在地,请罪道:“奴才有眼无珠,愧对王爷信任,还请王爷降罪!”

  两名负责审讯的掌刑千户,一个是胡詹的同党,一个是马家的人,这事实在是巧合得很,若换成别人,司华遥定起疑心。不过这件事倒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他看似掌控了朝局,其实各方正暗中发展势力,蓄势待发,他要想保住性命,只能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此事确实是你失职,不过本王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人亲自跑一趟山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金矿所在,切记多带些好手,本王与你先斩后奏之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对于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枉顾百姓生命的畜生,司华遥不会手下留情。

  “是,奴才定不负王爷所望!”

  “对了,你可对郭长林动手?”

  “未曾,奴才唯恐打草惊蛇,搅了王爷的计划,便将其调去别处公干,他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然泄露。”

  司华遥闻言松了口气,道:“嗯,很好,派人盯着,一旦他有异动,马上着人禀告。”

  “王爷放心,奴才已安排妥当。”

  “你去吧,尽快动身。”

  “是,王爷,奴才告退。”

  司华遥又拿起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就气不打一处来,喉咙一阵发痒,他又咳了起来。

  隐在暗处的江林听着司华遥不停的咳嗽声,不禁一阵担忧,看向殿门口的方向,洪阳和春海都不在,门口的两名内侍只知道傻站在门口,显然不怎么中用,犹豫片刻,便翻窗而入。

  司华遥听到动静看了过去,见是江林有些疑惑,外面下着雨,他一直隐在暗处,身上带着水气,道:“你、咳咳、有事?咳咳……”

  “属下听您咳嗽不止,分外担心,故而现身侍候。”江林担忧地走上前,道:“王爷,您的药呢?”

  司华遥解下身上的荷包,倒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江林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司华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咳嗽这才好了些许。

  司华遥缓过了劲儿,道:“你来的正好,本王有事要你去做。”

  江林躬身说道:“王爷请吩咐。”

  “找人将兰嫔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切记要不动声色。”

  “是,属下这就去办。”

  江林从窗口翻出,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回来的洪阳正在收伞,突然听到窗口传来动静,微微皱了皱眉,连忙走进御书房,见司华遥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问道:“王爷方才可听到什么动静?”

  “是江林,本王吩咐他去做点事。”

  见司华遥的脸色不好,洪阳不禁关切地问道:“王爷,您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司华遥咳了一声,道:“方才已经吃了药,你去给本王泡杯茶来。”

  “是,王爷。”洪阳转身出了御书房。

  一阵风吹过,带着股雨后草地的味道,司华遥转头向外看去,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放下手中的奏折,他走到窗前,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天很高很蓝,尤其是在这没有污染的时代,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吸进胸腔,让人神清气爽。

  司华遥不禁想起赵韩青,这几日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有早朝时说上一两句,他都能看出藏着赵韩青平静表象下深深的惶恐,他不是不想靠近他,只是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话。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司华遥心里并不好受……

  脚步声响起,洪阳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打断了司华遥的思绪。

  “今日皇上那边可有动静?”

  洪阳怔了怔,随即答道:“皇上自早朝后,一直在乾坤宫批阅奏折,没有与人接触。”

  司华遥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来到御案前拿起刚刚放下的奏折,道:“今日大考,宫怜可去了?”

  “回王爷,怜公子很早便起了身,准时到达考场。”

  “邵华呢?身子可好些?”

  “公子身子好了许多,现在已能下床,早上还曾送怜公子出府。”

  “楚熙那边可有动静?”

  “殿下这几日经常出府,去的最多的是书铺,往往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书铺?”司华遥微微皱眉,道:“是否与可疑人物有过接触?”

  洪阳摇摇头,道:“应该没做过不同寻常之事,毕竟福禄时时跟着,若当真可疑,福禄不会没有察觉。”

  “除了福禄,楚熙的那个贴身内侍也跟着吗?”

  “是,跟着。自从他伤好以后,殿下便将其带在身边。”

  “不光要盯着楚熙,还要盯着那个内侍,他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是,奴才谨记。”洪阳犹豫片刻,道:“王爷,殿下与卫公子有过接触。”

  “卫桥?”司华遥愣了愣,眉头随即皱了起来,问道:“上次他借银子是为何来着?”

  “回王爷,绸缎庄的货品在运输时遇到了问题,以致不能按时交货,那五千两是赔偿。”

  “五千两的赔偿?为何如此多?”司华遥的眉头皱紧。

  “卫公子卖的都是上好的丝绸,与人签订的契约违约金便是五千两,白字黑字写的很清楚。”

  “这么巧吗?”司华遥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夜闯王府的高手,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春海追出去的那个刺客?”

  洪阳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奴才记得,王爷的意思是那人与殿下有关?”

  “现在想想也不无可能。”

  司华遥了解剧情,他清楚楚熙的能力,也了解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手上掌握的势力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楚熙被他带进王府是临时性决定,他的人不知其中缘由,自然要过来询问。

  “王爷放心,奴才会叮嘱福禄,好好盯着。”

  “让人查查那间书铺,还有这些日子楚熙去过的地方。”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还有卫桥,仔细查查那次意外,本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再查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是,王爷。”

  卫桥是司南遥的表哥,知晓司南遥的真实身份,这是一大隐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