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可是怀疑是我所为?”

  “自然不是。”王子俊忙解释道:“我怎会怀疑阿遥, 方才只是随口一问,你千万不要误会。”

  “据传回的消息说,是吴松等人醉酒, 碰倒了桌案上的烛火所致。”

  “阿遥可是误会了?”王子俊不在意别院是否被烧毁,他在意的是司华遥是否误会。

  “没有。”司华遥摇摇头, 道:“王兄可认得别院的厨娘?”

  王子俊见司华遥神色并无不妥, 不禁松了口气, 道:“认得,阿遥为何问起她?”

  司华遥并未回答,而是接着问道:“她叫什么, 家住何处?”

  “全名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别院的人都叫她翠娘, 家就住在别院附近,相聚不过一里。”

  “平日里她是否住在别院当中?”

  “不, 她家中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 每日收拾完都会回阿遥为何问起她,难道她也被烧死了?”

  “没有, 我只是随口问问。”司华遥转移话题道:“别院出事, 晋王定会过问, 王兄还是先回去吧。”

  王子俊明白司华遥有自己的秘密, 不想让别人知道,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好,我这就收拾东西。”

  事不宜迟,司华遥帮着王子俊收拾好东西, 随后便送他下了山。别院被烧毁,王子俊也没了住处, 便想在客栈里开房,先住上一段时日,被司华遥拦了下来,“我在沧县买了宅子,王兄去那儿住吧。”

  王子俊一怔,随口问道:“阿遥何时买的宅子?”

  “买了好几年了,里面一直有人在打理,王兄便说这段时日一直在那里住着便可。”

  “好,我明白了。”

  司华遥所说的宅子在城西,是个三进的院子,附近没有人家,算是独门独户,很是清静。后门被打开,春海牵着马车走了进去,众人这才相继下了马车。

  司华遥看向王子俊,道:“王兄挑一间客房,将行李放下,我带你熟悉熟悉,好应对别人的盘问。”

  “就第一间便可。”王子俊对住处并不是特别在意,在他看来最差也不会比他在别院的住处差,“阿遥回山吗?”

  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会在山下住上几日。”

  王子俊闻言心中欢喜,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有阿遥在,我便安心了。”

  放下行李,王子俊在司华遥的带领下,在宅子里转了转,仔细记下大宅的布置,以应对接下来的盘问。

  转眼天色便暗了下来,司华遥让春海准备晚饭,自己则在大宅附近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人盯梢。这种被人窥视,却又抓不到人的感觉,令他十分不适,无论对方是否在保护他,他都不想被别人所掌控。

  王子俊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担忧地问道:“阿遥可是担忧别院被烧一事,会牵扯到你头上?”

  司华遥一怔,随即摇头说道:“不是,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能说给我听听吗?”见司华遥沉默,王子俊忙说道:“不说也无妨,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秘密,这个我懂。”

  司华遥笑了笑,道:“并非不能说,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开口。”

  “那你慢慢想,若你想说,我随时都在。”

  司华遥沉吟片刻,出声说道:“曹营他们与我的过节,王兄有所目睹,应该十分清楚。”

  王子俊点点头,给予司华遥回应。

  “曹营他们在与我发生冲突后,突然间全部被抓入狱,最后的结果是曹营在诏狱中畏罪自尽,张惑和于林被发配边关。”

  王子俊困惑地问道:“他们都是受曹军牵连,这有何不妥?”

  “不,正相反,我觉得是曹军他们受了曹营三人的牵连,原因是他们与我发生过冲突,且想对我不利。”

  王子俊听得眉头直皱,道:“阿遥为何会这般认为?”

  “对于这件事,我之前只是持怀疑态度,并不能确定,直到昨日收到别院走水吴松被烧死的消息,我便确定那不是巧合。”

  王子俊听得一头雾水,道:“此话怎讲?”

  “那日我故意与吴松对峙,就是想试探暗中是否有人窥视。”

  听到这儿,王子俊突然恍然大悟,道:“阿遥是说别院走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火,目的是为了烧死吴松,保护阿遥?”

  司华遥烦躁地叹了口气,道:“这种保护我真不需要。”

  王子俊串联两起事件,也不禁起了疑心,道:“那阿遥可知藏在暗中之人是谁?”

  司华遥的脑海中闪过赵韩青的脸,只是并不能确定,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四岁的孩童。可除了赵韩青,他又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总不能是司南遥的父母重生了吧。

  想到这儿,司华遥突然愣了愣,上一世他遇到的穿越者就不止一个,为何司南遥的父母不能重生?

  见司华遥眉头紧锁,王子俊主动分析道:“若当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他定是有权有势,否则不可能利用安宁公主搬倒曹军。阿遥仔细想想,是否认识这样的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山上,直到参加县试,这才与外界有所接触,若说我接触过的有权有势的人,那就只有林院长。只是以我与林院长的关系,他不可能这么做,完全可以排除。”

  王子俊认真地想了想,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阿遥与其有过渊源,而阿遥并不清楚他的身份。”

  司华遥想得脑子都要炸了,不禁有些烦躁,道:“算了,越是想越没有头绪,这件事先放放吧,先解决别院走水一事。”

  王子俊安慰道:“就目前来看,藏在暗处的人是想保护阿遥,对阿遥并无伤害之举,倒是可以先放一放。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这与我们非常不利。”

  “王兄说得对。”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道:“夜深了,王兄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好,阿遥也早点休息。”

  当夜,司华遥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来到了战场上,眼前的士兵在厮杀,残肢断体翻飞,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从鲜红下掩盖的服侍可以看出,是赵国和楚国在开战。

  突然一声厉喝传来,司华遥猛地转头,一把钢刀照着他的面门砍了过来。他下意识闪躲,去捡插在地上的兵刃,可手指从刀把上穿过,拿了个空。他慌忙转头看去,一名赵国士兵被钢刀砍中肩膀,顿时血流如注。从不敢置信到惊恐难当再到孤注一掷,这般复杂的情绪在士兵眼中闪过,他握紧手中的刀朝着对方刺去,最后两人双双倒下,怒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

  司华遥伸手去摸身边的人,手指从他们的身体穿过,这种情况他遇到过,上一世死后半年多,他都是这种状态,并不觉得陌生,只是为何他会来到这里?

  “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华遥怔怔地转头看去,只见赵韩青身穿战甲骑在战马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在人群中来回冲杀。他悍不畏死,冲在最前面,无数楚军倒在他刀下,而他身上也插了两只长箭,一箭射中大腿,一箭射肩上,他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直到楚军大败而归,他才下令鸣金收兵,回到了营帐。

  司华遥跟着赵韩青进了营帐,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少年的青涩,蜕变成真正的男人,只是萦绕在周身的是彻骨的冷,就好似他的温情也随着青涩的褪去,而消失殆尽。

  小喜子带着徐超进了中军大帐,躬身说道:“皇上,徐太医来了。”

  徐超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赵韩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徐超好似已经习惯,起身来到身前,在小喜子的帮助下,合力脱掉了赵韩青身上的铠甲。

  长箭已被折断,却并未取出,里面的中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如今变成了暗红色。

  查看完伤势,徐超为难地说道:“皇上,这腿上的箭还好说,小心拔出即可。可这肩上的箭有倒钩,若是强行拔出,怕是会伤及筋脉,危及性命。”

  赵韩青闭上眼睛,道:“该如何治,便如何治。”

  “是,皇上,微臣定竭尽全力。”意料之内的答案,徐超转头看向小喜子,道:“劳烦公公再搭把手。”

  “是,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两人小心地将赵韩青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他满是伤疤的身子,大大小小,新的旧的,遍布整个上半身,形容极为可怖。

  司华遥怔怔地看着,没想到那个在他面前易哭易怒的少年,竟也会变成今日这般……

  光是治伤便用了一个时辰,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赵韩青因失血而脸色发白,嘴唇也微微泛着青,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叫一声,只是紧紧蹙着眉。

  司华遥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赵韩青是一国之君,只需稳坐中军大帐,根本无需身先士卒,他这般行为仿佛是在自虐,在刻意伤害自己的身子。

  赵韩青虚弱地躺在床上,道:“去把乔明远叫来。”

  小喜子闻言忙劝道:“皇上,您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嗯?”赵韩青看向他的眼神很冷,冷得人心头发颤。

  小喜子被吓得一个激灵,躬身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很快,乔明远被带进了大帐,看向床上躺着的赵韩青,行礼道:“乔明远参见皇上。”

  赵韩青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道:“再往前便是楚国皇都,司华遥当真在那儿?”

  “皇上,草民只知王爷来了西南,并不知他到底在何处。”

  赵韩青沉默地看了乔明远良久,缓缓移开视线,“我寻了他八年了,至今杳无音讯,这八年我过得怎样的日子,你再清楚不过,为何不肯与我说句实话?”

  乔明远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正如赵韩青所说,这半年他过得什么日子,自己都看在眼里,但他不可能背叛王爷,死也不能!

  赵韩青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枕边,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让朕再抓到你,否则便是你的死期。”

  乔明远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道:“皇上肯放我离开?”

  “若再不走,朕便要改主意了。”

  乔明远没再犹豫,转身离开大帐。

  小喜子站在床前,等着赵韩青的命令,可等了许久赵韩青都没有言语。

  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司华遥难免有所触动,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在下一刻,睁开了双眼。

  “少主,您醒了。”

  耳边传来春海的声音,司华遥看着头顶的床帐,醒了会儿神,这才坐起身看向窗外,见天还未亮,问道:“发生了何事?”

  春海神色凝重,道:“回少主,方才有高手在宅子周围出没。”

  司华遥眼睛闪了闪,道:“是否还在?”

  “他与奴才的功夫不相上下,发现了奴才,奴才去追,没追上。”春海单膝跪在了地上,道:“属下无能,请少主降罪。”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华遥起身下了床,来到桌前倒了杯茶。

  “谢少主宽宏。”春海起身,道:“少主,茶凉了,奴才再去给您泡一壶。”

  “不必,习武之人,不在意这些。”司华遥‘咕咚咕咚’喝完一杯凉茶,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了过来,道:“你可看清他的面貌?”

  “他蒙了面,穿着夜行衣,奴才只能大概看清他的身形。”

  对方是高手,又是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定不会让人认出他的面貌,这都在意料之内。

  “看来我们确实是被人盯上了。”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山中的大宅虽然隐秘,想要找也不是太难……传信儿回去,让他们警惕些,暂时隐匿行踪,切莫让人察觉。”

  “是,少主。”

  司华遥坐了下来,接着问道:“晋王那边可有消息?”

  春海忙答道:“晋王听说了别院的事,已下令让晋王世子过来查问此事。”

  “晋王世子?”

  司华遥搜索剧情,晋王世子名叫赵荣,是晋王嫡长子。这人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年仅二十三岁,便猝死在花街柳巷,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晋王世子名叫赵荣,是个纨绔子,没什么能力,只仗着个好出身,才做了世子之位。”春海犹豫片刻,接着说道:“少主,赵荣极为好色,且男女不忌,未免麻烦,少主最好不要露面。”

  就司南遥的容貌,可以说是当世无双,司华遥自然明白春海的顾虑,不禁叹了口气,道:“能不出面,我当然不想出面。只是此行来的是赵荣,怕是来者不善。”

  “少主这是何意?”春海有些不解其意。

  “你方才也说,赵荣是仗着有个好出身,才做了世子之位,其地位并不稳固。而在晋王府,能与他争夺世子之位的,除了那个同样不争气的亲弟弟,还有王兄。以前晋王妃或许并不在意,可如今王兄不仅过了院试,而且考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就不得不让她心生忌惮。而别院走水,正给了她对王兄下手的机会。”

  春海眉头微皱,道:“少主的意思是说晋王妃要将别院走水的罪过,栽赃到王公子身上?”

  司华遥叹了口气,道:“不止王兄,我怕是也会被牵扯进去。一个别院而已,烧也就烧了,晋王即便要怪罪,也不会太过为难。可你别忘了,别院里还死了人,且是十五人之多。若我所料不错,晋王妃应会拿这个来做文章,将王兄置于死地。”

  春海的眉头越皱越紧,道:“那些人是醉酒后碰倒烛台导致失火而被烧死,怎能栽赃到少主头上?”

  司华遥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索性睡不着了,干脆去别院瞧瞧吧。”

  春海一怔,随即应声道:“是,少主。”

  夜色中,两道身影跳出大宅,在街道上穿行,很快便来了别院外。拦住想要跳进去的春海,司华遥出声说道:“这里到处都是黑灰,很容易留下脚印,要做好防范。”

  春海二话不说,直接将衣服撕了一大块,又撕成四小块,递给司华遥。司华遥接了过来,将鞋子包好,这才纵身一跃,跳了进去,扑鼻地焦糊味,让司华遥微微蹙眉,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在别院内转了一圈,根据房屋的焚毁程度,他们找到了吴松所在的院子。

  木质的门窗全部被烧毁,地面也被烧得焦黑一片,到处都是黑色,再加上空气中残留烤肉的味道,在这样一个夜晚,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司华遥吹燃火折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正厅顿住了脚步,拿着火折子仔细照了照地面,又捻了些黑灰闻了闻,道:“这里被人洒过桐油。若有经验的人,轻易便能辨认。”

  “所以是幕后之人趁他们酒醉,在房间洒了桐油,放了火?”

  司华遥起身,将目光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死了十五个人,若是吃酒寻乐,一张桌子怎么够?在场的人全死了,他们是否在饮酒作乐,只是那个厨娘在说而已,死无对证。”

  “少主的意思是那个厨娘被人收买了?”

  “十有八九。只是幕后之人太不小心了,留下了这么明显的证据,只要有经验的捕快稍稍留心一些,便能得出失火并非意外的结论,到时候与吴松发生过冲突的我们,将会是最大嫌疑人。”

  春海忙说道:“那我们赶紧清理现场。”

  司华遥摇摇头,道:“赵荣这次是有备而来,即便没有这些证据,他也会伪造,栽赃陷害与他而言一点不难。”

  “那依少主之言,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最好是让他们自顾不暇,来不了沧县。”司华遥顿了顿,道:“赵荣何时来沧县?”

  “应该是明日。”春海提议道:“少主,如若不然,奴才去截杀赵荣?”

  “若赵荣在半路出事,晋王妃势必会怀疑是有人不想赵荣来沧县,从而怀疑到王兄身上,到时尝了丧子之痛的晋王妃,定不会善罢甘休,王兄首当其冲,下场只会更惨。所以要想出手对付赵荣,最好在京都,且要做的不留痕迹。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怕是来不及了。”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也并非没有办法。我们回去。”

  京都晋王府,晋王妃刘焉走进了赵荣的院子,院内的侍从慌忙行礼,道:“奴才(奴婢)参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刘焉扫了一眼众人,道:“世子在何处?”

  内侍旺财答道:“回王妃,世子昨日歇得晚,现在还未起身。”

  “昨日世子去了何处?”刘焉淡淡地看着旺财,接着问道。

  旺财身子一僵,犹豫片刻道:“回王妃,世子昨日去了侍郎府,和三公子一起饮宴。”

  刘焉的兄长叫刘欣之,就任工部侍郎,旺财所说的侍郎府,便是刘欣之的府上,而三公子则是刘欣之的三儿子叫刘玉成。

  “本宫最恨人欺瞒,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

  旺财心里一紧,忙说道:“王妃明鉴,奴才不敢撒谎!”

  刘焉没再多说,径直来到卧房门前,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道:“开门。”

  兰衣应声,伸手推了推门,却并未推动,很显然是被上了闩。她回头看向刘焉,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做。

  “继续。”

  兰衣得了命令,不再有所顾忌,抬脚便踹在门上,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兰衣率先进了房门,候在一旁。

  “啊!”一声矫揉造作的叫声响起,随即又说道;“世子,这是谁啊,敢硬闯您的卧房,可吓死奴了。”

  赵荣将人揽进怀里,看向门口的方向,怒道:“混账东西,是想找死吗?”

  刘焉走进卧房,淡淡地看向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

  “母……母妃。”赵荣被吓了一跳,将怀里的人推到一边,道:“母妃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若是污了您的眼,那便是孩儿的错了。”

  刘焉来到桌前坐下,毫不避讳地看着两人,道:“世子可知今日有事要处理?”

  赵荣一怔,随即说道:“孩儿知道,不过天色还早……”

  ‘砰’一声巨响,刘焉一巴掌拍在桌上,道:“把人拉出去,送去牛棚。”

  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愣,随即便见到门外进来两名内侍,伸手去拉床上的漂亮男人。

  男人回过神来,被吓得脸色煞白,哭喊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世子救我,我不想死!”

  赵荣眼底闪过不舍,道:“母妃,这次是孩儿的不是,孩儿现在就起,马上动身,求母妃饶了他吧。”

  内侍拉扯着男人,等着刘焉的命令。

  刘焉无视赵荣的求情,道:“还不拉出去,难道还想本宫亲自动手?”

  内侍不再犹豫,不顾男人的求饶,拖着就往外走。

  男人祈求地看着赵荣,赵荣却没再言语,想到之后要经历的事,男人用力挣脱束缚,一头撞在桌角上。鲜血迸溅,男人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刘焉伸手摸了摸脸上迸溅的鲜血,道:“拖下去喂狗。”

  “是,王妃。”内侍忙上前,将男人的尸体拖了出去。

  刘焉起身,淡淡地说道:“世子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本宫要听到你出门的消息。”

  “是,母妃。”赵荣心中一紧,忙应声道。

  看着刘焉出门,赵荣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床上,心有余悸地看着桌前的血迹。他虽然在外横行霸道,却怕刘焉怕得要死,若不是他确实喜欢,也不敢壮着胆子求情。

  旺财进门,出声说道:“世子,奴才侍候您更衣。”

  赵荣起身下床,一脚踹在旺财身上,将他踹倒在地,一脚又一脚地踹在他身上,骂道:“该死的狗东西,母妃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要你何用,看我不打死你!”

  旺财护着头躺在地上,硬挨着他的拳打脚踢,“世子,奴才死不足惜,可王妃就给您半个时辰,若在耽搁再去,恐王妃会怪罪。”

  赵荣打得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道:“起来更衣,若敢误了事,要了你的命!”

  “是,世子。”旺财强忍着疼痛,利落地爬了起来,替赵荣更衣。

  半个时辰后,赵荣带着人走出王府,紧接着便有人向刘焉禀告了这个消息。

  赵荣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昨晚玩了一夜,临近天亮才睡,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就被刘焉叫了起来。

  “惊马了!惊马了!快闪开!”

  一声大叫惊醒了赵荣,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车帘看了出去,只见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夫紧张地大叫着。

  车外的旺财忙掀开车帘,道:“世子,前面的马车惊马了,快下车!”

  赵荣回了神,慌忙起身下了马车。

  就在两辆马车即将撞上时,一个红色的人影飞了过来,落在了马上,用手捂住马匹的眼睛,轻抚马鬃,那马儿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而马鬃勾住了红衣女子的面纱,她一起身,面纱便掉了下来,露出了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回过神来的众人顿时惊为天人,再一次陷入呆滞当中。

  女子微微蹙眉,似娇似嗔,一个纵身便飞了出去。

  赵荣回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焦急地说道:“还不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