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灵午出声说道:“《大赵会典·卷之一百五十七·律例十·刑律三·骂詈》,周立、陈强、吕宋、陆华、王杉犯辱骂官员罪、诽谤罪,两罪并罚, 罚五年牢狱,杖责一百。”

  陈强连忙求饶道:“我们是受周立唆使, 我们只是从犯, 求大人开恩, 免除杖责。”

  周立闻言嘲讽道:“从犯?你们收我银子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犹豫,你们对外造谣时, 也没有丝毫顾忌,如今竟说是从犯,真是可笑至极!”

  李灵午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 道:“驳回,就按本官方才判罚为准。”

  司华遥躬身行礼道:“大人英明!”

  李灵午本就对司华遥有好感, 再加上他是翰林出身, 又是太子侍读,不出意外的话, 他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所以有心交好。

  “行刑!”

  随着李灵午一声令下, 衙役上前将周立等人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惨叫声响起。因吕宋之前被打了五十大板, 李灵午唯恐他被打死,便缓了刑期。

  行刑完毕,李灵午宣布退堂, 司华遥等人也出了衙门,李灵午这个人情他领了, 待日后定会相还。

  待三人出得衙门,已是半夜时分,蒋冲不由长出一口气,道:“这口气憋在心里许久,今日总算是出了。”

  邵阳山出声说道:“阿遥,你是否也在等这一日?”

  司华遥被问得一愣,没想到邵阳山竟这般敏锐,他之前没对周立动手,是在等赵韩青的动作。

  周立的人脉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宫中有周玉清撑着,那些人脉便能活跃起来。即便之前他出手,这事也只能被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作为支撑的周玉清出事,他们在朝中的人脉也会随之土崩瓦解,这时他再出手,便能落井下石,让周立难逃律法。

  蒋冲也是个聪明人,听邵阳山这么一说,便想明白了过来,转头看向司华遥,道:“阿遥,我真怀疑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就能猜到清嫔和周立会出事的?”

  “我可没有那么神,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赵韩青为他出了气,司华遥不能以怨报德出卖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

  蒋冲他们知道司华遥这是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

  “今日时间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待明日去阿遥府上,咱们好好喝一杯,庆祝一下。”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三人约好,便各自散去。

  东宫内,清影将应天府衙门发生的事,如实地叙述了一遍。

  赵韩青冷笑一声,道:“这个周立还真是蠢得很,这不是送上门让他整治吗?这样也好,省得再废心思对付他。”

  “殿下,如今周立被下了狱,咱们的人是否不用再跟着?”

  赵韩青点点头,道:“撤了吧,已经没有再跟的必要。”

  “是,殿下。”

  “退下吧。”

  清影应声,翻出窗外,消失了身影。

  赵韩青看着晃动的烛火,不禁苦笑出声,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看来还是没有瞒过他。那他会怀疑吗?毕竟那种药前世可是他给我的。若是他知道我是重生的,那他会怎么做?会如前世那般一言不发地抽身离开吗?

  赵韩青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辗转反侧许久不曾入睡。

  第二日清早,司华遥吃完早饭后,便去了西城,去买小喜子想吃的豆花,昨天他专门让人打听了位置,今儿一早直接过去便成。至于赵韩青想吃的糖糕,司华遥思来想去,还是给他买了。东西准备齐全,他先去翰林院一趟,和江陶说了一声,这才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小喜子一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一见他过来,忙招呼道:“司修撰这里。”

  门口的守卫照例查看了司华遥的牙牌,这才放他进去。

  司华遥将手里的豆花递了过去,道:“答应公公的豆花。”

  小喜子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来,道:“司修撰当真买到了?”

  司华遥点点头,“那卖豆花的摊子换了人,老爷子年纪大了,出不了摊,换成了他儿子,也不知这豆花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小喜子拎着豆花,笑弯了眉眼,道:“不管是不是,奴才都要谢谢司修撰。”

  见他这么高兴,司华遥也扬起了嘴角,道:“昨日公公帮了我,今日我帮了公公,咱们算是互帮互助,公公用不着谢。”

  “司修撰不仅相貌好,才华好,人品也好,怪不得殿下对您另眼相待。”宫中人心复杂,极少能付出真心,银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司华遥这一碗小小的豆花,却能轻易换取小喜子的真心。

  听小喜子这么说,司华遥的心情有些复杂,道:“我们赶紧走吧,别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好。”

  两人结伴在公道上走着,小喜子始终保持在前面半个身位,别人打眼一看,便知他在引路。很快,他们便进了东宫,在赵韩青卧房门前停下。

  “司修撰稍待,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

  司华遥瞧了瞧面前的寝殿,好奇地问道:“殿下还未起身?”

  “殿下昨日未睡好,今日起得晚些。”小喜子将豆花递给司华遥,道:“劳烦司修撰帮奴才拿一下。”

  司华遥接了过来,道:“要不我去偏殿等会儿,待殿下醒了再过来。”

  “殿下说了,若司修撰来了,定第一时间通禀。司修撰稍待,奴才去去就来。”

  小喜子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便又回转,道:“司修撰,殿下让您进去。”

  司华遥将豆花递给他,道:“你快去吃了吧,别凉了。”

  “好,多谢司修撰。”

  司华遥看看面前的殿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而他前脚刚进门,后脚殿门就关上了。

  “哥哥。”赵韩青睡眼朦胧地看着司华遥,声音软软的。

  司华遥看了过去,只见他坐在床上,伸手揉着眼睛,漂亮的凤眼朦朦胧胧,明显不太清醒。

  “殿下若是困,便再多睡一会儿,微臣过会儿再来便是。”

  “不困!”赵韩青忙不迭地摇摇小脑袋,强迫性地睁大眼睛,证明自己不困。

  司华遥见状不禁有些好笑,若当真是个孩子也就罢了,分明是个大男人,竟毫不费力地做出一般幼稚的举动,还让人看不出破绽,那几十年当真是没白活。

  “殿下昨日因何晚睡?”

  司华遥这属于明知故问,他之前就让洪阳盯着周立,就是要看看是否有人盯梢,后来证明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日发生什么事,赵韩青一清二楚,之所以晚睡大概是因为这个。

  “在想哥哥今日会不会给我带糖糕来。”

  赵韩青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想司华遥是真的,所想的事是假的。

  司华遥清楚他不会说实话,倒也不会觉得失望,道:“那殿下以为微臣会带吗?”

  赵韩青起身下了床,光溜溜的脚丫踩在地上,走到司华遥的身边,仰头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哥哥会。”

  司华遥低头看他,他们之间相差九岁,此时的赵韩青堪堪到他腰的位置,而记忆中他们的身高相差不多。

  见司华遥在发呆,赵韩青顿时有些心虚,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司华遥回神,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道:“殿下还是先洗漱吧。”

  司华遥的动作让赵韩青心里越发没底,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变得这般冷淡?

  “来人。”赵韩青没有纠缠司华遥。

  守在门外的小亮子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我要洗漱更衣。”

  “是,殿下。”

  小亮子退出去没多久,便又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几个小太监,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还有个托盘放着赵韩青要穿的衣服。

  司华遥站在一旁看着,初来这个世界时,他也曾被这样侍候过,只是考虑到个人隐私问题,之后便自己更换衣服。

  赵韩青从小锦衣玉食,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是尊贵的太子,是未来的君主,本应该受万人敬仰,却因司南遥变成禁囹,被治下百姓鄙夷,成了三国最大的笑柄,也难怪会这么恨司南遥。若换成是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司南遥。

  “朕寻了他二十多年……”

  赵韩青的话言犹在耳,司华遥忍不住在想:若当真只是演戏,又何必一演就演几十年?他应该也动了真心吧……

  想到这儿,司华遥的心突然一阵悸动,不自觉地伸手捂住胸口。

  赵韩青一直在留意着司华遥,见他眉头微蹙,捂着胸口,下意识推开身边的侍从,跑到司华遥的身边,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快去传太医!”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司华遥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殿下,微臣没事,不用劳烦太医。”

  “不行,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万一有什么不妥之处,好早些对症下药。”

  前世司华遥的身体不好,只是因为其太过强势,而总会让人忽略。而这一世因为司华遥的重生,他的身体并未像之前那样,整日病恹恹的,赵韩青很是庆幸,他不能容忍再出现前世的状况,他要和他白头到老。

  司华遥自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心脏不自觉地颤动起来,鬼使神差地应声道:“好。”

  小亮子见状连忙去是请太医,寝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个,司华遥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从怀中掏出糖糕,道:“还是老规矩,殿下只能吃一小块。”

  赵韩青一看顿时笑弯了眉眼,道:“我就知道哥哥定会给我带来。”

  司华遥也随之扬起嘴角,掰了一小块给赵韩青,道:“这是最后一次,除非殿下的牙好了,否则微臣不会再给殿下带。”

  赵韩青的小脸顿时挎了下来,道:“哥哥,我的牙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若一直好不了,那岂非永远吃不到了?”

  “殿下莫说胡话,殿下现在年岁还小,待换牙以后,蛀牙便会好。不过以后也要多加注意,不能贪食甜品,否则牙疼会伴随殿下一辈子。”

  赵韩青眨了眨凤眼,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道:“我自制力不强,总会忍不住,要不哥哥帮我吧。”

  就赵韩青现在的演技,早就炉火纯青,如此做作不过是想让他清楚他在打主意。

  司华遥看得一阵好笑,配合道:“殿下想要微臣如何帮你?”

  赵韩青忙说道:“哥哥负责监督我,哥哥让我吃,我就吃,哥哥不让我吃,我就不吃。”

  “微臣有微臣的事要做,怕是承担不了监督殿下的责任。”这算盘打得叮当响,司华遥哪能听不出来。

  “只要哥哥同意,我会跟父皇说,让哥哥留在东宫,到时哥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偶尔陪我聊聊天就成。”

  这样的条件让司华遥有些心动,道:“殿下如此偏袒微臣,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谁敢!”

  赵韩青无意识地释放出君主的威压,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随即恢复了小孩子的模样,小眉头皱紧,露出凶巴巴的模样,道:“若是谁敢说闲话,我就让父皇收拾他们。”

  司华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突然发现看他演戏也是一种乐趣,道:“皇上虽然宠爱殿下,却也不会无故处罚大臣,况且殿下若是说的多了,皇上定会觉得微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一旦厌烦了微臣,那微臣的前途可就毁了。”

  赵韩青听得有些急,忙说道:“只要哥哥答应,我保证不会让哥哥受半分委屈。”

  司华遥相信赵韩青有这份能力,之前发生的事足以证明,那些与他有过节,想对他不利的人,都被收拾了个干净。

  “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微臣最近在整理一本手札,是一名仵作留下的,微臣十分感兴趣,以后应该会经常来往刑部。”

  “仵作?”

  赵韩青微微皱眉,前世也未曾发现他有这方面的爱好,看来还是相处的时间不够多,以后定要加倍补回来。

  司华遥挑了挑眉,道:“殿下这是……不悦?”

  赵韩青忙摇头,道:“不是,我在想仵作的手札有何吸引哥哥之处。”

  “仵作虽地位低下,却在刑事案件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说到这个,司华遥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官方的味道。

  赵韩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这个我不是很懂,哥哥能否仔细说说?”

  他确实不懂,但赵小婉应该知道些,待改日召她进宫问问。

  “仵作所做的主要工作是验尸,包括确定死者的死因、具体死亡时间,判定死者是正常死亡,还是被谋杀,以及凶器是何物等等。”

  司华遥滔滔不绝地说着,赵韩青认认真真地听着,只要是司华遥感兴趣的,他都想了解,这样他们才能有共同话题,才能更好地拉进两人的关系。

  两人正说话间,小亮子走了进来,躬身说道:“殿下,太医到了,正在外面侯着。”

  虽然不满良好的气氛被打断,但司华遥的身体最重要,赵韩青出声说道:“让他进来。”

  “是,殿下。”

  小亮子来到门口,传达了赵韩青的意思,徐超便背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赵韩青直截了当地命令道:“徐太医,你给司修撰把把脉。”

  “是,殿下。”徐超抬头看向司华遥,神情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到近前道:“司修撰,下官给您请脉。”

  “那就劳烦徐太医了。”

  “徐太医坐吧,不必拘礼。”

  “谢殿下。”徐超得了命令,这才在司华遥的下首坐了下来,仔细为他听着脉。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徐超收回手,眉头微蹙,似有不解,道:“敢问司修撰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并无不适。”

  徐超听得一怔,并无不适让他过来干嘛?溜他玩呢?

  当然,赵韩青在一旁看着,他不敢这么说,道:“司修撰身体强壮,没有任何问题。”

  司华遥清楚徐超心里是怎么想的,道:“劳烦徐太医跑一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徐超闻言心里舒坦了不少,越看司华遥越觉得顺眼,道:“司修撰哪里话,这是下官的本分,司修撰不必如此客气。”

  赵韩青听闻司华遥无事,不禁长出一口气,打断两人的客套,道:“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徐超神情一滞,随即应声道:“微臣告退。”

  司华遥见状不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无奈的笑意,这就是真人版的用完就扔吧。

  徐超退下,赵韩青看向司华遥,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没想到验尸还有这么多讲究,难怪哥哥感兴趣。那就这样吧,哥哥只要空闲,便来东宫整理手札,我派人去给哥哥收集材料。这样成吗?”

  赵韩青这么说,司华遥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本身就是太子侍读,要时常出入东宫。只是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皱着眉头,佯装思考着。

  赵韩青心急地走了过来,拽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哥哥!”

  司华遥这才松了口,道:“好,那就依殿下所言。”

  赵韩青闻言顿时眉开眼笑,道:“嘿嘿,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答应。”

  司华遥见状挑了挑眉,道:“殿下可是一国太子,您的命令,微臣可不敢违背。”

  “哥哥,我从未想过用身份压你。”赵韩青连忙辩解,随即挎下小脸,道:“若是哥哥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

  司华遥一怔,随即问道:“当真?”

  “当真!”虽然赵韩青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他还是不愿让司华遥感觉丝毫委屈。

  看着赵韩青认真的模样,司华遥平静的心再次起了波澜,决定不再捉弄他,道:“若殿下能保证在微臣整理手札时,不来打扰,微臣便勉为其难依殿下所言。”

  “我保证!”赵韩青连忙举起小手。

  司华遥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浓,道:“昨日周立又来找微臣麻烦,还辱及微臣的母亲,微臣一气之下,便闹上了公堂,也不知皇上知道此时,会作何感想。”

  “周立还敢找哥哥麻烦?”

  赵韩青的小眉头皱紧,明明心知肚明,却演得一无所知,司华遥不禁再次感叹,果然日子没有白混的,至少演技提升了一个档次。

  “是啊。”司华遥倒是乐意陪他演,就当磨炼演技了,道:“昨日微臣与好友在清远楼喝酒,周立突然出现,骂微臣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他落得那般下场,都是微臣在殿下面前挑唆所致。微臣觉得冤枉,分明是清嫔出事连累了他,跟殿下和微臣有何关系。殿下,你说是吧。”

  “当然!”赵韩青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显,道:“他这是嫉妒哥哥,才将自己之不幸,强加在哥哥身上,这恰恰说明他之无能。”

  司华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此事闹上公堂,影响甚大,也不知皇上是否会因此怪罪?”

  “哥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哥哥有任何麻烦。”赵韩青边说边拍了拍小胸脯,那小模样格外喜人。

  司华遥强忍着眼底的笑意,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其实司华遥一点都不担心赵连章会怪罪,此事闹上公堂,并未给赵连章带来丝毫负面影响,还给他在百姓心里刷了波好感,他高兴还来不及。

  赵韩青佯装好奇地问道:“闹上公堂后,结果如何?”

  “周立极其同党被杖责一百,被判五年刑期。”

  “才五年?”赵韩青的小眉头皱紧,道:“当真是便宜他了。”

  “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又心高气傲的公子哥来说,吃五年牢饭已是很重的惩罚,况且他又不能再为官,前途彻底毁了。”

  “哥哥就是心肠太软,以后定然会吃亏,不过哥哥不用担心,有我在,保证哥哥不会吃亏便是。”

  他心肠软,那他便执起屠刀,为他荡平所有阻碍。

  司华遥闻言一怔,很快便明白了赵韩青的意思,心中不由深受震动,他不只是说说而已,一直都在用行动保护他,不给别人伤害他的机会。

  “殿下言重了,微臣受不起。”

  赵韩青试探性地握住司华遥的手,温暖的触感一如往昔,让他忍不住贪恋,本能的紧紧握住,道:“不,哥哥在我心中很重要,很重要,能为哥哥做事,我心中高兴。”

  看着眼前小了不止一个号又胖嘟嘟白嫩嫩的小手,司华遥不禁有些恍惚,眼前的赵韩青变成前世他成人的模样,英俊挺拔,心机深沉。

  司华遥很快回了神,抽回了手,道:“殿下,今日的时辰不早了,微臣便先退下了,改日再进宫陪伴殿下。”

  没了温暖的包裹,赵韩青心里难免失落,道:“哥哥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明日微臣会带手札过来。”

  赵韩青马上扬起笑脸,道:“那我等着哥哥。”

  司华遥没再逗留,转身出了寝殿。

  小喜子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道:“司修撰。”

  “公公,豆花的味道如何,可是原来的味道?”

  小喜子笑着点头,道:“没错,还是记忆中的味道,这次要多谢司修撰了。”

  “豆花?什么豆花?”赵韩青从寝殿里探出头来。

  小喜子见状忙行礼道:“奴才参见殿下。”

  “司修撰给你带了豆花?”赵韩青心中很是不悦,看小喜子突然觉得不顺眼起来。

  “回殿下,司修撰确实给奴才捎来了一碗豆花,不过是奴才央求司修撰的,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我何时因这点小事怪罪过你们,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样小题大做、反复无常的主子?”赵韩青小眉头皱紧,一脸的不悦。

  小喜子慌忙跪倒在地,道:“殿下,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怕……”

  说到这儿,小喜子意识到不对,便打住了话头。

  赵韩青却不依不饶地说道:“怕我怪罪司修撰?”

  “殿下。”司华遥无奈地打断赵韩青的话,道:“明日微臣带一碗过来,也给殿下尝尝。”

  赵韩青这才缓下神色,道:“还是司修撰善解人意,以后多学着点。”

  小喜子一脸茫然地看看司华遥,又一脸茫然地点点头,道:“是,奴才谨记。”

  司华遥好笑地看着,心中忍不住吐槽:为了口吃的,至于吗?

  赵韩青:这可不只是一口吃的,当然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