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幼蓝和宗霁在树下讲话, 帐篷那边几双眼睛全都在盯着。
“不会吵架吧俩人?”
“很难想象诶,九我感觉她还缺根筋,宗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吧。”
言回有话要说:“他还讲理了?好家伙昨儿一通阴阳怪气地骂我, 今儿无缘无故又挑拨我们俩的关系。”
“那是你活该。”
孔葭和曲飞飞齐骂言回缺德。
言回不服气, 企图歪曲事实:“你看你看, 他都上手打她了。”
曲飞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仙儿,这么没情趣的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老子的好孔葭自己知道,”言回暧昧一笑, “是吧宝贝儿。”
孔葭听到这个称呼脸一红, 丢了瓶水砸他,“闭嘴吧你!我看你今天不会好过的。”
曲飞飞招呼自己的摄影助理把树下的俩人拍下来,看着画面忍不住感叹:“好配啊,不愧是我看中的CP。妈的我追什么陈若瑾, 嗑CP不香吗。”
嗑糖大师自动脑补出甜齁的剧情:“九发现了白月光就是她自己,他们再表个白啦, 然后亲亲抱抱, 酱酱酿酿,直接回房间, 还露个什么营。”
孔葭:“……青天白日的, 别太离谱了曲小姐。”
树下俩人谈完了, 又牵着手回到帐篷这边, 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平常。
“回回。”
宗霁学纪幼蓝的叫法叫言回。
“真亲切这叫法,你比我亲兄弟还亲。”
言回打着哈哈,自动挪到离他们最远的一张椅子上, 生怕自己被秋后算账,拿起桌上的扑克牌转移话题, “打牌吧,咱几个好久没聚一起了,痛快玩两局。”
纪幼蓝想到刚才宗霁飞牌的样子,升起强烈的学习欲望:“你教我飞牌玩好不好?就是牌飞出去又飞回来那种,我觉得好厉害。”
宗霁玩纸牌是有一手的,大家都有印象,高中时他在班里表演过,一度让人以为是魔术。
这个项目获得了女孩子们的一致认可,纷纷表示想学。
孔葭把牌从言回手上拿给宗霁,不由想起他之前教她们开机车的情景。
陪着小心确认:“宗老师,你教人玩儿牌不会不耐烦吧?”
宗霁:“有手就能学会。”
“现在九儿可是你老婆,我们是你老婆的闺蜜,三两句话能让她把你赶到书房睡那种。”
纪幼蓝:……你在威胁谁啊?
宗霁居然应了:“把你们教会了,要在我老婆跟前多说我好话。”
俩闺蜜:OK。
宗霁一一分了几张牌给她们,简单教了指法还有发力。
然后支使言回:“你起来,站我跟前大概一米的位置。”
“你要干嘛?”
“做个示范。”
“你他妈不会又要拿牌飞我吧?”
“飞不到你,就是找个参照。”
言回不好在女孩子面前认怂,站到他指定的位置。
宗霁先做一遍示范:“看到他的脑袋没?和你们手的位置大概是四十五度角,按这个角度把牌弹出去,牌才能飞回来。最好贴着他的头发飞过去,效果最好。”
言回:…………好家伙他是活靶子吗。
他怒骂:“你他妈想打击报复还不如给我来个痛快的。”
话音刚落,宗霁手里的牌从他头顶嗖地飞过去,又嗖地回到他手里。
连条件反射的时间都没给言回留。
宗霁手上是有准头的,纪幼蓝她们刚学,牌都不一定能顺利弹出去,更别说再飞回来了。
言回当活靶子,倒是没被打着几下。
他看着一地的牌,化身捡牌小弟,连连摇头:“姑奶奶们,谢谢你们这么差劲的技术。”
纪幼蓝又飞出去一张,这次终于像点样子,虽然没飞回她手里,但那张牌确实有往回飞的势头了。
宗霁鼓励她,直接上手调整她手指夹牌的姿势,“再试一次,拿捏准角度。”
纪幼蓝十分郑重,视线来回比划着角度,夹着牌的食指和中指蓄力。
嗖——听声音已经感觉有戏。
果然,下一秒牌稳稳地飞回她手中。
“我成功了!”
她拍着大腿,兴奋地找宗霁要表扬。
却看见他脸色根本不是替她高兴,反而是有些难耐。
说出的话更令她费解:“纪幼蓝,你有什么瘾?”
纪幼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她的左手正搭在他的右腿上。
好吧原来她拍的是他的大腿。
失礼了失礼了。
可还想继续失怎么办?
纪幼蓝装傻:“不给摸吗?上次都给摸的。”
“上次你紧张,这次紧张什么?”
“飞牌就是紧张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宗霁信了她的歪理。
夏天户外,裤子面料薄薄一层,纪幼蓝的手放在上面,由刚才的拍打改成轻轻地摸。
他不说话就是没意见,她更放肆地把他的短裤向上扒了一点,膝盖以上露出三分之一的大腿。
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她的手指顺着描,像在玩一个新奇的玩具。
“好像你穿了渔网袜。”
宗霁:…………
他蹭的站起来,非常严肃:“纪幼蓝,以后禁止你对我使用比喻句。”
哦,还以为禁止她摸了呢。
“不比喻就不比喻。”
在一旁全程围观的孔葭,报复刚来时纪幼蓝笑她,摇头叹道:“九小姐啊九小姐,世风日下。”
中午在营地吃烧烤,宗霁和言回守着炭火烟熏火燎地烤着,赶不上几个女孩子吃的速度,还要被催:“伙计怎么动作这么慢。”
言回又让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送了些酒水来,熟人局百无禁忌,吃吃喝喝绝对痛快。
曲飞飞和孔葭关心纪幼蓝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本来算好的日子是明年四月,但后面一想,五月我们俩就过生日了,索性定在生日那天。正好我阿姐那时候也生完孩子休养好了。”
孔葭听她语气平淡,“你怎么好像不太期待婚礼的样子?”
“还好吧。”纪幼蓝确实没有那么兴奋,她仰头把罐里的啤酒喝完,“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而且不是很累吗。”
“穿婚纱也不期待吗?”曲飞飞急得像自己要结婚,撸到嘴边的串都放下,从手机里翻出自己收藏的婚纱款式,“美死了,我这辈子就算不结婚也得穿一次婚纱。”
“看着好热。”
“……”
曲飞飞:“纪幼蓝你没救了。”
“九,你可以提前拍点你们日常,到时候剪剪放婚礼上,这个挺有意义的吧。”
“对对对,不行你雇我给你拍。”曲飞飞把刚才助理拍下来的视频给纪幼蓝看,“你们俩真是绝配,就是可惜了。”
她话说半截,纪幼蓝疑惑:“可惜什么?”
“你老公严令禁止我把你发到网上,边边角角都要码死。”
“他真棒。”
不过这份视频她自己挺喜欢。
绿树浓荫下,有几线阳光漏进来,背景是夏日独有的明媚和生命力。
最适合滋养感情。
虽然距离远没拍清脸,但宗霁单手撑着树俯身靠近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有在哄她的感觉。
以前觉得他太高自己太矮,如今看,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好合适。
合适她去亲他。
不踮脚就亲他喉结。
踮脚就可以够到他的嘴唇。
纪幼蓝又开了罐酒。
言回挑酒的品位向来不错,桌上这些深色拉格黑啤带有淡淡的焦香味,喝着上头,但没那么容易醉。
拍日常招确实是个好提议。
纪幼蓝的手机里有宗霁的照片,但部分尺度太大,不能给别人看,比如昨晚的美男出浴图。
她想赋予婚礼意义,那就要立足她和他本人,架构他们生活相处的点滴。
纪幼蓝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对着不远处炭火旁的宗霁点开了摄像。
真是,他烤个东西也颇有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慢条斯理,又很认真,串儿经他的手奔赴炭火,也算烤得其所。
那烟都偏心他,天然的氛围感滤镜,随便截一帧都够画报级别的。
宗霁和言回把食材烤得差不多,也坐回来吃。
他看到纪幼蓝面前两个空的啤酒罐,不禁皱眉,问她:“都你喝的?”
“对!我厉不厉害?我还能接着喝。”
厉不厉害不知道,反正脑子看起来不太清醒。
“也不看着她点儿。”
曲飞飞和孔葭都听懂了,兴师问罪呢这人。
“这酒度数不高啊。再说了你老婆你不自己看好了。”
纪幼蓝听到一个关键词,视线绕了一圈,好像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对着宗霁喊,一脸的诚恳与感谢:“老婆,你辛苦了。”
“……”
周围几个人发出惊天爆笑。
言回拿腔拿调模仿了一句:“老婆,你辛苦了。”
宗霁顺手拿了个东西砸过去,“你给我闭嘴。”
接下来不许纪幼蓝再碰酒。
吃完了大家就在营地的帐篷里午睡,纪幼蓝一点也不安生,转来转去又看上了绑在树上的吊床。
“我可以睡那里吗?”
宗霁看她的状态,脸上都是上头的酡红,走路也有点飘。
十有八九睡着睡着她就掉下去了。
“回帐篷睡。”
她一脸委屈,拽着他T恤的下摆,“可是我想睡吊床,我都没有体验过。”
眼神跟“求求你了”没什么两样。
宗霁受不了这个,只好带她过去,“自己能爬上去吗?”
她这时候动作倒是敏捷,抬起腿就上去了。
躺在里面,扭扭晃晃,开心自在。
“你帮我摇两下。”
“你当是摇篮吗?”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推了两下。
她又有要求:“今天有晚安吻吗?”
“……现在是中午。”
“午安也可以吻的。”
好家伙开始放飞自我了。
如果都是这种要求,那她喝点酒也挺好。
宗霁弯下腰凑到她面前。
她的眼型总给人聪明魅惑的感觉,难得见她娇憨成这副模样。
傻傻的。
好可爱。
早安午安晚安都可以吻。
随时随地都想吻。
宗霁拨开她有些汗湿的额发,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
声音里有明显的愉悦:“午也安。”
跟她拉开距离却发现不对劲。
她皱着眉,一副不解又不满的样子:“你为什么亲我的额头?”
宗霁要生气了,猛地站直,气势陡增:“纪幼蓝,你别太过分了,是你自己要午安吻的,搞得我强吻你似的,昨晚你还合法对我耍流氓呢……”
她眼神迷茫:“你说太多了,我听不懂。”
“……”
跟个醉鬼讲什么道理。
叹了口气,“你睡吧。”
醉鬼一点也不听话,忽然抓着他的手又坐起来,在吊床上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宗霁按住她的肩稳住,“又怎么了?”
醉鬼生出一股蛮力,两只手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拉得弯下腰来。
小狐狸眼睛恢复狡黠的聪明,像在打什么歪主意。
“纪幼蓝别告诉我你在演……”
“演什么?”她不解,直接做自己想做的事,一仰头,唇轻轻碰上他的唇。
傻兮兮一笑:“我想亲的是这儿。”
唇与唇相贴,一触即分,快得仿佛是宗霁的错觉。
但他马上确认不是错觉。
右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嗡嗡震动,加剧了他浑身麻麻的感觉。
她的手已经松开了他的衣领,可他还保持弓背的状态,僵硬得好像被她醉酒逞凶的那一下定住。
纪幼蓝听到震动的声音,好奇地找过去。
手表屏幕点亮,她拽着他的手腕到自己眼前,好像要显摆自己认字一样大声读出上面的内容:“高心率通知。近十分钟内您似乎处于非活跃状态,但您的心率超过了一百次每分以上。”
她抬头看宗霁,摸摸他的心口,“你的心跳好快哦。”
然后一脸担忧道:“不会有什么疾病吧?”
“…………”
宗霁心里酝酿翻涌千种万种的情绪瞬间坍塌。
他有病没病不知道,她确实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