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扶风大惊。

  一边的江则也神色凝重的坐直了身体。

  洛长颜没时间跟他们细说,直接转身出门,召集所有手下在东宫找人。

  可是把东宫翻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找到闵冬的踪迹。

  洛长颜一刻不停,东宫找不到,就直接扩大范围在整个琰都找。

  最后却都没有结果。

  直到第二天,洛长颜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人要他一人独自去往琰都东南方向的诡谲楼相见。

  并附上一句:你的人在我手里。

  洛长颜看完信,沉着眼将信纸烧成灰,然后便独自去往诡谲楼。

  诡谲楼是什么地方,洛长颜从前没有听说过,信中说是东南方向,他就朝着这个方向一路赶过去,片刻不停息。

  任谁劝也不听。

  ……

  “他过去了吗?”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身着华丽宫装的冷艳女子漫不经心的挑头问。

  “去了。”

  她身边的一个躬身老妪声音沙哑的回复。

  闻言,女子唇角便缓缓勾起来,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起身,殷红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红艳的唇,“大巫,那我们也走吧。”

  “好。”

  琰都东南方向,一座高大冷清的楼阁安静的伫立在风雪里,四野不见什么灯火,也没有什么旁的建筑。

  这楼阁就生在染雪松林之间,样式十分突兀古老,看着孤寂又黑暗。门前竖着两尊狰狞的饕餮像,檐下挂着题着黑色“诡谲”二字的白底灯笼。

  视线往上,便能看到它牌匾上鲜血一样猩红的“诡谲楼”三个字。

  一阵寒风吹过,那红色的大门发出沉重的一声“吱呀——”,紧接着门便被风撕裂出了一个大口。

  这时,地上的风雪忽然飘飞起来,形成一个漩涡朝四方飞去,不知何时,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冷面男子自半空踩落到大门前。

  狭长潋滟的桃花眼微眯,打量般觑着这座高楼,腰间的长剑嗡响,叫嚣着要从鞘中出来,却被主人那双节骨分明的手摁住。

  他在原地释放出身上骇人的玄力覆盖过这方圆百里,感受到这楼中有人在抗拒他玄力的探查,于是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嘴角轻勾。

  不错,来人正是洛长颜。

  他费了些力气,总算找到这信中的诡谲楼,查探过这楼里确实有人后,便不再犹豫,直接往楼里去。

  “砰——”

  洛长颜面无表情的踢开那老旧的大门,刚踏进门,里面覆满白雪和蛛网的烛台就瞬间亮起来,将这周围映照的明亮如白昼。

  他眼睛被强光刺激的眯了一会儿,适应后看到隔着露天的一个四方花园,对面一个空旷的大厅中绑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面具,眼睛绑着白色布条,双手缚在一张椅子上,长长的头发披散,那身绣雪浪金纹的衣服赫然是闵冬的。

  洛长颜看到人的瞬间,眼睛立刻定住。

  “闵冬——”

  他一边喊,一边快步过去。

  大厅里的闵冬听到他的声音,也微微歪了歪头,但是他眼睛被人蒙上,嘴巴也下了禁言术,虽然听到洛长颜的声音,却无法回应他。

  这里有诈。

  他使劲摇头,想要提醒洛长颜别过来。

  可惜晚了,或者说就算洛长颜知道有诈,他还是会不顾一切的走向他。

  果不其然,洛长颜刚一踏进大厅,周围烛火顿时疯狂的乱颤,从他脚底开始,一个圆形的符文泛着黑白光芒铺开。

  接着他头顶也同样盖下来一个威压摄人的阵法,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

  洛长颜看着近在咫尺的闵冬,眉头狠狠皱起。

  他尝试伸手,下一秒手指却被阵法里的强劲玄力划伤,鲜血汩汩长流。

  洛长颜眼神阴沉的勾唇,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吸吮,冷冷看着周身的阵法变化。

  低低笑了一声:“有意思。”

  说完便立刻抽出腰间的剑,开始攻击这阵法。

  洛长颜的剑快而凌厉,他注起玄力来也毫无保留,每一剑下去都是能直接杀死百人的程度。

  不过。

  洛长颜用剑破了一会儿阵法便停下来,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左一道右一道莫名出现的伤,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剑回鞘,站在原地等阵法反噬完。

  等到自己挥出的所有攻击一一落回自己身上,洛长颜才抬起手指慢慢抹去被剑光擦伤的眼角。

  这阵法会把阵中人的攻击返还到他自己身上,就像一个镜子一样,攻击阵法就是攻击自己。

  没用的。

  得好好找找破阵的办法,不然怎么攻击都不会有用。

  洛长颜暗想。

  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闵冬,他神色微冷,拳头捏紧又松开。

  就在他站在阵法中央观察这阵法,试图找出它的破绽时,一个带笑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来。

  “洛长颜。”

  洛长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紫色交颈衣袍,身上披着绒毛大氅,凤眸狠厉又乖戾的青年面色愉悦的站在楼梯上看着他。

  “洛长禹?”

  洛长颜有些意外,他想过很多人,唯独忽略了洛长禹,没想到居然是他下的手。

  “是我,你别费劲了,”洛长禹道:“这个阵法你耗死自己都不一定能解。”

  洛长颜不可置否,眉头挑了挑,并不打算迎难而退。

  洛长禹自然看出他的意思。

  于是缓缓笑开了。

  玩味道:“真没想到你还真的在乎这个禁脔,看来我这步棋走对了呢。”

  “他不是禁脔!”

  洛长颜看到绑在椅子上的闵冬在听到“禁脔”二字时僵硬的身子,直接开口打断洛长禹。

  冷冷道:“你再敢说一句他是禁脔,我保证让你今夜活不出这座楼。”

  洛长禹嗤笑一声,眼神阴沉:“洛长颜,你以为你能一直嚣张下去吗?就算你再厉害,今日你也必须死在这阵法中,他也是!你们两人谁都别想活。”

  “动手!”

  洛长禹话音一落,阵法四周忽然出现四个黑袍面具人,他们人手一把剑,插入地面,阵法里的剑光就凌厉起来,直逼洛长颜。

  洛长颜没动,任由阵法剑气划在自己身上,目光漆黑的盯着洛长禹。

  “我倒觉得,今日死的会是你!”

  说罢,他眼睛都不眨的抽出剑来,然后在洛长禹不屑的目光中,毫不留情的朝自己心口狠狠插入进去。

  “噗嗤——”

  洛长禹目光瞬间变了。

  “你居然……”真的找到了解阵的办法。

  每个阵法都会有自己的阵眼,想要破坏阵法就必须将阵眼除去。

  这个阵法之所以难解,就是因为它是以入阵人为阵眼,想要解阵,就得自己杀自己。

  洛长禹惊讶的是就这么片刻的时间洛长颜就找了解阵办法。

  但是他却不着急,洛长颜就算解阵了又何妨,他自己给自己刺的那一剑绝对不轻,破阵了他也是强弩之末。

  他今日,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