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让人说得那么明白吗?人尽皆知,你占着荣禧堂这么多年,祖宗的脸早就让你没了。我还怕什么影响?”

  贾赦一句话噎得贾政面色发白,只得喃喃道,“大哥,若是因为这个生气,我可以马上就搬出去。”

  “少来。你要是真有心早就搬了,还用得着我说出来。让别人的东西来一副大义凛然的委屈模样,也不觉得恶心。”

  砰得一声,茶盏在贾赦脚边碎裂。

  贾赦看着碎裂的茶盏,轻笑一声,“母亲也别生气。要不是被人逼得狠了,我们又何至于此?不如就分家吧,省得还要走一趟衙门。”

  “逆子逆子。”

  “逆不逆的,就这样了,反正我就没招待见过。”

  贾母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分家吧。荣国府中的家财平分?不过,二房必须还住在荣国府,至于爵位,也由二房来袭爵吧。”

  贾赦眯了眯眼,“母亲,这话说得未免太有失公允。”

  一旁的贾琏就算是没抱太大的期待,但真亲耳听见时却还是有些悲凉,更何况是亲子贾赦就更是握紧了拳。

  贾母抿了抿唇,“你若是不愿,可以不分家。不然,我拼着这身诰命,也要坐实此事,更何况二房还有元春。”

  贾赦一身怒气起身,“母亲!”

  贾琏一脸淡漠,“我答应。我不过我有个条件,断亲。贾老封君,只要断亲,我就应了。”

  一句贾老封君,就像黛玉在宫宴所言一般,直接刺得贾母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也算是彻底的断了血脉亲缘。

  可是,让宝玉袭爵正是她所期盼的,她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

  贾赦狠狠的打了贾琏一个巴掌,大吼道,“孽子。”

  贾琏被打的偏过脸,失望的轻笑了一声,“父亲,算了吧。这么多年了,你也被托得够累了。本来是偏的东西,多少年她都正不了,徒添伤心罢了。”

  闻言,贾赦重重的放下了手,目光灰败的闭上了眼,“我确实累了,就让你自由吧。分家要分,亲也要断。贾琏你听着,我与你断亲,自此往后再不相干。请族老分家。”

  老族老轻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哦。去把账目拿出来吧。”

  闻言,王夫人心下一惊,旋即就派人去取账本过来。

  一盏茶后,族老将账目看完。

  “怎么就十万两银子,是不是还有账目?”

  贾母眉心微蹙,“只剩下十万两,族老是不是看错了?”

  “老夫绝对没有看错。一定是少了账目。”

  王夫人面色一白,“都在这里了,没了。”

  “好了,这银钱的亏空,二弟妹打算怎么补?总不能我丢了爵位,还要少银钱吧。若是这样,我就带着二弟妹去见官。”

  “够了,吵什么。”

  贾赦冷哼一声,“确实没什么可吵的。今日,我要二十间商铺,五十万两白银,不然我就直接毁了您的宝贝蛋。我记得上次好像宝玉就招了圣上的眼了,如今我在添一笔,您看看我这好侄子可还能袭爵?”

  贾母气得胸膛起伏,最后咬了咬牙,“我答应,但此事你们都不能出去宣扬。”

  贾赦冷笑一声,“好。”

  我不说,但你堵得住太医院院正的口吗?

  此时,贾母也注意到了吴太医。

  “吴太医,事关我府上的家事,还请太医注意。”

  说着鸳鸯就塞给吴太医一个重重的荷包。

  吴太医抿了抿唇,径直退了回去。

  “不必,圣上不问,本官自然不会说。”

  贾母咬牙,“无人提起,圣上自不会过问。元春还在宫中,吴太医还是收下的好。”

  吴太医静立在一旁,不为所动。

  笑话!

  他一个太医院院正要是都乱收钱,这顶帽子早就摘了。

  整个后宫想贿赂的都不少,也不看看你家的那位是个什么东西。

  “明日本官还要当值,今晚就不多留了。”

  贾母面色一冷,随即让人吴太医送了出去。

  秦五一直跟着吴太医,见他身后的人抬手就直接将手中的石子打到了那人的手腕上。

  吴太医敏锐的加快了脚步,直接跑没了影,溜出了荣国府的大门。

  秦五跟到了吴太医回府,才悄然回到了贾府盯梢。

  最终,贾府还是给了贾赦二十间商铺,还有五十万两白银,只不过除了商铺之外,银子都是从贾母的私库中走得账。

  至于爵位,还要贾赦写个折子,等圣上允许,这事也登记在分家中抵赖不得。

  而林致远今晨吃的这瓜可是个完完整整的,虽不知源头是谁,但百官之间都传遍了。

  林致远思忖了片刻,就凑到了陆轻舟身边,笃定的说道,“是你干的吧。干得漂亮。”

  陆轻舟抵着唇轻咳一声,“还有吴太医的一份功劳。”

  “咳咳,我又听秦五提了一嘴分家,可我也没想到这么精彩啊,都赶上说书了。要不说是贾老封君偏心呢,一点不差。”

  陆轻舟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岁岁有很多人爱你,不需要她那针尖一样的疼爱。”

  林致远偏过脸,不悦的撇了撇嘴,“说这个干嘛?谁稀罕,平白恶心人。”

  陆轻舟轻笑一声,拱手赔罪,“是我失言。林侯爷,放我一次。”

  林致远压下陆轻舟的手,惊得扫视了一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哼,我不像你一样小气,揪着一句话不放。”

  陆轻舟面色温和的俯下身子,在林致远耳边轻声道,“那就谢谢岁岁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让林致远怔愣片刻,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贾家出事,众人都盯着与贾家相近的人呢,偏偏这人这么大胆,让人气得牙痒痒。

  而陆轻舟依旧面如冠玉,端得是一派雅致的模样,仿佛刚刚不是他故意的。

  看在贾家鸡犬不宁的份儿上,林致远似笑非笑的指了指陆轻舟,旋即转身溜走了。

  陆轻舟想着林致远刚刚微红的耳垂,唇边慢慢漾开了一抹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