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日林致远都能看到,陆轻舟被奶娃娃气上一次。

  不是指挥着小厮把池塘中的锦鲤烤了,就是打落院中的桃花,就连可怜的信鸽都被烤了一只。

  偏偏镇北王与长公主都像是被下了将头一般,护他护得紧。

  也就真的惹得林致远生气时,奶娃娃才会被补全童年。

  陆轻韵成婚不久,镇北王就递交了致仕的折子。

  而明文帝只是减轻了镇北王手上的公务,却没有应允。

  隔日,一道圣旨从宫中传来,封了陆月君为镇北王世子。

  镇北王闻言愣了许久,才轻叹了一声,接旨谢恩。

  同年九月,陆轻韵有了身孕,林致远将上次一众的接生婆都打包送了过去。

  因着叶家没有一个撑场面的婆母,所以长公主又送去了医女,还有一个管事的嬷嬷。

  叶老爷子本是想说让长公主来府小住,安安陆轻韵的心。

  可是碍于身份,他又不好说出口,于是便搁置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致清高中解元,叶佑鸿夺下亚元。

  叶家虽是双喜临门,但两人却都要精心注意着吃食。

  叶世安不仅要继续教导叶佑鸿读书,更要照顾妻子,难免分身乏术。

  所以当叶世安求到了宁王府门前,林致远便答应下来了。

  反正教一个人也是教,教两个还能做个伴儿。

  只是当林致远看了两人默下的卷子时,就知林致清终是遇到对手了。

  两人见解不分伯仲,但叶佑鸿却因着早年的经历更加沉稳谨慎,而林致清则是跳脱了些,心境还需打磨。

  殿试,林致清怕是难啊。

  林致清看着自家哥哥的神色,就知道林致远是如何想得了。

  于是乎,林致清便在会试到来之前,拼命读书,争取把叶佑鸿甩的远远的。

  林致远见此轻叹了一声,便叮嘱了几句析承照顾他一二,随后就由他去了。

  叶佑鸿虽是沉稳,但骨子却还是一个少年,又怎么会甘愿屈居人后。

  少年本就是永远不服输的,没必要过多约束二人,让其改了形状。

  转眼到了年底,叶佑鸿回了叶府过年,林致远与陆轻舟带着陆月君四处赴宴,各府来往不断。

  年后,执首辅致仕,执岳靠着执首辅的荫庇以举人之身成功入仕。

  或许是为了迎接下一批新鲜血液,明文帝对于贡献不错的都做了变动。

  裴安升到了扬州附近的知州,去与做了扬州知府的执黎团聚。

  裴云星与朱深分别升到了正五品郎中,一个去了刑部,一个去了吏部。

  百官都受够了林致远的当面开大,借着吏部考察功绩,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决定。

  仰仗众人的推举,林致远无奈的再次升了两级,升到了正三品督察院左都御史。

  众人见此眸中尽是绝望,想搞事的心思都收了下去。

  林致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明文帝想把他定死在这个位置上的,可不能怪他。

  又是一年春闱,叶佑鸿不出所料的得了头名会员,气得林致清天天撇着嘴。

  林致远见此也不管,乐得让叶佑鸿磨磨林致清的性子。

  叶佑鸿不顾气得跳脚的林致清,给林致远敬了拜师茶。

  林致远喝了茶,便叮嘱了二人殿试的注意事项。

  二人平时虽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但对于林致远的教导,两人却听得很是认真。

  自己教得孩子如何,林致远最是明白,此次叶佑鸿的状元定是坐稳了,而自家弟弟的这般容貌怕是要去探花了。

  殿试结果一出,果然不出林致远所料。

  两人一起骑在高头大马上,被酒楼上的姑娘砸了满身的鲜花香囊。

  林致远抱着陆月君在酒楼上也凑了一个热闹,奶娃娃在林致远怀里兴奋的手中的花都扔了下去。

  陆轻舟使坏的接着给奶娃娃递花,两人就像是一条流水线一般有条不紊,一气呵成。

  林致远眼睁睁的看着奶娃娃将花扔到了叶佑鸿脸上,正中眉心,又滑了下去。

  失落的林致清看了个全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叶佑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口。

  林致远乐呵呵的握着陆月君的手朝他挥了挥,叶佑鸿抬手朝林致远行了一礼,随后对着奶娃娃挥了挥手。

  奶娃娃笑嘻嘻的对着底下的两人都拍了拍手,随后也没厚此薄彼的,朝着林致清砸花。

  林致清微微侧身躲避,想躲过自家侄子沉重的爱。

  可是他面对的不是一朵花,而是整片花海,被砸一个满脸是他的宿命。

  林致远无奈的看着玩得兴起的陆月君,止住了他继续。

  刚满五岁的陆月君眨了眨明亮的眸子,“爹爹,月君要骑马。”

  林致远放下了怀中的奶团子,“问你父亲去。”

  “爹爹。”

  林致远无奈的笑了笑,“今日,你带他去京郊大营吧,想来会有人愿意带他。月君要听父亲的话哦。”

  奶团子郑重的点了点头,主动去牵住了陆轻舟的手,“父亲。”

  陆轻舟无奈的抱起了奶团子,轻叹道,“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下京郊大营怕是要炸锅了。”

  不出陆轻舟所料,陆月君一进京郊大营,就被一群怪叔叔围了起来。

  众人纷纷看着这白嫩嫩的小娃娃,稀罕得不行。

  听说奶团子要骑马,众人在训练之余还带着他溜了两圈。

  不到一个时辰,奶团子就撇着嘴,回到了陆轻舟身边。

  奶团子乖乖的握着侍卫叔叔编得草蚱蜢,缩在陆轻舟一旁的榻上玩着。

  陆轻舟处理着手上的军报,时不时抬头瞧瞧奶团子。

  “不去骑马玩了?”

  奶团子抬了抬眸,“影三叔叔说,我还小,又白又嫩的,骑久了会把腿磨红。”

  陆轻舟挑了挑眉,“真是稀奇了,你还会听劝?”

  奶团子翻了个身,气鼓鼓的背对着陆轻舟,“父亲坏,爹爹说过月君很乖的。”

  陆轻舟轻笑一声,以林致远如今八百度厚的滤镜,只要奶团子心思的不变坏,哪怕日后做一个守家的小废物,林致远都高兴。

  可明文帝的意思显然不是让陆月君做一个小废物。

  大约是因为陆月君与明懿太子越长越像,不止明文帝,就连镇北王与长公主都对他寄予厚望。

  或许正因如此,林致远才会任由如今的奶团子肆意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