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自己住处之后,苏钰辰才从这短短一个月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他这种人好像就不该拥有一段正常的恋爱,毕竟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从来没有过把自己全身心托付给别人的念头。

  从初中时暗恋的学长向自己表白,但他却因为因为心底落差而拒绝,自那以后的每一段恋爱,好像都差点意思。

  于是,苏钰辰将心底的落寞感归结于感情的不平衡,但凡莫惺发自内心地说一句“喜欢你”,他也不会这么难受。

  ……

  这天,苏钰辰受邀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订婚宴。

  宴会设在郊外一处独栋别墅里,受邀前来的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艳红色地毯从别墅外花园一直延至会客厅,路旁的野玫瑰与地毯融为一体,红得妖冶。

  今天下了点儿小雨,苏钰辰裹着湿气步入会客厅大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

  他能感受到周围或探究或议论的视线,想来与自己短短几个月内离婚两次有关。

  苏钰辰找了一处不算起眼的角落,从容地拿了杯香槟,坐在沙发上自然交叠的双腿修长优雅,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整个人俊美又儒雅,清冷中不带烟火气。

  旁人不知道的是,他放在身侧微攥的手心已经出了层薄汗。

  “苏少爷。”

  苏钰辰察觉身侧来了人,这人声音清润尾音上扬,分明是男声却穿着双女士皮鞋,裤脚因为不合身还折了一圈儿上去。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真巧。”

  苏钰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一听到这声音就犯恶心。

  可那人却丝毫不看颜色,直接在苏钰辰对面坐了下来∶“苏少爷怎么不理人家,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宝宝,走吧,咱们去那边。”

  周围说话的声音仿佛都小了,大家都置身事外,意图“欣赏”这边正主见小三的狗血戏码。

  要是放在往常,苏钰辰会转头就走,但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热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发情期。

  他甚至不敢挪动位置,那几口香槟好像也成了催化剂,苏钰辰知道自己一旦起身,定会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坐回去。

  “哥哥,人家穿你的裤子腰有点儿松,待会跟我去卫生间调一BaN下好不好?”

  前夫哥心不在焉道∶“好好好。”

  明明身体已经开始躁动,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这两个人还在面前恶心他,苏钰辰感觉自己有些反胃,右手已经无意识地放在了腹部。

  “苏少…唔…啊!你…”

  苏钰辰再也忍受不住,从路过的服务生盘里拿过一杯香槟,尽数往面前的人身上泼去。

  这一幕太具有戏剧性,四周都寂静了一瞬,直到司仪出声,才挽回了这里尴尬的局面。

  舒缓的音乐伴随着细微的紫藤花气息,缓缓充斥在整个大厅,过度浪漫的Hela氛围令众人都忽略了什么,只有离苏钰辰最近的前夫哥最先反应过来。

  他起身上前一步,凑近道∶“你发情期到了?”

  苏钰辰无力地抬起左臂推开他,作势要起身却提不起力气,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真恶心,果然为了利益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在讨好自己这件事情上也是。

  “别装了,我真庆幸跟你离婚,好过每天看你和我同床共枕虚与委蛇。”

  前夫哥脸色紧绷,他甚至怀疑两人结婚几年没有滋生出任何感情,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说放下就放下。

  “你要是有他一半贴心,我也不至于搞外遇。”

  小三听到这句话又贴了上来,明明已经气地不得了,却还是软着声音撒娇控诉。

  苏钰辰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他能感知到周围乱糟糟的,似乎大家都发现了这处的动静,七嘴八舌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在脑海里横冲直撞的,令他头痛欲裂。

  他现在已经抽不出思绪去想自己的状态,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苏钰辰感觉到自己肩头一重,好像是有人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外套上分明没有气味儿,但苏钰辰却感觉自己被安抚到了,像是窥到了北极圈的神秘地带,思绪清明一些的同时,又猛的打了个寒颤。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熟悉,在前段时间,他睡在莫惺身边的第一晚,就有过这种错觉。

  清冷又孤傲,倒是很像那个人原本的脾性。

  莫惺确信不认识面前这个在公共场合发情的Omega,但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却像是带着勾般挠地他心痒痒,他知道自己恢复心智后又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这个Omega一定与他有过非同寻常的际遇。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带你离开。”

  男人声线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定的魔力在心底炸开,但苏钰辰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惺盯着对方脸颊不自然的绯红,想来是被发情期折磨地十分难耐,耐着性子又询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钰辰并不想和对方再扯上关系,但他又不愿立刻拒绝,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难堪。

  他只得吞吐道∶“…我腿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