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第二天醒来, 舒令秋腰酸背痛的。
温珣神清气爽,起了个大早淋浴,卫生间隔音很好, 舒令秋睡得昏昏沉沉的,很晚才醒来。
中途她醒过一次, 那时候温珣在梦呓。
梦呓中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
但是很清晰地听到了温珣叫她的名字。
大概是做噩梦了吧。
温珣手支在她的两侧,俯身, 吻了吻鬓角。
舒令秋小猫似的挠挠他吻过的地儿,一个翻身, 又猫到他怀里。
“几点啦……”
“七点多。”
“这么早?”舒令秋睁开一只眼, 声音黏黏糊糊的,听上去颇为抓心挠肝。
“你起这么早干嘛?”
“实验有了新突破,今天早上开了个会。”
“很忙吗最近?”
温珣说:“还好。”
他的还好一般就是“很”、“非常”。
他就喜欢报喜不报忧。
舒令秋也没继续追问, 玉指动动,“扶我起来一下。”
温珣嗯了声, 单手勾着她后背将人捞了起来。
舒令秋勾着他的脖子,男人领口开了两粒金属扣, 露出滚烫精壮的肌肉纹理, 耳鬓贴着心口, 男人心跳如擂鼓, 咚咚咚的,很不安生。
她被颇高的温度烫到, 脸有些热。
望着地上撕碎的衣裙, 忍不住又响起昨夜。
……
要命。
“你把我衣服撕坏了, 什么时候赔我?”她佯装生气,圆嘟嘟的小脸鼓成两只小馒头。
“还不止一件呢。”
女孩子撒娇的模样落入眼里, 温珣很是受用。
小姑娘宠坏了,还会找他清账。
温珣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头,力度很轻。
“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重新买。”
“哼。”这还差不多。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有舒令秋最喜欢的小麦粥和小笼包。
她不喜欢灌汤包,干干爽爽的猪肉小笼包最合口味。
温珣家里没有女士服装,她只好穿着温珣的衬衫出来。
手机响了声,原来是张若初发来信息。
【张若初】:早安
早安?
张若初发的?
和张若初加上微信是很久以前的事,两个人也没聊过什么,普普通通的躺列表关系。
早安上面还跟了条“晚安”,提示时间是凌晨两点。
两点。
那个时候她和温珣在……
嘶。
舒令秋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便被温珣从中抽走。
舒令秋挥挥爪子,“你干嘛?”
温珣没回话,直接发了段语音,“在我家吃饭,张同学有空的话不妨一起?”
他语气平和,并不恶劣。
但舒令秋很深切地体会到他身上由内而外的压迫感。
舒令秋跳起来够手机,温珣举高片刻,又懈下。
这次拿的很松,她一下便够到了。
撤不回了。
两分钟过了。
张若初没再回了。
舒令秋:“……你干嘛?”
“应该问问他干嘛吧。”温珣坐下,手指垫着镜片下缘,缓缓上顶。
温珣认真地说:“他喜欢你。”
“……”
舒令秋挑眉。
这么多年没讲过话的人,张若初怎么还会喜欢她?
不过就这样下结论也不对,早安晚安其实是很暧昧的词汇,寻常男女异性之间很少每晚问候。
舒令秋愣了愣。
难道……张若初是问号先生?
她站在原地,仍维持方才够手机的姿势。
衬衫被拉到腿根上侧两三毫米处,露出臀部浑圆轮廓的轮廓,肌肤柔皙,毛绒绒的,桃粉色内衣在光里晃,纤细腰肢若隐若现。
他本没心思再去想这些,但女孩子不经意的一勾,又陷了进去。
舒令秋没敢相信这个事实,打开句号先生的微信和张若初一对比,又觉得哪里不对。
问号先生的朋友圈空空荡荡,没有生活的痕迹,微博也是。
但张若初的朋友圈里时不时会发现平时的大事,譬如毕业,获奖,以及影视剧的宣发。
是一个人吗?
她含着圆勺,转过身,准备坐下。
温珣眯眼,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她毫无准备,勺子怦然坠地,金属撞在实木地板发生清泠的噪音响。
四目相对,时间在微妙的气氛中一点一点拉长。
“……”
舒令秋可太熟悉他这眼神了。
她咽了咽,眨眨眼睫,手臂挡在他的胸膛上,“大早上的,你干嘛……”
“你说呢?”
“不知道……”
“他喜欢你。”温珣吻含她的下巴,温湿的触感如电流一般蹿遍全身。
“我怎么办?”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早,而且我和他就是老同学,没有半点逾矩之心。”
舒令秋声音涩哑,“放心,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的。”
她没有否认温珣的想法,感情中最基本的保证她给得起。
温珣嗯了声,“遇到麻烦及时告诉我,我们一起处理。”
“好。”
他抬起手,又抚摸耳垂那颗澳白。
澳白浑圆,绸缎般光泽温和,细腻而闪耀。
手指渐渐游移,卡在她的后颈。
舒令秋窒了两秒,麻痹住最脆弱的神经。
她推开他,“还要上班,别……”
“嗯。”温珣没再继续。
他理了理腕口的褶皱,平静而斯文道:“晚上继续。”
“……”
这男人是怎么能顶着这样最素的脸说出最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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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秋回到工作室,将最后一点色全部上完。
FINE这个月的工作内容已全部完成,她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晃晃悠悠地又走到窗边。
今天天气不错,晴朗而温暖。
很适合外出。
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丰满的阳光只有窗台上的多肉们享受得到。
她无福消受喽。
桌上手机震动,肖玉支唤她:“秋秋姐,有人打电话。”
“帮我看看是谁。”舒令秋回过身准备走回来。
“林芝杨。”
“帮我先接起来吧。”
“好。”
肖玉支接起的一瞬,电话那头传来林芝杨熟悉的嗓音。
她也同意时间抵达,接起电话。
“喂秋秋,你在工作吗?”
“嗯,怎么啦?”
“没什么,想找你逛街来着。”
林芝杨说:“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前任最近出事啦?”
“温遇冬?”舒令秋坐下,“他怎么了?”
在昨晚聚会前,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关注温遇冬了,自然不知他最近过的如何。
舒令秋拉黑他接下来的一周他还派人专程跑到她工作室堵人,喝醉酒,胡话不断,肖玉支一个小姑娘被吓个不行,最后还是舒令秋叫保安来才把那群人撵走的。
打不通她电话,他便换着电话夺命连环call,导致舒令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静音。
不知道这神经又捅出什么篓子来了。
“他之前at你的那条微博不是后来被删了吗,结果今天早上又有人爆出来说他派人在你们公司闹事,还有照片呢。”
手机震动,林芝杨从微信里又传了两张照片。
舒令秋拿给肖玉支看,“肖肖ⓨⓗ,这是不是这几个是不是那几天来闹事的?”
肖玉支蒙受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所以记得特深。
她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对秋秋姐,就是他们。”
舒令秋疑惑不已,接着又对林芝杨问:“举报人怎么知道是温遇冬派的人?”
“不知道啊,我看到也有人说是那几个小混混又犯事儿了被抓进去,才把温遇冬供出来的。”
林芝杨心里一跳,“如果真是这样,温遇冬是不是也进去了?”
“……应该吧。”
“我草,活该。”
舒令秋提提眉心,心跳加速。
坦白说,她从来没料想到他们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年少时的爱,刻骨铭心。
可再铭心,也不该是以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尾画上句点。
脑子里蹿出一个名字,舒令秋忽地发问:“对了,新闻上有说曝光者是谁吗?”
“不知道,也没人会说吧。”
林芝杨叹了口气,“不过我想大概是哪个看不下去的知情人或者狗仔吧。”
“可惜了,张若初投的那部《遥远时光》温遇冬还是男主,现在这么一闹,估计也上不了了。”
“张若初?”
又是张若初。
舒令秋无法不刻意将这个名字和此事串联在一起。
温珣虽也厌恶温遇冬的所作所为,但下手不会狠到这个地步。
张若初表面温顺如绵羊,但这么多年没见了,舒令秋也不清楚他现在发展成什么性子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们分开四五年了,张若初会不会做出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舒令秋深吸一口气,“芝杨,你说,若初可能对我有意思吗?”
林芝杨顿了几秒,“什么?秋秋,你难道不知道张若初从高中时候一直暗恋你暗恋到现在吗?”
“……我要知道的话也就不叫暗恋了吧?”
“也是哦。”林芝杨点点头,“不管啦,反正你现在知道了嘛。”
舒令秋不说话了。
原来是真的。
所以温遇冬这件事,也会是他做的吗?
舒令秋还来不及多想,门口有保安送上快递。
她恰好手头没事,便自己去签收了。
“20楼A室,禾火小姐,对吗?”保安大叔低着头问。
“嗯。”
禾火?她的网名。
难道是哪家出版社或者公司寄的礼物吗?
舒令秋也没多想,签下了。
她滑动裁刀,将包裹打开。
里头是一个精美的,深黑色的箱子。
她拿开最上一层盖子,啪,瞳孔放大。
“啊——”
她嘶声尖叫,立刻甩开盒子。
盒子扬天飞舞,一个布偶坠入地面。
人偶脸上全是血渍一样的红点,眼睛被戳出一个口子,棉花大朵大朵地往外蹦,漂亮的白色婚纱被划得破破烂烂,尤其是肚脐眼和大腿的连接处,更是被狠狠凿烂。
上面用猩红的油漆,写着她的名字。
——舒令秋。
对方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肖玉支听见她的叫声,也连忙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人偶也吓得惊慌失措,瘫软在地。
舒令秋下肢麻麻的,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动弹不得。
人偶血腥的模样太过恐怖,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场面。
电梯运作,发出呲呲的电流声。
她收到温珣发来的讯息。
【温珣】:我来找你?一起去买衣服吧。
舒令秋停了两秒,摁住心口。
她在强迫自己冷静。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便能被记住,甚至这句话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也没想到温珣行动力这么强,上午说的话下午便履行。
不过这件事她不想告诉温珣。
一来是这是她和温遇冬之间的事,寄这个娃娃的多半是他的死忠粉,她想先调查清楚。
二来温珣最近工作繁忙,她不想让他操心。
她偏开脸,躲着人偶的面孔将它扔进垃圾桶。
听见咚的一声时,才勉为其难地松了口气。
温珣刚好出来。
“特意在这儿等我?”他捏捏她的脸颊,很满意这么主动的她。
舒令秋点点头,强压住颤抖的声音,“嗯。”
“我们走吧。”
“好。”
她摁下电梯。
她站进电梯一角,杵着墙,给肖玉支发讯息。
【舒令秋】:先回学校,这两天我会搬工作室,等一切都打点好了再来吧。
【肖玉支】:好。
温珣扫了眼,“怎么了?”
舒令秋立刻息屏,勉强微笑,“没事。”
“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