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虞微倒也没有真的一路倒霉到底。
先是当初为了逃避薛逢跑去西城拍的那部简陋网剧终于获批在视频网站上线了, 再是薛逢这货偷偷给剧宣打钱,也或许是观众真的口味清奇……总之,这部粗制滥造的三无网剧居然真的火了。
虞微和李雨露的cp在网上炒得火热, 铺天盖地都是旗袍美人和留洋小姐的cp向剪辑, cp粉们逐帧逐帧拉片嗑糖,嗑着嗑着居然发现虞微的演技竟很是不错。
“说实话,虽然虞微很祸水,但是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原谅她啊!”
“难得看她演这么长的戏份,不是我说, 和李雨露分手这段戏可以吊打那些滴眼药水的小花了。”
“好清冷好倔强的一张脸,之前为什么没有见过她?这位小姐姐是新人吗?”
“她之前演了一部电影也很出圈啊, 但是演完之后除了她其他人都红了,都猜是不是得罪人了。”
“啊啊啊啊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这张脸!”
刚接完秦姐的电话的虞微, 迷茫地眨眨眼,心想自己这算不算也是吃上卖姬的红利了。
李雨露那边的经纪人看如今网上热度不错,给秦姐去了电话试图劝虞微一起趁着这波天降的流量炒cp。
“哎呀,我们知道你是直女, 你以为那些卖腐火起来的男明星真的是基佬吗?都是演给那群小姑娘看的嘛,上次那个火的啥啥来着, 男主之一其实私底下私生子都生出来了,还不是照样在观众面前扭得像是纯情少男似的。”李雨露的经纪人嘴巴非常刁钻, 配之生动刻薄的神情,过年村口的老太太们都要甘拜下风。
莫名其妙就被喂了一口大瓜的虞微:“……”
李雨露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清纯小白花的模样看到虞微瞥来的视线就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攥紧了自己的裙摆,连脖子都红透了。
虞微试探着问了李雨露一句:“那你呢?”
李雨露结结巴巴:“我, 我当然愿意的。”
她看着虞微的眼睛, 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然后大声了一点:“周姐已经和我说过了, 这,这也是为了事业着想,我愿意的。”
既然李雨露愿意,虞微当然无所谓。
两边一拍即合,当即签下了合同。
眼看一条金光闪闪的卖姬大道在眼前铺开,秦姐后知后觉有点担心地拍了拍虞微的肩:“你和那位小薛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天的事,小薛总真为你挡硫酸了?”
虞微点点头,坦然承认:“是啊。”
秦姐倒吸一口气:“那他,那他……”
“及时送去了医院,只是胳膊上要留疤了。”虞微实话实说。
秦姐呼吸不畅:“他不怪你?”
这不能怪秦姐,她到底也只是个小破公司的经纪人,人脉有限,只是听说了虞微得罪了小薛总,怕是以后要被雪藏。
只是胆战心惊地等了几天,却发现人小薛总根本没什么气急败坏的表示,甚至还放话让人不许为难人家小姑娘。
一时间虞微又从被嫌弃雪藏的破铁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子。
虞微挠了挠头,本来确实觉得有一丝丝的愧疚,但是一想到薛逢每次在她生气的时候就“不经意”地露出自己胳膊上的疤激起她的怜爱之心,虞微就觉得气血上涌。
阴谋,都是阴谋。
虞微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哥哥的每一个举动。
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随便:
“呵呵,那就让他怪去吧。”
秦姐狂按人中,她现在觉得自己手底下这个小演员确实有点让人看不懂的本领在。
虞微这边在网上和李雨露打得火热,暧昧拉丝视频传遍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叶秘书给小薛总汇报完工作情况的时候,不经意往薛逢手机上一瞥,大逆不道地看见了男人手机上虞微和李雨露的cp视频。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对视,放慢0.5倍速加上摧心折肝的bgm硬生生能营造成倾城之恋的错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老板的脸看上去有点黑。
看握着手机的手,指节都用力到一片青白,像是要把手机都给掰碎。
虞微今日和李雨露有个采访,从人家大楼里下来后,却没想到在保姆车里看见了端坐其中的薛逢。
本该在车里等她的许烟烟,估摸着早就被薛逢的专属司机请走了。
虞微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偏过头,看向车外的粉丝。
所幸保姆车上的玻璃也贴了单向膜,从外面往里看,看不出有什么猫腻。
虞微现在真有种在当着别人的面偷晴的刺激感。
她捂着受惊的胸口,心说老娘好不容易要起来的事业差点中道崩殂了。
想到这里对薛逢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虞微睁大了眼睛:“你不怕被人看见啊?”
两人说好了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彼此的关系,薛公子人生中还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只能忍着心中的醋意冷笑道:
“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直接跟人家走了。”
虞微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虞微目光有些诡异地看向他:“你吃醋了?”
薛逢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偏过脸:“没有。”
虞微凑得更近了一点:“你就是吃醋了,我看出来了。”
她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的秘密,语气里不免带着点得意:“吃一个小姑娘的醋,你也真是好意思。”
看着薛逢越发不善的脸色,虞微总算是有了点捋到虎须的自觉,往后退了退提醒他:“说好了的,约法三章啊。”
薛逢眼神更冷,却果真不再说话,也没有动手动脚,当真乖乖坐在对他来说称得上是简陋的保姆车里,成为一枚目光灼灼的人形监控。
一路上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虞微自己的临时住处。
到底还是要工作,为了掩人耳目,她依然住在自己买的老房子里,反而是薛逢每次想见她的时候就只能可怜巴巴缩手缩脚地挤在狭窄客厅里怨念地看着她。
门一关上,薛逢扑过来咬住了虞微的唇。
虞微“嘶”了一声,瞪他一眼:“你是狗吗?”
薛逢丝毫不觉得愧疚,伸出舌尖在虞微被咬出一枚小小凹陷的地方舔了舔。
薛公子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全在虞微身上了:“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你对那个女人可比对我要好多了。”
明明语气平滑没有任何起伏,虞微硬生生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控诉。
像是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我们这也是为了事业。”虞微声音发飘。
薛逢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笑起来,泄愤似的咬了虞微耳朵一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是什么?”
“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虞微梗着脖子:“娱乐圈的事,那能叫渣吗?”
薛逢于是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来:“我让你看看能不能。”
虞微有时候很怀疑薛逢是不是憋了二十几年终于憋疯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薛逢的肩,指尖都被咬出了草莓似的颜色。
“起来。”虞微语气虚弱。
身上人发出一声不高兴的闷哼,脊背拱起,身下留出足够虞微离开的空间。
不得不说男人身材真是极品,阳光落在脊背肌肉线条起伏的沟壑里,恍若涂抹上了一层灿金色的油。
被指甲抓出的几道细细血痕凌乱地散在宽阔的肩背上,像是被猫儿挠出的痕迹,无端看得人鼻腔发热。
很多人被薛逢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模样欺骗,以为这人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而已,直到被踩在脚下连骨头都被碾碎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压根就是个披着西装的土匪。
金丝眼镜还好好地挂在脸上,若是忽略掉因为脸色苍白而显得过于鲜艳的绯色,正经得像是随时能参加国际会议,而脖子往下就是某种妙不可言的限制级画面了。
虞微伸手:“烟给我。”
薛逢皱眉:“少抽点。”
卷发披散在肩头,掩住了大半个上身,虞微哼哼唧唧地表示:“事后烟难道不是标配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哥哥你是不是太落伍了。”
她捏爆了蓝莓味的爆珠,带着点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狭窄的房间。
落日透过扬起的纱帘静谧地流淌在凌乱的被褥,满地的衣物,和女孩美好的侧脸上。
她其实也没有烟瘾,只是喜欢看烟雾在指间缓缓升腾的感觉。
她夹着烟,伸手勾住了薛逢的脖颈,吐出一点蓝莓味的香气,模糊了男人凌厉的眉眼:“别吃醋了,哥哥。”
她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天生会撒娇的狐狸。
薛逢握住她拿烟的手腕,在那突出的,珍珠似的圆润腕骨上亲了一口,顺着手腕,指节,一路往上细细地摩挲过,然后张嘴叼走了她指间的烟。
他重新将人笼在身下,腾起的烟雾在空气中迷离,拉长,变形。
他叼着烟,沉沉地“嗯”了一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低垂的凤眼在一片渺茫的雾气里精准地捕捉女孩潮红的脸颊。
像是早已笃定,虞微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