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因竹只不好意思了两秒,然后就对着贺归御摇头:“不用送我礼物,我有钱,我要是喜欢我自己会去买。”
贺归御看看她,然后说:“你有钱和我送你礼物是两码事,不冲突。”
……说得还挺对的。
姜因竹想了一下,终于想到了拒绝的最好理由:“可你送再多礼物给我,我也没适合的场合戴出去啊。”
贺归御停下脚步看着她。
“你看啊,你送的粉珍珠项链要配着晚礼服才好看,可我这平日也没机会穿礼服,所以你就算送再多礼物给我,我也不会戴出去,那多浪费啊,”姜因竹说得头头是道。
贺归御像是被说服了,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姜因竹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他爱送礼物这件事给忽悠过去了。
俩人散步回来,姜因竹又去给鱼儿们喂食,贺归御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回房间换衣服又出了门。
姜因竹看着他和王津出去,只觉得堂堂大集团的副董都这么忙,如果她真要和江宁意争夺三山集团的掌控权,那不得比江宁意还要多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太累了,还是让江宁意继续努力吧,她就不去掺和江家的股权了。
她只想不上班也能有分红,反正她是江家的女儿,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江康临就已经拟定好了给她的分红,这二十几年累积下来,钱可是真不少啊。
姜因竹前一秒才刚想着让江宁意多多努力,下一秒江宁意就来到了贺家。
所以在第二天中午见到江宁意的时候,姜因竹还有点儿懵。
“宁意姐,你这是……”姜因竹觉得江宁意该不会是翘班了吧。
不过也对,上班多累啊,偶尔翘班也是正常。
江宁意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贺归御,这才笑着对姜因竹说:“小妹,你听说过这边有座盼盼游乐园吗?”
“我知道啊,我还进过里面录综艺节目,”姜因竹一听江宁意说起盼盼游乐园,她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里面看着可有趣了,不过我们只能看不能玩,听说是游乐园的持有人不让别人进去。”
江宁意看着姜因竹,内心有些泛酸。
“那是我送你的礼物,”江宁意笑笑,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你满月的时候,我亲自画的图,结果还没建好,你就被人偷走了,以前本来叫开心欢乐城,后来就改成了盼盼游乐园。”
姜因竹一愣,她是真不知道那座游乐园还和她有关系。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江宁意也不需要别人安慰,毕竟妹妹已经找回来了,就算对之前二十几年的时间再介怀,她也不能把已经受到法律制裁的犯人再打一顿。
“你回了家,我就想着把游乐园交给你,顺便再办场欢乐舞会,”江宁意过来轻轻抱了抱姜因竹,“妹妹,姐姐给你举办一场梦幻的游乐园舞会,让所有豪门的年轻一代都知道我江家的小公主是谁。”
“啊?不用了吧?”姜因竹下意识拒绝,“你们工作不忙吗?来回跑多累啊,我不用什么舞会。”
姜因竹喜欢看舞会,但她只想当个袖手旁观的观众,可不想当忙碌的舞会主人。
那多累啊!
“又不用你动手,我们家有专人的团队负责这些事情,你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到时候往来宾面前一站,就可以了,”江宁意笑着说,在说话的时候,还瞥了几眼贺归御。
这是江家为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补办的迟来的游乐场开业舞会,姜因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答应到时去当个吉祥物。
接下来的几天,姜因竹试穿了无数套奢侈大牌的晚礼服。
江宁意和贺蕙然还差点为出场晚礼服打了起来。
江宁意喜欢那套镶嵌碎钻的抹胸齐地浅粉色晚礼服,而贺蕙然却喜欢那条吊带露背的水粉色镂空鱼尾裙。
俩人谁都不让步,最后让姜因竹自己选。
姜因竹想穿那条立领高腰镶金边的黑绸缎长裙,却被江宁意和贺蕙然都拒绝了。
于是姜因竹气呼呼地留她俩自己选,她出去看鱼了。
“衣服选好了?”正看着鱼,身后响起了贺归御的声音。
“你回来了,”姜因竹回头看他,发现王津也来了,证明贺归御这几天都很忙,于是有点心不在焉地问,“你不去游乐园参加舞会了?”
“我不去,”贺归御摇头,他不去舞会,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高兴,“你的那些首饰还有项链,这次舞会就可以戴上了。”
“喔、哦,我会戴……”姜因竹点头,然后动作一顿,抬起头打量贺归御。
江宁意之所以突然在游乐园举办舞会,该不会是因为你送我的项链平时没机会戴,所以你才怂恿她去办舞会的吧?
贺归御任由姜因竹打量而面不改色。
姜因竹看他这样,再想到他不去舞会,又觉得是自己误会他了。
他自己又不去舞会,我就算戴着他送的项链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一定是我想多了。
姜因竹和贺归御一起上楼,回到衣帽间的时候,江宁意和贺蕙然已经选好了出场礼服了。
出场穿的是江宁意选的那条,跳舞穿的是姜因竹自己选的那条,游行穿的是另外一套嫩橘色的蓬蓬短裙晚礼服,最后自由活动穿的是贺蕙然选的那条。
为此还特意搭配了各种首饰和高跟鞋,唯有项链只戴贺归御送的那条粉珍珠项链。
姜因竹看着眼前这堆东西,有点儿傻眼。
“……不是,我只是去参加一次舞会,为什么要穿四套裙子?”
当豪门千金这么累的吗?只一晚上的舞会,就要换好几条裙子?!
“这哪算多,才四套,”江宁意摆摆手,“想当初我十八岁成年礼舞会那天,换了六条裙子。”
贺蕙然也一脸“这才哪到哪啊”的表情:“我大学毕业那天,参加舞会一共也换了五条裙子。”
“厉害了俩位公主!”姜因竹对江宁意和贺蕙然竖起了大拇指,“甘拜下风!”
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之后江宁意给了姜因竹一叠邀请函。
“想请谁来参加?”
“我能请同学吗?”姜因竹问她。
江宁意却摇头:“还是别请同学了,这次是豪门盛宴,你的同学如果是普通人家,去到那种场合只会觉得格格不入,反而不会玩得开心,而且你是主角,不能随时陪着他们,会让他们觉得受到冷落的。”
姜因竹听得皱起了眉:“那我请谁?请宋盈和高棋?”
“可以,”江宁意点头,“这次就先请着豪门的,等下次你再自己请你的同学来游乐园玩,到时候就你和你的同学,没有其他人,不会尴尬还能玩得开心。”
“那好吧,”姜因竹听劝地点头,“我还想把宝知也请上。”
“陈董的孙女吧,”贺蕙然和陈董是亲戚,自然认识宝知,“可以请。”
“可是,宝知是蕙姨家的亲戚,也要我写邀请函吗?”姜因竹这才记起陈董和贺家是亲戚。
贺蕙然笑了:“那不一样的,你亲自写的邀请函,那以后这些人就有可能成为你的人脉资源,你姐请的那些人,只是江家之前的朋友。”
“这样啊……”姜因竹拿着笔,又把刘桐和郭唯霏的名字也写上了。
刘桐是黄总的大儿媳,黄总送了她那套大平层;郭唯霏是郭总的女儿,郭总送了她一幢独幢别墅。
还有之前送她珠宝首饰的邻居,姜因竹也请了。
反正游乐园越多人越好玩。
江宁意把姜因竹写好的邀请函拿在手里,像是无意地问:“妹妹,盼盼游乐园要改名字吗?”
姜因竹一顿,想了想,又看看江宁意,然后笑着说:“不改了,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江宁意看着姜因竹,没立即回答。
“可以不改名字吗?”姜因竹见江宁意不说话,试探着问,“宁意姐是希望把游乐园的名字改了?”
江宁意释然一笑:“不改了,我妹说不改,那就不改。”
盼盼游乐园从建好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今晚终于亮起了内场所有的灯。
那些刺激而又惊险的所有项目设施全都开启,坐在摩天轮上的来宾从上往下看,游乐园内灯光如昼、五彩缤纷,就像是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因竹,今天的你好漂亮啊!”宋盈从摩天轮上下来,挤到姜因竹的身边大声喊。
“谢谢,你也一如既往的漂亮,”姜因竹对宋盈说,“今晚开心吗?”
“当然开心!”宋盈大声说。
高棋被她喊的耳朵疼,向姜因竹这边走了几步,宋盈却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大声说:“棋棋,你今晚开心吗?”
“开心,”高棋后仰了一下头,“我听得见,你不用喊这么大声。”
“我开心!”宋盈欢呼了一声,原地转了个圈圈,然后又去搂姜因竹的手臂,“因竹,你的这条项链是不是贺归御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的?”姜因竹惊讶道,“你当时也在拍卖会的现场?”
“我不在,但你戴的这条粉珍珠项链是贺归御亲自拍下来的,”宋盈神秘兮兮地说,“他以前从来没去过拍卖会现场,平时都是让他助理替他去的,结果那天他亲自到场,就为了这条粉珍珠。”
“……他去就去了,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姜因竹一头雾水地问。
“你不懂,”宋盈对她摇了摇食指,“去拍卖行的人,那都是豪门中的豪门,他们去竞拍藏品,代表的不仅是身价,还代表着那件藏品的价值,那些都是无价之宝,谁拍到就表示谁的身价高,贺归御拍到的这条粉珍珠戴在你的脖子上,代表着你的身价高啊!”
“什么意思?”姜因竹还是没听懂,“我戴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戴了代表你的身价高啊,”宋盈看着一脸茫然的姜因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贺归御啊,代表着贺归御站在你的身后啊!”
姜因竹忽然就懂了。
贺归御高调拍下这条粉珍珠送给她,然后她戴着出席舞会,在别人看来,她的身上就打上了贺归御的标记。
啧!
怪不得贺归御不来舞会也没不高兴,感情他是已经做好了一切,今晚她只要戴着这粉珍珠项链面对众人,就表示她的身边有人了。
贺归御靠着一串粉珍珠项链,对所有人宣布了他对她的追求。
怪不得江宁意之前问了她好几次,要不要多准备几条项链搭配着戴,当时她还傻傻地说不用,只戴粉珍珠。
姜因竹顿时被贺归御这招给气笑了,不过想想,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是她自己同意戴的,贺归御也只是提了一两次而已。
……算了,戴都戴了。
姜因竹决定暂时不管这件事,毕竟今晚在游乐园里,想这些倒不如去看欢乐游行。
姜因竹去换了礼服,身边跟着高棋和宋盈她们,一伙人跑去看欢乐游行。
江宁辰也来了,他站在江宁意的身边,看着眼前欢乐的人群,手里端着装有酒的红酒杯。
“贺归御这家伙,对咱小妹倒是上心,”江宁辰抿了一口酒,“没想到他既然还知道这游乐园当初是为小妹才建的。”
江宁意没说话,只举着手和身边经过的朋友打招呼。
“贺家是不是想和我江家联姻?”江宁辰又问。
“不清楚,”江宁意回他。
“贺蕙然今晚不是也在,你去问问,”江宁辰说。
“问她没用,”江宁意摇头,“她又管不了她弟。”
江宁辰没再说话,江宁意又说:“我先去和小妹聊聊。”
江宁辰露出不屑的表情必:“你当姐姐的,可别让有些人以为咱江家找回个女儿就只是为了和贺家联姻。”
江宁意瞥他一眼:“知道你关心小妹,就是你这嘴要是能闭着就更好了。”
江宁辰翻了个白眼。
等江宁意见到姜因竹的时候,姜因竹已经累垮了。
“怎么在这坐着?你那些小姐妹呢?”江宁意问坐在秋千上的姜因竹。
“在哪边呢,”姜因竹有气无力地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还能又跑又跳的。”
“练出来的,”江宁意笑着坐在她身边另一个秋千上,“从小上礼仪课和形体课,高跟鞋是我们的战靴之一。”
“佩服!”姜因竹对她拱了拱手。
江宁意顿时笑了,她看着姜因竹问:“贺归御送你粉色珍珠的意思,你知道吧?”
“怎么?他先对你们说了?”姜因竹感到惊讶,按理来说贺归御不像会越过她先去和江家说关于男女之间感情的事情。
“没有,我们猜的,”江宁意摇头,“他第一次进拍卖行,大家都很关注他拍下的藏品。”
“这样啊,”姜因竹想了想,“他送我珠链的时候,也没说其他的,只是觉得珠链又昂贵又好看,就想送给我。”
“你信他那套说辞?”江宁意问。
“他不明说,我就信,”姜因竹笑了笑,“他要是明说,我就拒绝他了。”
“你不喜欢他?”江宁意开始想其他豪门有谁能配得上她家小妹了。
“也不是,他人挺好的,但我还没想过感情方面的事,”姜因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要是明说,我也不好说考虑,肯定会直接拒绝他,毕竟我也不能拖着人家。”
江宁意有些搞不懂小她十二岁的妹妹的想法:“那你们这是……互相暧昧着?”
“他说送我个小礼物,也没说其他的,态度也和平常一样,”姜因竹眨巴眨巴眼睛,“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我总不能自作多情地去对他说别追我吧!”
江宁意在心里骂了贺归御几句,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他不说,你就当不知道,也有可能他只是当你是妹妹,觉得珠链好看就送给你。”
“我是不是不该收他的礼物?”姜因竹忐忑地问。
当时贺归御让他伸手,她就伸了,没想到他却给了她装有珠链的锦盒。
等后来再想还回去,就找不到时机还了。
而且礼物收下后,还与不还,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送礼物那个人的想法。
“没事,收着吧,”江宁意无所谓地摆手,“我们江家什么样的礼物都还的起,这只是豪门之间的日常琐事,算不了什么。”
“那什么才是豪门间的大事?”姜因竹好奇地问。
“投资,持股,融资,股权,这些才是要小心应对的,”江宁意说,“一次大意,很可能会导致公司破产。”
姜因竹顿时觉得自己不争江家的三山集团掌控权是对的。
凌晨一点多,姜因竹实在是脚痛的受不了,于是让司机送她回贺家,留下江宁意江宁辰还有贺蕙然在游乐园陪着来宾。
车停在贺家车库外,姜因竹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刚走了两步,贺归御出来了,看见她这个样子,贺归御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语气很是焦急,“哪里伤到了?”
姜因竹瘪着嘴说:“穿高跟鞋太久了,脚痛。”
贺归御看看她纤细修长的小腿,开口说:“我抱你回去。”
“啊?”姜因竹一愣,连忙摆手,“不用。”但她一动,两脚底就像站在被火烤着的钢板上似的,痛的她直咧嘴。
“把鞋脱了,”贺归御微微弯腰,“站着痛就说。”
“哦,”姜因竹乖乖脱了高跟鞋,赤脚站在石板地上,脚一碰到石板就痛的人直哆嗦。
贺归御弯下腰,右手拎起她的那双高跟鞋,左臂向前一伸,说了句:“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姜因竹下意识伸手环着他的脖颈,贺归御左手一抬,轻轻松松地就单手把姜因竹抱了起来。
“啊!”姜因竹短促地惊讶出声,然后紧紧搂着贺归御的脖子。
“不怕,不会摔了你,”贺归御轻笑出声。
姜因竹稳稳地坐在贺归御的左手臂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右手拎着她的那双高跟鞋。
……这人之前不是在床上躺了两年多吗?怎么还能单手抱人的?
力气好大啊!
姜因竹满脑子想东想西,等贺归御把她抱到了她房间的门前,她才惊醒。
“到了,”贺归御站在姜因竹的房门前,轻笑着说,“你需要我送你进去?”
这里虽然是贺家,但除了保洁阿姨,贺家没人进过姜因竹的房间,贺归御更是从来不会在她房门前和她说话。
“不、不用了,”姜因竹连忙说。
贺归御笑笑,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抱着的人放到地上,又把右手拎着的鞋子放在走廊上。
“睡前多涂几次药膏,”贺归御叮嘱了一句,转身走开了。
姜因竹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几秒,这才拎着鞋子进了房间。
深夜两点,姜因竹躺在浴缸里泡澡。
无聊地吹了吹泡沫,姜因竹又想到贺归御单手把她抱起来的动作。
……这人难道有在健身,否则怎么能单手抱起一个成年人?
姜因竹想着她也要去健身,偷偷卷她的那些师兄妹。
第二天醒来,姜因竹的脚底已经不痛了,却反而轮到脚踝开始痛。
好在痛感她还能忍受,于是穿着拖鞋去洗漱。
姜因竹呆滞着双眼刷牙,从镜子里看见了一个蔫巴了的姜因竹。
……好丑啊!
姜因竹对镜子中的自己不忍直视,在洗脸的时候双手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脸。
收拾妥当,下楼吃早餐。
经过偏厅花室的时候,姜因竹看见了贺归御独自坐在花室之中。
“归御哥,早上好,”姜因竹笑着走过去,没有了花墙的遮挡,姜因竹发现花室里还有俩个人。
这俩人像是一对夫妻,男人年纪在五十出头,女人看着不到四十岁,都慈眉善目的,看见姜因竹过来,就对着姜因竹笑。
“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姜因竹也对他们笑,然后看看贺归御,退了一步想转身离开。
花室是一半室内一半玻璃墙,因为有些花不能长时间晒太阳,所以那面墙是离子液晶玻璃,随时可调整玻璃的透明度。
现在那面玻璃墙就是透明的,而在光可鉴人的玻璃上——
姜因竹看见了她头顶上悬着的两血条!
血条?!还是两?!
这血条难道是变异了吗?!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两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