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安朋义的案子解决之后,国都对帝后的称赞又上了一层楼,并且二人在百姓中的地位也是又上一层楼。
关宁一每日都很清闲,偶尔处理处理他作为中宫皇后需要处理的事务,闲得发慌了又去帮谢琚批批折子,每天各类酸唧唧的吃的喝的供着,简直是快乐塞神仙。
关神仙每日还能享受来自自家那口子的捶背捏腿服务,谢琚反复敲打过之后也没有人来关宁一跟前找不痛快。
每天的日子便这么过去了。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关宁一也越发不爱出门了,每天都窝在紫宸殿,殿内放了冰鉴,还有宫人扇风,待太阳落山之后凉快了才在谢琚的陪同下去外面转上一转。
关宁一和谢琚在前面慢慢地走,仪仗就在后边缀着,要是累了就直接坐上龙撵回去。
近日关宁一越来越容易犯困,下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睡过去的,崔尚衣来得早了,谢琚又不许人吵关宁一休息,崔尚衣就在紫宸殿候到了关宁一午睡醒来。
幸好他们陛下是个好说话的,让安和带她去偏殿休息,还上了一碗绿豆汤,还是冰镇过的。
等关宁一睡够了,崔尚衣才招呼着和她一起过来的尚衣局的宫女一道进殿觐见。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殿下。”崔尚衣行了礼,“大典的礼服尚衣局已经赶制出来了,今天特送来请陛下和殿下试一试是否合身。”
“放下吧。”谢琚没打算让尚衣局的人伺候关宁一穿衣,他自己来。
崔尚衣也是多次进出紫宸殿的人了,哪里能不明白这里根本用不着他们。
果然,谢琚只是让她们在外边等着,他亲自给关宁一更衣。
礼服是朱红色的底色,不过料子是极好的,并不沉重,但是上佳的垂感又让衣服显得厚重,不失礼数,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宛如真的是一只凤凰盘桓在了这礼服之上。
关宁一抬手,让谢琚给他穿好礼服:“尚衣局留的放量足够,我到时候穿刚好合适。”
自己月份不足,所以并未显怀,只是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让他吃得不少,难免会长些肉。
“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尚衣局也该关门大吉了。”谢琚又拿了腰带给关宁一扣上,纤细的腰身一下就突显出来了。
谢琚没忍住,上手抹了一把。
“卿卿的腰,真的好细。”谢琚感慨,同样是男子,他就显得有些粗糙了。
关宁一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腰:“现在是还细,等我月份大了,就是一副大腹便便的丑样了。”
谢琚亲了亲关宁一的额头:“不会,卿卿怎么样都好看。”
关宁一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就算是怀胎十月也不过是肚子大了,他的脸蛋还是很好看的,再说了,谢琚哪怕是对着老态龙钟的他,也会坚定地认为他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你也换上,让我瞧瞧。”关宁一催促道。
谢琚给自己穿衣其实挺粗暴的,只要穿好了扯平,看不出来褶皱就行,要不是安和每天给他看着,谢琚还能更随便。
“这可是我们大婚要穿的礼服,你轻一点儿。”关宁一怕谢琚把礼服弄皱了,还特意提醒他。
谢琚和关宁一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想着这是他们大婚时要穿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玄底绣着金色龙纹,威风凛凛,谢琚气场本就强大,这身衣服一穿,关宁一快要被谢琚迷花眼了。
“不错,真是不错。”关宁一摸了摸谢琚身上那件礼服,“就是布料厚了点儿,到时候天气热,这衣服穿着你肯定难受。”
谢琚却笑:“和卿卿成亲,怎么会难受?”
关宁一眉眼弯弯,他夫君还挺会撩的。
礼服二人试过,确认合适就用在大典上,而离封后大典,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
谢琚想过,关宁一怀着身孕,虽说大典时也才三个多月,连肚子都看不出来,可是终归是很辛苦的,干脆把封后大典往后挪算了,等到关宁一生产过后,无子一身轻,天气也没有那么炎热。
他把司空悬找来,叫司空悬重新算一个良辰吉日,司空悬却说就最开始定下的时间是最好的。
谢琚当场捏断了一支毛笔:“那么多天就非那天不可了是吧?”
司空悬被谢琚吓得想辞官回家种田。
“陛下,若是殿下没有怀孕的话,日子倒是还有好几个合适的,可是臣算出来的那一天,刚好是殿下怀孕一百天的日子,这是人和啊!”
他当时算时间也不会料到关宁一身为男子会怀孕,还刚好切中了百这个数字。
百,十十也,寓意着十全十美。
这是天命,岂是他区区一个凡人能改的?
谢琚拧着眉,他不懂这些,可也清楚司空悬不会更不敢对自己说谎。
把司空悬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关宁一,谢琚深觉自己这个夫君当得不好。
关宁一享受着谢琚的捶腿服务,听谢琚说完之后,把自己给挪进了谢琚的怀里。
“这个时间挺好的,既然你圣旨都下了,那是该赶紧把大典办了,要是一直拖着,说不定外面的人还以为我失宠了呢?”
谢琚哑然:“你别让我失宠就行了。”
这孩子还没有出来,谢琚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要是等小崽子出来了,他还有地位可言?
关宁一挠他痒痒肉:“那我现在就宠幸宠幸你。”
然后被谢琚反挠得很惨。
——
立后大典这日是六月廿六,这一天,难得的天空净朗而不燥热,是一个夏日里相当难得的好天气。
知道今天是封后大典,连老天爷都愿意给关宁一两分面子,让他不必顶着暑热完成复杂的典礼流程。
这一日的皇宫,到处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挂着喜庆的红绸,告示着所有人,这座皇宫的主人,秦国的皇帝,在今日要大婚了。
因着关宁一没有别的亲属,只有一人,所以礼部改了改传统的大典流程,帝后二人同出紫宸殿,乘坐上属于皇帝的龙撵,一路去祖庙祭祖。
祭祖这一环必不可少,不光是要告诉老祖宗们他们的子孙后代在今天成亲了,以后就不是孤家寡人了,祭祖还代表着皇帝立誓治理好国家,皇后要辅佐好皇帝。
原本祭祖这个环节要跪上许久,谢琚不想让身怀有孕的关宁一走这个流程遭罪,顶着礼部那些古板的家伙吃人的目光,把祭祖改成了站立进行,也取消了长达一炷香的静默时间,拜完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对于谢琚来说祭祖这个过程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和关宁一的大婚。
等祭完祖,二人又同乘回宫,街道两旁会有观礼的百姓。
谢琚让安和拿了他自己的私库银子包成一个个小红包,一路上给观礼的百姓塞些小红包,红包都是用红布缝的,容量不小,还能塞些小零嘴,哄些小孩子开心。
在谢琚坚持不懈的舆论传播下,秦国百姓对关宁一的接受度那是相当高,关宁一这回宫的路上就没有少听吉祥话,甚至还有百姓送了些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心意重逾千金。
“阿琚,百姓们真的很好。”关宁一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谢琚握着关宁一的手:“是,所以我会更努力,努力做一个好皇帝。”
等缓慢地穿过热情的人群回到宫中,队伍直奔太和宫,帝后大婚将在太和殿举行,百官观礼。
太和殿前是长长的阶梯,一共百步。
长阶中间是巨大的浮雕,谢琚要走左边,关宁一要走一边,二人拉着红绸,一起走上这长阶,直到迈过百步长阶,走上太和宫大门前。
两人的默契早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无声无息地练了出来,不需要侧头过去看对方的脚步,他们每一步都是同时的。
礼官拿着圣旨,在关宁一和谢琚彻底走完长阶,并肩站在一块之后读了起来。
谢琚在圣旨里用了极大的篇幅来夸赞关宁一,说他是上天的恩赐,是人间的雨露,品性高尚,才干出众,有关宁一,是秦国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当然,也是他谢琚的福气。
谢琚还用了一段话来描述自己的关宁一的感情,好好的立后圣旨,被他写成了情深义重的情书,听得一些老大臣都害臊。
不过谢琚本人是不害臊的,他爱关宁一,就是想说给所有人听。
“一拜!”
关宁一和谢琚拉着红绸,转身对着辽远的天空,俯身下去。
“二拜!”
回过身来,对着太和殿前的供桌拜了下去。
这供桌上是谢琚的母妃和先帝。
虽说并不想让先帝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怎么想都觉得很是晦气,可是作为皇帝,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还是关宁一安慰他:“无妨,我们拜时,只在心中默念,这一拜是给母妃的。”
谢琚被关宁一的机灵逗得直笑。
“三拜!”
关宁一和谢琚面对面,同时捕捉到了对方的目光。
情意浓浓,山河共证。
俯身下.去,两人的头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同牢!”
穿着喜庆的宫人将二人手上的红绸收好,谢琚伸出手,让关宁一搭着,两人同坐在了一张小小的方案前。
有宫人端上了三牲,不是整个,而是烹煮过后放在一起的牛肉、猪肉和羊肉,这便是同牢的“太牢”。
谢琚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喂给关宁一。
这个环节倒是不错,还能让关宁一填填肚子,关宁一本就饿得快,之前除了早上未出发前吃了点儿就一直不曾进食,肯定饿了。
想到这里,谢琚又夹了一筷子喂给关宁一。
礼官:“……”陛下,这是同牢礼,不是真的请您用膳啊!
好在关宁一没那么离谱,在谢琚喂过他之后就把筷子拿了过来,夹了肉喂给谢琚。
礼官简直不敢相信要是陛下觉得皇后殿下没有吃饱还想吃,直接过渡到婚宴的场面,所以赶紧喊起了下一个环节。
“合卺!”
太牢被宫人撤下去,又有宫人拿着葫芦和酒上来了。
葫芦一分为二,两个新人各执一半。
考虑到关宁一身怀有孕,用的其实也不是酒,就是果汁,还是关宁一特别喜爱的酸梅汁。
被分成两半的葫芦里各装了些酸梅汁,葫芦又用红线捆着,二人饮完葫芦里的酸梅汁之后葫芦要合上,再拿红线给绑回去,并成一个完整的葫芦。
关宁一:好喝。
谢琚:好酸……
但凡不是在大婚时喝这东西,谢琚那脸早就被酸得面目扭曲了。
合卺酒也喝过之后,宫人连带着那张小案和椅子全给扯了下去。
礼官继续喊道:“拜!”
所有在太和宫的,除了那个主持大婚仪式的礼官,都要朝关宁一和谢琚行大礼。
穿着官服站了长长几列的官员跪下行叩首礼,而那些手持武器的禁军将士则是单膝跪,一手还要护持着武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千人的声音整齐划一,惊扰了云霄。
“起。”关宁一和谢琚异口同声道。
到这里,这场封后大典,才堪堪结束。
大典结束之后宫中有晚宴,只不过谢琚身为皇帝,自然是不必去陪宾客喝酒的,更没有人敢去闹谢琚的洞房。
帝后大婚按理来说是要单独用一处宫殿,可关宁一嫌弃这流程麻烦,还花销巨大就给拒绝了。
他可是贤后。
贤后在紫宸殿的门关上那一刻,就被皇帝给抱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走向了龙榻。
“天都还没有黑呢。”关宁一打趣谢琚,“陛下这就忍不住了?”
谢琚黑线:“我看起来就那么急色?”
他只是想先给关宁一换一身衣服。
无论是身上的裹了好几层的礼服还是头上的冠都十分沉重,今天折腾了那么多个时辰,关宁一早该累了。
关宁一被谢琚给剥了个干净,就留下了里衣穿着,头上的冠更是取了,换了轻巧的发带给关宁一束发。
谢琚早就让人备好了膳食,关宁一身上松快了之后,更是感觉饿得不行。
谢琚也脱了自己的衣服,和关宁一一样,只穿着里衣,好凉快些。
到底是大婚,膳食都是有特定的,一道塞一道精致好看,关宁一都有点不忍心下筷子了。
“好了好了,别欣赏了。”谢琚无情地一筷子戳掉了菜肴的造型,“不饿?”
“饿。”关宁一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反正破坏菜品造型的又不是他,也就没那么舍不得了。
“阿琚,咱们的孩子长大了一些。”关宁一忽然低头看见自己已经有了那么一丢丢弧度的肚子,笑容越发浓郁。
谢琚上手摸了摸:“再等些时间,小崽子就会动了。”
想到有一个小崽子在自己的肚子里乖乖地等着出生,关宁一心情好得又多吃了半碗饭。
而吃得太撑的后果就是他而消食儿。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吃那么多的。
他今天可累了,为什么还得走路?
谢琚哄着人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关宁一终于走不动了,双臂往谢琚的脖子上一缠:“阿琚,我不想动了,就这样好不好?”
已经走了好几圈,再走多了反而不好,谢琚就抱着关宁一上了床,给关宁一捶腿,缓解疲劳。
待关宁一彻底舒坦了,天色也终于暗了下来,若是推开窗,就能看见一弯明亮的月。
而两人没有心思去看那天上明月,于他们而言,眼前人就是明月。
“阿琚,我问了庞太医,他说可以了。”关宁一抚上谢琚的脸颊,“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明天不必早朝,所以,陪着我,睡到日上三竿的那种?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嘴唇上。
“好不好?”
“好,不光是今天,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满室绮念,风月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
没结过婚,不知道结婚啥感受,大家自行脑补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