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茶拿着手机朝四周转了一圈,手机再转回面前的时候,她声音讽刺道:“你确定?我在小区里,你想被路过的人围观就自己脱,我也不是不行。”
正好这个时候,小区附近传来“汪汪汪”的狗吠声,此情此景欢快地可配一首Bgm。
江茗茶得意地冲屏幕那头笑眯眯:“应景吗?还想我吗?”
邹明雩:“……”
有晚上出去遛弯或者不知去哪里过夜生活,潇洒够了结伴归来的小区邻居,他们的笑声欢快肆意,由远及近:“哎,刚刚广场湖边那对野鸳鸯真的敢,就这么幕天席地在野外苟合?也不怕监控,现在的年轻人啊……”
“可不是,我都听到声音了,不知羞耻,公共场合啊,那张凉椅又没人清理,明天肯定有不知情的人坐上去。”
“天哪,真的好脏,以前我老在那条湖的凉椅上休息。救命,那边是有人定期清理的吧?”
“想得美,看起来那么干净,清洁工怎么会去打扫……”
“咔嚓”一声,铁门开了,一群人上楼去了。
江茗茶坐在车库门前一声不吭,全程外放直播路人的声音给邹明雩听。
那群人上去后,江茗茶笑弯了腰:“刺激吗?你想要的感觉。”
邹明雩自然是脸皮厚的,他皮肤还黑,哪里有什么丢脸的感觉,都这会了,还说:“就算下一秒身在炮火连天的异国他乡,这一刻还是想和你抵死缠绵。”
死夹子,还故意压低声音说话。
江茗茶翻白眼瞪他:“这么喜欢这具身体,下辈子就奖励你把我这具身体给你,你自摸个够吧。”
这话够狠,邹明雩玩不下去了,投降地笑道:“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
敢情他故意耍弄她来着,江茗茶不高兴,但又很快被他的笑感染,眼里带了笑意骂他:“下流胚,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那你开心点没?”
心里的郁闷确实散了不少,毕竟被他瑟瑟方向一带,她光顾着挤兑他,就没空惦念伤感的事情了。
她点了点头:“嗯。”
忽然又反应过来,嗔怪道:“但是你这个人不值得相信,你有这么正经?如果我刚刚喘了,你……”
“那我……”邹明雩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别再那胡思乱想了,你在京市,我在云溪,你真的能满足?”江茗茶坏笑了下,隔着屏幕飞来那一眼,邹明雩感觉被电得不轻。
手脚麻麻的,心口酥成一片。
他腻歪地朝她要承诺:“宝宝,就刚刚这媚眼,不许你再抛给别人看。”
江茗茶没理他,他又忽然不知道哪来了兴致,让她转过背去。
江茗茶不乐意,警告地看向手机屏幕:“你想做什么?”
他这欲se满满的眼睛,容不得她不乱想。
她不肯,他也不说话,眼神胶着在她胸口。
“你把我当什么了?”江茗茶生气了。
邹明雩站起身,声音很冷淡地说了一句:“盯着你看难受了?”
“你想说什么?”江茗茶的语气不算好。
他居然背过身去了书桌前摸电脑鼠标了。
这狗东西是不是学过心理学?他故意的,她就知道他想PUA她乖乖听话。
他把手机对着自己的后背,让她看他玩电脑,但又不理她,刚刚那句话还回复得半清不楚的。
他肯定知道她忍不了会妥协问他。
她偏不问,她要他主动说完刚刚那句话。
他爱钓着她,那她……
“快要坐牢了,我要去买日用品,但是我又不知道看守所和监狱里那些衣服鞋子的规格,所以会找池京墨一起,而且你不是让我还钱给他吗?这么大笔金额,我肯定要当面见到人才会转账。”她起身作势要进屋。
但是吧,其实这会很多超市都关门了,她肯定不会今晚出去就是。
邹明雩转过脸来,面色凝霜:“所以你本来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去给池京墨看?他盯着你看你就乐意,我看了几眼你就不乐意?”
“你那是什么眼神?”
“难道池京墨对你就没有男女之情?这条裙子肩膀露,胸口低,后背裸露一大片。池京墨是圣人柳下惠?同是男人,我怎么那么不信。”
他的眼里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和赤裸裸,所以他刚刚酝酿半天的情绪,还是为了她会和池京墨见面的事。
“哪有你说的那样?领口并不特别低,一般裙子领口的高度罢了,是你故意要看才挑我毛病,你能看到啥?我就问你。”江茗茶低头查看了下领子,除非靠得很近,对方故意盯着胸口缝隙看,不然哪里看得到。
“左上方有颗小痣。”这混蛋的眼神盯住她左边,隐晦的眼神似乎透过布料落在她身上,那地方好像被人摸了一样。
他还玩视奸这一套?
江茗茶简直气坏了,捂住胸口:“不许看了。”
“那你不要穿这条裙子去见别的男人。”他目光灼灼,说话明显不是在和她商量,隐隐带着命令的口吻。
他甚至都不笑了,看她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
“邹明雩,我可以不穿这条裙子去见池京墨,甚至这条裙子我扔了也可以。但是,”江茗茶停顿了下,语气变重了,“你是不是管我管得太多了?即便我会嫁给你,我想穿什么衣服都是我的自由。你觉得很暴露,但我并没这个意识。俗语有言,不要和三观不合的人走在一起,那样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也没有不喜欢你,但是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
她说完后,他还轻轻地笑了下。
但是她听到了手机那头传来物体倒地的沉闷声。
“宝宝,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你如果这么有追求,为什么要来招惹我?甚至在一开始我和我朋友说‘总而言之,我的不许碰。我不要的,也不行’,你为什么不严词拒绝我?还要一再欲拒还迎?”
“我当时就说了不,好吗?你有给过我拒绝的机会吗?你当天吃饭就差点把我就地正法。我一直在拒绝你……”顶着森然冷意的眼神,江茗茶说不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终究是一开始自己不对,不该勾引他。
现在好了,越相处越发现两人不合适。
邹明雩掌控欲太强了,她也不是最初勾引他时伪装的甜美小可爱。
她平时处处逢缘,说话和唱歌一样好听,那也都是伪装。
是有温柔似水的女人,但她不是。
邹明雩这样阴晴不定,掌控欲强的男人还是该挑选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
她也能善解人意,但她并不温柔,善解人意也多有表演成分,和他各方面真的不配。
两人都互相说了分手,却还是在纠缠不清。
没说两句,两人又吵起来。
这样即便以后真结婚了,早晚也要离婚吧。
“算了,反正我都要坐牢了,你家是因为你和我谈恋爱出的事吗?”江茗茶也不想跟他吵,再吵下去,左邻右舍,包括屋里的章画楼又不是没耳朵,怎么会听不见这吵闹声。
虽然她已经很压低声音了,但再这种状态吵下去就不好说了。
见她平静下来,邹明雩垂了下眼眸,他也在反思自己怎么一遇到她的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虽然他脾气确实不是太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邹明雩动了动嘴唇,想说些安慰她的话,想想她刚才的控诉:“我一直在拒绝你”,到底没必要了。
她很讨厌他,只是一直在屈从他的淫威。
多么讽刺!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他俩天生一对来着。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还有池京墨的事,她能不知道池京墨想要的是什么?
他确实不能接受,永远也不能!
邹明雩挪动了下椅子,靠着椅背,上半身往后靠着,姿态很高地垂眸注视着手机屏幕那端的江茗茶。
无边夜色里响起他飘忽的声音:“那就正式分手吧,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的事了。”
他的声音高高在上,有一种施舍凡人的傲慢,脸上表情刻薄寡淡,一双厉眸天然漠视一切,一如她在成放路初见他时的模样。
那时,他坐在车里,外面的雨瓢泼似的倒下来,她站在雨里瞪着车内高高在上,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那人。浑身都被大雨浸透了,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来,落到脖子上,脏兮兮的雨水和她的衣服裤子都缠绕在了一块。
他讽刺她不会过马路就不要过马路了,她张牙舞爪骂他瞎了眼。
或许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注定了他两人在一起就注定了针锋相对,不会圆满。
“嗯。”她的声音软软凉凉的,她心累得不想说话。
她沉默着想点挂断视频,瞥见他木然地靠在椅背上,琥珀色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最后停留在她要按掉通话的右手上。
被他这么看着,胸口满溢疼痛酸涩,好不舒服。
江茗茶错开眼眸,点了挂断视频。
视频挂断的那一刻,有眼泪从眼眶滚落,一颗两颗。
天空也开始莫名其妙落雨下来。
雨滴打在她脸上,和满脸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江茗茶搬了桌椅匆匆进了屋。
此时,章画楼已经睡下了,屋里留着一盏昏黄的夜灯。
江茗茶去水池边洗了把脸,轻手轻脚地窝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唉,没什么好难受的。坐牢几年出来,谁还记得谁是谁。
她和邹明雩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她从小到大命都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邹明雩是和她完全相反的那类人,不是遇上她,人家家里也不会出事。
她和邹明雩就真的是完全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她一开始创作机会去勾引他,他们两个人就该是两条平行线。
邹明雩脾气确实很大,人也阴晴不定,不过或许只是因为遇上的人是她。
换个人,没准人家就懂怎么疼媳妇了。
嗯,还是人不对。
磁场不合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会让双方都撞得满头是包,换个人就好了。
不和邹明雩在一起,她也一直很温柔善解人意。
她和邹明雩……
手机又震动了下,屏幕中央显示邹明雩来微信了。
喝着蜂蜜滑雪:不要拉黑,躺列。
???
江茗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一骨碌从被窝里坐起身,拉黑前决定好好回回敬他一下。
佛前一炷香:哥哥……嗯,我好想,怎么办?我好难受啊,好热好热,嘴巴好渴……想喝水,受不了,外面居然下起雨了,天气好闷热,我受不了了,实在太热了。我就穿了一件衣带有些松的冰凉睡裙,这条睡裙是真丝质地的,贴在身上滑滑的,好舒服呀。救命,真的太舒服了,嗯啊,我实在忍不住了,哥哥,我才发现这便宜裙子太旧了,布料好粗糙,磨得我皮肤都红肿了,我那么娇弱你是知道的呀,哥哥。真的好疼呀,就好像……我不想穿了,哥哥。我把裙子脱掉了,我今晚裸睡。从没发现床单这么滑,赤脚踩在上面一直滑个不停。哥哥,这是为什么呀?不懂嘛,你教教我好嘛。
还有一条语音:嗯。
从鼻腔发出来的声音,压抑暧昧欠()的声音。
声音很低,也不知道隔壁床章画楼睡着没。
编辑完微信,江茗茶点开头像,利落地拉黑删除一条龙。
京市,邹家别墅。
邹明雩正躺靠在窗前那张超长贵妃榻上,他的手中夹着一支烟,香烟还没点着,打火机不在窗台边上。只有手机在随手可拿的脸庞边。
邹明雩坐起身准备去拿打火机,手机在贵妃椅上震了两下。
他随手取过手机,点进微信。
这狐狸精大晚上是疯了吗?
邹明雩大略扫过那段文字,点开语音。
烟丝从指甲缝里一丝一缕掉落下来。
该死!
她平时给多少备胎发过这种聊S消息,他要疯了。
点开微信回复:你好狠!
屏幕显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邹明雩又气又难受,拨通了江茗茶的电话。
被按掉了。
再打,又被按掉了。
第三次接起来了。
那边的声音柔媚无骨:“池京墨你干嘛呀?大晚上打电话给我……”
理智的弦崩掉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但是……
他攥着拳头的指甲自虐地抠进手心的肉里,后又缓缓松开。
他换了个姿势接电话,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楚道:“江茗茶,我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