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快噶了,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

  一道白色的影子缓步走来,许秦烈半眯着眼睛,看得不真实,那晃来晃去的白影,乍一看有点像贞子。

  “谁...”许秦烈虚着声儿,半点气势没有了。

  来人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拧开带来的水蜜桃饮料往他嘴里灌。

  瓶口嗑到许秦烈的牙齿,但他已经没心情计较了,咕噜咕噜喝着递过来的水。

  那饮料里加了糖,补充了点体内的糖分,许秦烈稍缓了脸色,微微抬头看着面前半蹲的人。

  白色短袖,挺圆着眼睛,脸上干净得..像个傻子。

  是林凡。

  许秦烈看了眼手机,快七点了。

  “你怎么知道地址?”他问。

  林凡见他缓过神儿了,把瓶盖拧好,“听忠叔说的,”又把他交代的过滤器拿给他。

  林忠下午的时候去店里买烟,说起了许秦烈的事情,他描述得很贴切。

  银发,人高马大,脾气还特冲,脸上杀气腾腾,忠叔还说了他是个不良少年。

  忠叔?他说的应该是林忠。

  林凡这会儿倒是好奇的盯着他看,在云星镇没见过的人。

  浑身都是刺儿的火爆大块头。

  奶奶经常说他缺根筋,碰到坏人也不知道躲,镇上的人也说他傻乎乎的,同龄人也是经常以此嘲笑和欺负他,不过他不在意,因为奶奶说过傻人有傻福。

  林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发现他符合不良少年的只有一个特点,染发。

  “喂!”许秦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什么?”林凡抱着那瓶饮料,有点呆的看着他。

  “这附近有没有饭店?”

  林凡点头,“有,出去右拐五百米。”他非常正经的说。

  五百米,要是平时别说五百了,五千米他也不嫌远,现在浑身的体力被抽干,他是五厘米也不想动。

  林凡看出他的疲倦,“你可以休息一下再去,”又补充了一句:“五百米不远的。”

  大块头这么强壮,疾跑都没问题,林凡在心里想。

  许秦烈撑起身体,林凡蹲着,一上一下的姿势,许秦烈出色的体格压迫感十足。

  低头睨着他,“林凡,你是不是有点...这里,”他并着双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

  林凡皱眉,过了两秒,瞪着眼睛红着脸骂道:“你才有病。”

  他收回刚才对许秦烈在心里的夸赞,这人坏透了。

  许秦烈看他好像生气,立马闭了嘴,万一这小呆子不帮他打扫了,还得重新找人,再折腾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他咳了声,说起了正事儿,“你先打扫楼上吧,晚上我要睡觉,水通了,你到卫生间去接,还有上边儿的楼梯有点陡走的时候小心点...”

  他的话很密,语速又特别快,林凡有些慢半拍,眼睛是看着他,脑子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最后什么也没听进去。

  许秦烈说着说着就停了嘴,看到林凡无语地盯着他。

  他开口了:“我奶奶都没有你啰嗦。”说完,提起放在角落里的桶转身上楼。

  许秦烈眼皮抽了抽,冲着他背影喊:“我是怕你摔死在这儿。”

  这小呆子,看着呆,说话倒是利索。

  喊完手机响了,他走到桌子旁,看着来电显示“许”,他接了电话。

  “喂。”声音带着点没好气。

  “到了吧?”许国勋沉着的声音传来。

  许秦烈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房子打扫没有?”许国勋问道,“三楼有个开热水器的电闸,推上去就行。”

  “哦。”

  许国勋顿了顿,声音冷了几个度,“你跟我说话别哦。”

  许秦烈脾气上来了,“我说话就这样儿,不中听别听。”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啊?”许国勋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暴躁和严厉。

  又开始了,许秦烈用膝盖想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拔高声音开始骂:“老子又没欠你的,让你去云城,还给你住小洋房,许秦烈,你他妈知足吧。”

  许秦烈饿一天,难受一天了,许国勋叽里呱啦的声音吵得他脑壳疼。

  他烦躁地打断,“行了,别吼了,耳朵要废了,按时给我打钱,就这样。”

  “啪”一声就给挂了,不给他爹继续叫的机会。

  刚挂完电话,他就收到了许国勋发来的微信。

  许:从下个月开始,生活费降到一千!

  许秦烈眯着眼睛看,他又发了一条过来:这就是跟我作对的现场,自己掂量掂量!

  他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他爹搞得自己像个龙傲天,好生霸道。

  在脾气这一块,他还是低许国勋一等。

  他要是骂起人来,三天三夜不带停的,关键骂来骂去就那两句,像个复读机似的,神烦。

  许秦烈揣着手机,恢复了点精神,决定出去逛一圈,顺便买点吃的。

  点了根烟,边走边抽,手机又响了一声。

  看了眼,是姜卓发来的,内容是:许少爷变形记之前后对比。

  还配上一张图,是他打桌球时被偷拍的,挺帅,另外半边是他去玩蹦极,第一次玩略显狼狈。

  两张退被拼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反差。

  许秦烈猛抽了一口烟,回了个字:滚。

  手机弹出电量不足的窗口,只剩下百分之十。

  姜卓的信息又发了过来:裴姨刚才上我家打麻将了,被你爸一个电话喊回去了。

  可不嘛,几分钟前在他这儿受了气,没人安慰他,不得立即召唤他妈回去。

  许秦烈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就几个路灯在那儿立着,上边缠绕着电线,灯下面都是飞蛾和蚊子。

  他喷出一口烟,回望自己过去的二十四年里,就没这么艰难过。

  大概是他隔太久没回信息,姜卓打电话过来了。

  “烈啊,我突然有点想你了。”姜卓突然说。

  许秦烈皱眉,“大晚上的,你发什么骚?”

  姜卓撇嘴,“我没发骚,你没在,好无聊。”

  许秦烈挑眉,“在蓝调?”

  “嗯。”

  他就知道。

  蓝调是一家清吧,平时几个人没事就爱跑到那儿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