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咒术高专, 到处都是纯白的医务室内。
“说吧，你是从哪儿带回来的人？”
脱掉检查时候戴着的白手套，家入硝子撩了一下白大褂的衣角, 坐在了椅子上点燃一根烟看着面前的五条悟, 问。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 面对硝子的质问, 依旧笑嘻嘻地说。
“这个等会儿再告诉你，先说说他的情况吧？”
眼底下有着青黑的家入硝子看了一眼五条悟, 没有再多问什么, 只是淡淡地把里面躺着的少年情况说了出来。
“发烧烧到42度, 没有明显的外伤, 但是体内多器官有衰竭的征兆，这些东西你的六眼看的会比我更加清楚吧？”
五条悟双手搭在座椅的两边扶手上，十指形成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交叉，他笑着说。
“六眼是看的清楚，不过让硝子你检查一遍更保险嘛, 毕竟有的小鸟会不听话的篡改答案, 是吧？”
家入硝子咬着烟蒂的牙齿微微一用力，斜睨着看向他。
“什么小鸟……那还真的是谢谢你看得起我啊, 比起你自己的六眼来说。”
五条悟但笑不语, 虽然看着还是那个人, 但是家入硝子却觉得对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产生的变化。
一夜之间成长了？
听起来像是什么少年漫的展开。
而且悟这家伙，不是早就……
家入硝子视线的焦距微微有些偏移，像是通过五条悟的身影看见了另一个黑发紫眸的身影。
“叮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家入硝子的回忆顿时被无情的打断, 她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是辅助监督那边打来的。
“……等会儿有一具尸体需要解剖, 我就先离开了，里面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快醒来，我给他打了退烧针，还准备了点退烧药，你记得让人吃了。”
家入硝子挂掉电话站起身和五条悟嘱咐道 。
说完，家入硝子才想起来这家伙很忙，“算了，我等会儿……”
她想说等自己等会儿忙完了再来看着人的情况，要么叫个今天没事的学生来帮忙，就听见五条悟打断了她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硝子像是个老太婆一样啰嗦呢，我会招呼好这家伙的啦。”
吊儿郎当的态度加上毫不客气的语气，如果面前的人不是五条悟，家入硝子都怀疑他是不是变性了。
让五条悟照顾人？还是主动照顾？
今天的五条悟确实有点邪门啊。
家入硝子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白发眼罩男，推开医务室的门走了出去。
“嘭——”
木质的大门被关上，发出了一声嘭响，在走了一个人之后，纯白的医务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树上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
说起来，东京咒术高专虽然基础设施的现代化做的不怎么样，但是学校的建筑还是古色古香的，颇有神社那个味道，加上地址在郊外的山区，绿化也很不错，花草树木也很多。
这样会吸引不少的小动物也不奇怪吧？
五条悟笑眯眯的站起身，拉开了医务室遮挡病床的雪白帘子。
“该起床了哦。难不成睡美人还在等着王子吻醒你吗？”
躺在病床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被褥上，面色不正常的酡红的黑发少年睁开了眼。
被家入硝子认证过不会那么快苏醒的他，此刻眼里都是清醒，也没有高烧患者的那种意识不清的症状。
“滚。”
从床上坐了起来，伊尔对着五条悟冰冷冷地说了一句。
而五条悟只是从撑开的帘子下钻了进来，直接坐在了另一张病床上，面对伊尔的冷脸，他自顾自地拆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香蕉开始吃。
“都是共犯了，好歹给个好脸色吧？看五条老师我笑的多开心？伊尔君你也学习学习啊。”
五条悟吃着香蕉，脸侧微微鼓起，他这幅看着毫无心机的样子直接让伊尔翻了个白眼。
“和猴子一样。”
五条悟：“哇哦，更冷漠了呢。”
伊尔扭过头不想看他那张脸，脑子里的神经因为高烧而抽痛不止。家入硝子给他打的退烧针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退烧的效果，但是勉强起到了一点降温的作用。
吃完手中的香蕉，随手把香蕉皮丢在垃圾桶里，五条悟说。
“伊尔君要进入咒术高专学习吗？”
“你现在的样子很适合蒙蔽那些烂橘子哦，进入咒高的话，接下来的行动会方便很多吧？”
毕竟现在的伊尔虚弱的连硝子都没看出来伊尔身上流淌的力量不是咒力呢。
伊尔扭回了头看向五条悟，黑色的眼睛看着五条悟，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你应该知道我这么虚弱的原因。”伊尔说。
五条悟当然知道。
*
[“你如果要回溯一次时间，需要相应的一次‘砝码’，那回溯六次的时间，就需要六个‘砝码’，这些‘砝码’具体都会是什么呢？怎么决定‘砝码’呢？我很好奇诶。”
靠在树上的五条悟好奇的询问。
伊尔回溯时间所需要的“砝码”，在五条悟的理解中和咒术领域的“束缚”所要求的内容差不多，但是咒术领域的“束缚”鲜少有用在时间方面的，即便是作为御三家的五条家里面也很少有这方面的记载。
伊尔看了他一眼，有点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想了想现在他们算是“共犯”的关系，还是简单的说了一下。
“我无法决定‘砝码’，但每一次使用能力之前，规则都会自动给出相应的提示。”
比如之前遇到七海建人的时候，规则的提示的‘砝码’就是他手中的那个短刀，‘砝码’的选择权不在伊尔的手上。
五条悟拉长了声音，手指撑在下巴，恍然大悟。
“哦~完全随机的啊。”
伊尔微微皱了皱眉，说：“嗯。”
五条悟：“那要是实行起来不会很麻烦吗？比如规则要求的‘砝码’需要很长的制作时间或者条件才能满足呢？我记得你说你回溯时间的长短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和限制的吧？”
“万一在‘砝码’的生成期就已经过了允许回溯的时间，那不就失败了吗？”
比如伊尔决定在【10月31号的0:00】回溯，回溯到【10月30号的0:00】，但是“砝码”的要求是在【11月1号】才能完成的东西，那他就无法在【10月31号0:00】进行回溯了，“砝码”就又要重置。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考虑到了。”
伊尔以平静地语气说道：“既然我没有决定‘砝码’的权利，那就排除别的复杂、不具备重复性的选项。”
“只选择最普遍适用的选项。”
五条悟眨了眨眼，“所以这个最普遍适用的选项是？”
伊尔：“一个人类的心脏。”
“一颗充满了绝望的心脏。”]
*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自己的眼罩，用自己苍蓝色的六眼看着坐在病床上，身材消瘦带着病气的少年。
他的六眼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就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又或者应该说是“进化”。
这个变化似乎是从第一周目遇到面前的少年开始的，第二周目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效果，但是到了现在第三周目了，他已经能使用“进化”过的六眼看到伊尔身上有些混乱的时间轨迹了。
[唔……还是蛮神奇的嘛。]
五条悟看着伊尔身上混乱的如同蛛网的时间轨迹线，开始了他的推测。
“伊尔君曾经说过，你具有预知的能力。”
伊尔点了点头。
“根据伊尔君在第一周目、第二周目所使用能力的情况，五条老师我看出来你的能力基本上都有有一个限制——”
五条悟晃了晃竖起的手指，集中了伊尔的视线。
“老师讲话的时候不要发呆哦。”
伊尔皱了皱眉，“不要在我面前自称老师，你又不是我的老师。”
五条悟笑眯眯地拒绝，“不行，老师我就要。”
伊尔啧了一声，如果不是不舒服，现在就已经和五条悟干上架了。
五条悟继续说：“伊尔君使用能力的限制就是‘条件’。”
“尤其是在涉及到时间方面的能力，基本上都需要一个‘条件’来触发能力完成，就像是回溯时间需要的‘砝码’一样，伊尔君的预言也是需要条件的。”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搭配上伊尔君曾经说过要付出的‘代价’一起思考的话，我猜测伊尔君应该是把‘代价’使用在了对预言所需要支付的‘条件’上了吧？”
伊尔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同意了五条悟的说法。
五条悟的左手握拳，敲在了右手手心上。
“Bingo！也就是说，伊尔君在第一周目决定把我放出来之前，就已经无数次支付了以自身寿命或者健康作为‘代价’，去预知未来的事情！”
“所以伊尔君会知道悠仁在绝望下的心脏会是回溯时间最普遍适用的‘砝码’。第一周目回溯的时候，伊尔君除了让歌姬给你进行术式增幅之外没有收取‘砝码’，我当时还以为是提前收取过了呢，现在看来还是“代价”？”
“伊尔君自己的心脏也是最普遍适用的\'砝码\'吧？”
五条悟伸出手指，修剪整洁干净的指尖抵在了伊尔的左胸口位置。
“伊尔君的心脏又挖掉了几次呢？”
五条悟勾起唇角，如同天空不断延展的蓝色双眸看着面前容貌昳丽的少年。
伊尔：“不记得了。”
或许是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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