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莲和叶问心的留宿并没有给景珂带来什么麻烦, 不过她们在发现景珂竟然无聊到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时候,都自告奋勇要和她切磋一下。
当然,这个切磋并不是指武功上的切磋, 而是纯粹地切磋下棋技术。
殷红莲和叶问心都有一堆下属,平日里也是要处理不少事务的,城府和谋算都是有而且还不少。所以她们下棋的技术并不差, 一上来就可以和景珂平分秋色。
不过在切磋了几次后,学习能力更加出色的景珂就发现了她们的习惯,针对性调整了战术后,很是轻松就拿下了对局的胜利。
“可惜了, 就差一点点了。”殷红莲很是遗憾地说道, 默默把拿在手上的黑子丢了回去。
“景珂,你赢了,我认输。”殷红莲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让叶问心可以接替自己。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叶问心也默默放下了手上的黑子, “景女侠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
“你们也不差。”景珂接受了两人的恭维,视线落在殷红莲的身上,问道:“你们已经在这里小住好几天了,还不准备去办正事吗?”
“前几天去过一趟了,给那个秋月姑娘赎身比我们想得麻烦一点。”殷红莲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说来也是我的疏忽,这位秋月姑娘进入凤鸣楼的原因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是因为家里犯事被牵连到, 是被官府的人送过来的。”
殷红莲解释了一下, “想要帮她赎身,有足够的银子还不够, 还必须一层层上报,让辖区知府点头才可以。”
“你也知道,朝廷那边对武林人士的态度越来越强硬了,如果我们贸然插手的话,说不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只能等着了。”
殷红莲说的也是实话,奉安城比不上扬州城,不是武林盟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更加不是西北那边略显荒凉的城镇,魔教的话比官府的话还要好用。
“事情最快多久可以办完?”景珂问道。
“快的话半个月,慢一点的话不好说,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两个月。”殷红莲说道。
景珂不置可否,但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忍不住怀疑起武林盟和魔教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起合作对抗朝廷。
如果说殷红莲是默认的下一任魔教教主,那么叶问心应该就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了吧?
作为各自的少主,她们就这样在这个地方逗留那么长的时间,就为了把一个小五接回去?
景珂不太怎么想理会武林盟、魔教和朝廷的破事,但理智告诉她,两个人的目的应该没有那么纯粹。
之前在凤鸣楼的偶遇可能是单纯的巧合,但她们想要一直留宿在这里,或许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了。
在挑明话题和装作不知道之间犹豫了一秒,景珂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过多追问这件事情,而是拿着剑去找自家小徒弟切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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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教出来的小徒弟,景珂当然清楚对方的水平,控制好力度切磋了半个时辰后,就有默契地一起把剑收起来了。
“师父,左护法和叶女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后,骆月竹忍不住问道。
自家师父在和自己切磋前,先一步和她们见面了,三人单独相处了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
“大概吧,她们每住一天,就会交一天的住宿费用。她们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我们也就享受一下不劳而获好了。”景珂说道。
看到自家小徒弟并没有露出以往轻松的表情后,景珂继续问道,“怎么了,是她们私底下找你了?”
骆月竹摇头,“没有,只是我觉得家里好像变得热闹了一点,师父你能做的事情好像也变多了”
“也没有多什么吧,就是和她们下了几盘棋而已。”景珂不以为意,她一点都不觉自己和自己下棋有什么无聊的,也不觉得和她们一起下棋会变得有趣。
“师父,一直留在奉安城的话,你会因此困扰吗?”骆月竹斟酌着问道。
骆月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隐隐可以感觉出来自家师父好像有点无聊,在不断想办法打发时间。
同时她也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留下来的选择,让师父不能去更加广阔的天地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景珂挑眉,“你是觉得我被困扰了吗?”
骆月竹想要摇头否认,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师父,我的存在,是不是困住你了?你在奉安城可以做的事情好像很少。”
“不,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我不想去做,纯粹是因为我不想而已,而不是因为被困住了。”景珂摸了摸自家小徒弟的脑袋。
“如果我真的想要做什么的话,我完全可以挑选一些根骨好的孤儿,收养他们让他们成为我的徒弟,把我们的门派发展壮大。”
“我也可以出钱开个酒楼,然后改良菜品,酿造从口感更好的美酒,让我的酒楼开到每一个城镇上,借此敛财和培养自己的情报网。”
“我还可以花钱建造一个大庄园,然后雇佣很多人来伺候我自己,让我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想要听什么曲看什么戏,都只要知会一声就可以了。”
景珂举了几个简单的例子,“以上的这些事,只要我想我都可以去做并且完成。我没有去做和我在奉安城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因为我不想而已。”
“那师父,你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骆月竹问道。
“我吗?现在的生活就不错啊。”景珂笑了笑,“我喜欢平静的生活,有个听话的小徒弟在身边,不愁吃穿,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骆月竹顺着想了想,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她在想到自家师父的身份后,又觉得她留在奉安城过上这种普通的生活,好像太过浪费了一点。要是没有自己拖后腿的乎啊,自家师父明明可以站得更高更远的。
自家师父应该是振翅翱翔在天空中的猛禽,而不是被困在一个地方的困兽。
“行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师父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不介意一直维持现在的生活。”景珂伸手捏了一下小徒弟的脸。
“徒弟你反而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想想你未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又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景珂说道。
看来太早功功成名就完成目标,确实很容易让小徒弟迷失方向。
仇人没有了,武功又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小徒弟这是在迷茫自己未来应该走向什么样的道路吗?
“我想要师父和我一起。”骆月竹说道,嘴比脑袋更快一步,来不及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景珂略带不解地问道。
“不、不是……”骆月竹张了张嘴。
骆月竹她想告诉自家师父,她口中的在一起不单单是以师徒的身份生活在一起,而是想要以另一种全新的身份留住自家师父,留住对方一辈子那种。
但骆月竹没敢说出来,她不确定这样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她担心自己在坦白后会迎来糟糕结局。
比如被自家师父否认这种感情,最后被自家师父抛弃。
“没事,一时之间想不清楚很正常,你年纪还小,还有很多试错的机会,不确定的话就都去试一试吧。”景珂说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不用害怕会尝试失败。”
景珂感觉良好地代入了长辈的身份,想要给足小徒弟勇气去进行不一样的尝试。
但小徒弟在听到自己话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起来,似乎压力还变大了一点。
难道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吗?这不应该啊,自己的意思应该没有传达错吧?
就算是小徒弟真的把天给捅破了,自己也是可以帮忙兜住的,大不了就是费点时间和精力改天换地了。
“师父,我知道了,我会认真思考的。”骆月竹没有放任自己情绪肆意蔓延,很快就把心中的蠢蠢欲动和不甘一并收了回来。
骆月竹:“师父,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如果我想要去凤鸣楼的话,只要告诉师父你一声就行了。”
“是,你想去凤鸣楼看一看吗?”景珂问道。。
骆月竹点头,“师父,我想去。”
凤鸣楼是大人才可以去的地方,自己如果可以在凤鸣楼内表现得体稳重的话,师父说不定就不会把自己继续当做孩子了。
“好,那就后天,后天晚上我带你去逛逛。”景珂没有反对,孩子不小了,出去见见世面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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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景珂要带着骆月竹去凤鸣楼后,殷红莲和叶问心都有些好奇,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殷红莲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当即就问景珂能不能带上自己一起,她正好也有事情要去凤鸣楼一趟。
景珂思考过后没有反对,凤鸣楼说到底也是有不少潜规则的地方,要是可以带上两个熟人一起的话,出事概率会少很多。
就这样,在第三天的晚上,在小木惊讶的眼神下,景珂一行四人就这样在晚上来了凤鸣楼。
凤鸣楼的老鸨一眼就认出了景珂这个大方又爱财的人,没等她进门就笑眯眯地主动迎了上来。
“客官您又来了啊,今天也是来找秋月姑娘的吗?”老鸨笑着问道。
老鸨清楚秋月姑娘再过不久就要被人赎走了,所以想要趁着这段时间让秋月姑娘多招待一些客人。
但碍于秋月姑娘身边的那个人,老鸨不能让她随意借客,只能安排秋月姑娘多登台演出,然后多和有钱人来上一出一对一谈心。
“不了,安排几个听话一点的姑娘就行了,我们就听听曲。”景珂说道。
景珂之前找花魁是冲着她的琴艺来的,现在知道自己的琴艺没救了,也就没有必要在对方身上花大价钱了。
“好的,客官这是四个人?”老鸨问道,视线落在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的骆月竹身上。
老鸨的眼光还狠毒辣的,她并没有被骆月竹的身高所迷惑,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年纪在十五六七左右。
“嗯,安排一个安静一点的房间,准备一点干净的吃食。”景珂极为熟练地和老鸨交谈,错过了自家小徒弟欲言又止的神色。
听到是接待四个江湖女侠客,而不是接待四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后,有时间的姑娘都很主动,四人入座没一会,就有六个姑娘走了进来。
其中四个开始了一对一服务,剩下的两个则是一个抚琴一个吹箫,营造出了极为雅致的氛围。
第一次来这里的骆月竹精神状态极为紧绷,时不时就要看上自家师父一眼,看她是如何应对这些姑娘的。
景珂还能怎么应对呢,当然直接把这些人当成服务人员了,帮自己泡茶、剥水果,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下肩颈按摩服务。
看到自家师父如鱼得水的样子后,骆月竹心中的纠结忍不住又多了一分。
自家师父难道经常出入这种场所吗?师父看起来好像还有一丝享受和放松在里面?
想到凤鸣楼还提供其他服务后,骆月竹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师父不觉得女子和女子在一起有什么问题,那师父会不会就是喜欢女子的呢?
师父既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那凤鸣楼中,是不是有师父喜欢,并且共度春宵的人呢?
想到这个可能后,骆月竹就忍不住开始泛酸了。
自己不管相貌还是身材都不差吧?而且还会武功,师父为什么要选择凤鸣楼的姑娘,而不是选择自己呢?
骆月竹还不能完美地遮掩自己脸上的表情,她只是注意避开了让自家师父发现,但却没没有刻意避开殷红莲。
殷红莲是什么人?擅长揣度人心不说,在某些事情上还几位有经验。
接着喝酒当做遮掩,观察了骆月竹不到半刻钟后,就看出了她在压抑着什么样的感情。
仰慕景珂吗?这好像也不怎么难理解。
对于骆月竹来说,景珂就是给予了她新生的人吧,如果自己是骆月竹的话,说不定也会对景珂春心萌动呢。
想到景珂一直都把她的宝贝小徒弟当做幼崽来呵护后,殷红莲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戏谑,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留在奉安城的想法。
这个热闹,她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