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必须离开北平，越快越好！”李文松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一脸严肃地对刘玉书说道。
刘玉书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李文松。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李副站长。”
李文松轻轻地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缓缓地擦拭着镜片。
“你是40年加入的组织，44年入的党，一直以来潜伏在北平军统站电讯室，给组织上提供了大量的情报。自从去年四月老刘牺牲以后，你的情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负责接收和转达。”
刘玉书惊讶地听着李文松平静如水的叙述，唇若丹霞的嘴微微的张开，双眼闪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你是“候鸟”同志？”
李文松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将擦拭干净的近视眼镜戴在鼻梁上。
“你既然是候鸟同志，也潜伏在北平站，获得情报的权限比我大得多，为何……”刘玉书似乎有些不相信，问道。
李文松笑了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这个副站长也就是个摆设，只能看到马汉山给我看的情报。你却不同，接触到的电文基本都是绝密级的，而这些电文，马汉山是不可能告诉我的。”
刘玉书微微地皱起眉头，眼里似乎还是有些不解。
李文松继续说：“你是北平站掌握顶级密码的唯一电讯人员，整个站的所有收发高等级电报只能经你的手，马汉山谁也不相信，只有你，既是因为你业务能力强，也是因为你是他的外甥女。”
刘玉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经手的那些秘级很高的电文，连李文松这个副站长都接触不到。
“不要小看马汉山，别看他面带猪像，却是隐藏极深的精明人。”李文松又淡淡地说道，“所以，你今天必须离开北平。”
“我为什么要离开北平？我暴露了吗？”刘玉书瞪起一双迷人的杏眼，盯着李文松。
“你是知道的，下午5点，局长的飞机会到北平……”
“他不是早上5点就从重庆白市驿机场起飞了么？怎么现在才到？”那封从重庆发过来的密电是刘玉书经的手，她很清楚戴局长的行程。
李文松微微地摇摇头，一脸苦笑。
“他的飞机秘密临时去了趟南京，估计他现在已经从南京起飞了。”
“他到北平，为何我就必须要离开？”刘玉书继续问道。
李文松一脸平静，两眼呆呆地看着刘玉书那张精致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心里不知道如何说起，他在二楼的走廊上犹豫了十多分钟，下定的决心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如此纯洁、美丽的姑娘落入一个魔鬼之手。
“这是组织上的命令！你必须执行！”思量了很多的李文松突然一脸正色地说道。
只有用组织的命令才能让刘玉书离开。
刘玉书默默地看着脸上有些红晕，显得有些激动的李文松。她用两根如葱般嫩白的手指捻起咖啡杯里的银勺子，幽幽地说道。
“让我离开北平，早在几天前，也有人给我说过。你们不都是担心我会被姓戴的糟蹋么……”
李文松顿时一惊，刘玉书的话如电流般击中了他的心脏，还会有谁……？
田文水！李文松的心头立即想了起来，一定是田处长也告诉过刘玉书这个话。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哪怕那个父亲是恶魔。
“田处长怎么给你说的？”李文松一脸紧张地看着刘玉书，轻声问道。
刘玉书抬起眼皮，那双清澈迷人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李文松，她那红润的嘴唇，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微弯的嘴角边，隐约挂着一丝儿笑意。
思量片刻，刘玉书淡淡地说道。
“他也是极力劝说我离开北平，我知道，你们都是在担心我会被马汉山给卖了，卖给姓戴的。马汉山这次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如果只是送钱，送宝贝怕是不行的，天下都知道戴雨浓喜欢女人，我那个禽兽舅舅可能打我的主意。”
刘玉书缓缓地说道，李文松却听得胆战心惊。
原来，刘玉书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坚强，难道是田文水给她讲过马汉山的阴谋？
不可能啊，马汉山要把刘玉书送给戴局长的事儿，只有自己和他清楚，田文水怎么会知道？
难道？难道田文水早已看破了马汉山的心思和他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