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说过，青鸾就出自言家。你们听了刚刚这个千年前的玄武门之变的故事，又有何想法？阿城，你说说。”
方老爷子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方城，眼里又满是期待和慈爱。
方城微微地坐正身子，轻轻地抿了抿苦涩的嘴唇，沉思片刻，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青鸾会不会是言家派出的敬君弘和吕世衡……”
方城的话让方老爷子的眼神一闪，一抹惊讶显现在细密皱纹的脸上，嘴唇上雪白的胡须微微地颤了颤。
坐在边上的袁克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地问了一句。
“按老方的意思，青鸾是言家押的宝？押给谁的？”
方城轻轻地摇摇头，满脸平静地看着父亲方从恩，心里却始终有个疑问，为何自己的父亲无论从任何角度都像是青鸾，他如果不是，为何对这些如此的清楚？
方老爷子轻轻地点点头，赞叹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有些长进，能拨开这层迷雾最简单的那一层……”
“老爷子，青鸾还真是言家押出去的宝？”袁克佑并不相信，满脸急切地问道。
“不错，青鸾就是言家押出去的宝，这个组织就是当年言家派给太子李建成的敬君弘和吕世衡！”
“他们押给哪家？”袁克佑猛地问了一句，突然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傻子都听得出来，既然敬君弘和吕世衡是压给太子李建成的，那么青鸾肯定是压给正统大宗……
“那父子俩？！”袁克佑又猛地喝了一声，声音满是惊恐。
方城侧过脸去，看着袁克佑满是惊愕的眼睛，心里那块悬而不落的石头却愈发地沉重。如果正如父亲所言青鸾是言家押给蒋家父子的，如果自己的父亲方从恩又是青鸾，那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呢？
方老爷子微微地点点头，嘴角突然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袁先生闻名满洲，还是有些眼光的……”
“老夫若猜测不错，青鸾就是言家押出去的那块宝，押给当今中国最有权力的蒋家父子。”
方城突然轻声问道。
“既然青鸾是言家押给国民党的宝，根据言家的习性，谁又是押给……”
方城说了一半，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他的心里突然有股刺骨的寒冷涌了上来。言家，也一定在我们组织里押了宝。
我们组织里一定有个镇守玄武门的常何……
方城未说完的话让袁克佑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莫名的惊讶，他顿时明白了方城为何欲言又止。
我们的组织里既有敌人的卧底，还有这个投机千年的言家的卧底！
方老爷子那双透彻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方城，又瞟了瞟袁克佑，似乎从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看穿了他们的内心。
老爷子微微地笑了笑，又用手轻轻地捋了捋唇上雪白的胡须，说道。
“你们都想到了，不错，有卧底。言家在每一个改朝换代的乱世之中，都会派出自己的“间士”。只是，老夫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青鸾是那父子俩求来的；你们组织之中的卧底却是言家刻意派去的……”
“共产党不屑用此手段，更不会去求一个民间的隐秘组织，但并不妨碍言家派人打入你们的组织。因为，言家要存活下去，必须要有人给他们撑一把伞……”
袁克佑伸出手来，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道。
“既然言家也在我们组织里派了所谓的“间士”，言家的目的不过是想未来能够通过此人确保言家无虞，这么说来，此人应该对我们目前来说是无害的啊，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担忧吧……”
袁克佑说完，睁大眼睛默默地盯着方老爷子那双睿智的眼睛，看得出来，他真心地想得到答案。
方老爷子把眼神从方城的脸上移了过来，看着袁克佑，眼里依旧是那副平和、慈祥，只是嘴角挂着的那丝笑容变得更加的神秘。
“袁先生是这么认为的？”
袁克佑不敢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怯怯地侧过脸来看着方城，他期待方城能够为他解这个围，他知道方城或许能够知道老先生的答案。
方城看了看父亲方老爷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看了看袁克佑那张略显紧张的脸，缓缓地说道。
“言家派出的所谓“间士”才是最可怕的……”
“哦？何以见得？”方老爷子突然提高了声量，侧过脸，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儿子方城。
“父亲刚刚不是讲过千年前的玄武门之变么，其实对于太子和秦王来说，谁胜谁负，根本不是他们两人能决定的，特别是在那个偶然的时刻……”
方老爷子饶有兴致地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撑在桌面上，一脸微笑地看着方城，眼里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大唐帝国的明英，其实在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那一天偶然定下了。如果那一天清晨，太子李建成的间士敬君弘和吕世衡铁了心的站在太子这一边，他们两人坚决不允许秦王和尉迟敬德带武器入宫，会怎么样？”
“即使，常何也铁了心站在秦王这一边，让李世民和尉迟敬德带了利刃入宫，而敬君弘和吕世衡后来又打开玄武门，放太子的三千羽林军进来了，秦王李世民还能政变成功么？”
“不会，无论秦王、尉迟再怎么晓勇也是对付不了这三千精锐的，大唐的命运就此改变，未来的唐太宗就是李建成了。”
“换句话说，大唐的命运其实就掌握在那两名间士手中，他们两人手中的权力远比常何大，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在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决定一个王朝的命运，只是……”
方城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只是，他们严格地遵循了言家的指令，谁占了上风，就站谁的队，这才让秦王李世民险胜！”
“如果，现在的言家也在双方派出了这种所谓的间士，我们根本不清楚这些人在哪些部门，这些人是不是处在当年敬君弘和吕世衡的位置上，一旦有变，他们又突然反水，要么关上了城门，要么死尊言家的指令……”
“这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方城冷冷地说完，又冷冷地看着脸上堆满神秘笑容的父亲方从恩，一颗心却如坠入冰窟一般的冰凉。
坐在方城身边的袁克佑倒吸了一口冷气……
书房门外一直站着一个灰色长衫的老者，他垂下的双手轻轻地握了握，干瘦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茫然的双眼忽然闪出一丝笑意。
他是方家的管家吕大封，玄武门三将之一吕世衡的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