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照领好，怎么销售是个问题。
“惠姐，你以前不是在曙光商场做过营业员吗？可以去曙光商场试试的呀。”
梁倩菱提示，丁禹没有吱声，他心想：行啊，没想到老婆大人还有经商的头脑，服装店的董事长没有选错人。
王惠说行，就拿书逛商场开刀，她认识曙光商场日用品柜台的羊柜长。
说干就干，有了主意立马行动。
三个人把所有袜子的品种挑选出来，每样拿了一打，总共七个品种。
“怎么这个数字？不吉利。”丁禹嘀咕了一句。
梁倩菱立马白了他一眼，顺势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怎么不吉利了？七上八下，这是好兆头。”
“牛，哈哈哈，七上八下，夫人言之有理。”
丁禹哈哈大笑，把袜子样品放到挎包里，招呼王惠赶紧上车。
“小禹，老是摩托车载我，不合适。”
王惠低低地说了一句。
“没事，你太小看我们家倩菱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她可不是一般见识的小女人。”
“嗯。”王惠昂起头，把新做的波浪发卷儿，轻轻拨弄到肩膀后面。
摩托车拐出巷子口，直奔曙光商场。
商场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只有十来个顾客。
特别是羊毛衫柜台，两个营业员倚在柜台上嗑瓜子儿，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
“哟，这不是王惠吗？是逛商场呀，还是回来看老同事？”
留着齐耳短发的营业员认识王惠，隔着柜台冲着丁禹和王惠招手。
“想你们呀，咦孙姐？怎么没见张姐？今天她上中班吗？”
王惠扭着水蛇腰，走到柜台边上，拉着短发营业员的手亲热地打招呼。
另一个女营业员比较年轻，扎着两条麻花辫，一双丹凤眼格外引人注目。
孙姐把她介绍给王惠，说柜台扩大规模，招了两个新人，她和张姐一人带一个。这个是小宁，张姐带的那个叫小胡。
“原来孙姐带徒弟啦？恭喜恭喜，这么水灵的徒弟，孙姐好有福气呀。”
三个女人一台戏，又是撸手又是撩头发。你说她发质好，她说你皮肤白，把丁禹晾在一边没人理。
好不容易等到孙姐回过神来，瞟了一眼丁禹，趴在王惠的耳朵边上悄悄的问：“换男人啦？这个比姓姜的好。”
“说什么呀孙姐？真是的，我们家老姜哪里得罪你了？上次来看你，还买水果了呢。”
王惠扭着身子，翻了个白眼儿，她翘着兰花指，用手腕子在孙姐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
这些都是女人的专用动作，不光喜欢捶男人，连和她们同/性别的女同胞也不会放过。
听她们议论自己，丁禹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哟哟哟，你看他不好意思了还？姐姐心疼你，两年多没看到你，我们家惠妹妹越长越水灵了。”
这个奇葩女人，明里跟王惠说话，却把眼神儿落在丁禹身上。
王惠咯咯咯的笑，习惯性地理了理刘海，她从挎包里取出两打袜子，塞给孙姐说：“妹妹呀，现在开始做袜子生意了。这两打袜子你和张姐一人一打，给姐妹们分分。”
孙姐吓得小脸唰白，她飞快地往四周扫了几眼，捂着王惠的手说：“使不得惠妹妹，被人看见了不好。”
“有啥不好的？是我送给姐妹们，又不是偷公司财物。”
两打袜子二十四双，市场价要卖到两三块钱一双。二十四双可不是小数目，那个年代工人工资三十七块五毛二，二十四双袜子的钱，相当于两个月的工资。
不得不说，到底是有钱人，出手真够大方的。
这让丁禹不由得对王惠刮目相看，有舍才有得，这个女人确实是个做业务员的料。
拿了好处的孙姐可高兴了，把她知道的情况统统说给王惠听。
还说羊柜长生升职了，现在是日用品部的大经理，整个一楼统统归她管。
“不得了，日用品部扩大规模了呀。女人能顶半边天，老话说得一点儿不假。”王惠乐得花枝乱颤，捉着孙姐的手一个劲地撸。
真是弄不明白这些女人，有事没事总喜欢撸人家的手。
简单打过招呼，王惠说去找羊柜长谈谈销售渠道的问题，带着丁禹往办公室去。
办公室设在一楼东北角，隔着走廊就能听到羊柜长在办公室里给营业员训话。
“你们怎么搞的？顾客是上帝，跟你们强调过多少次？看看看看，日用品部的销售业绩还能上得去吗？成天板着脸，嗑瓜子也就算了，这些蔬菜怎么回事？真把单位当成自己家了？”
两女一男，三个营业员站在办公桌对面，那个男营业员有点娘娘腔，捏着兰花指抵住下巴颏，扭着身子对羊柜长说：“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了啦？逛商场没有几个人，还不兴别人做点家务事？”
“你……”羊柜长拍桌子站起身，拿文件夹指着那个男营业员的脸：“朱大茂，信不信立马开除你？怎么？大锅饭吃习惯了，一个月卖掉一只热水瓶，你还有理了吗？”
“矮油，凶什么了啦？吓得人家心里面噗通噗通地跳。羊玉凤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上面有人吗？靠着裙带关系当上经理，我朱大茂不服。”
“你放屁！”羊柜长火了。
不对，现在不是羊柜长了，得喊她羊经理。羊经理跟商场大领导有关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可是人家羊经理还有个拼命三娘的绰号，是曙光商场出了名的女强人。
当年管理羊毛衫柜台的时候，整个柜台是商场里业绩最好的单位。
说她靠着裙带关系当上领导，属实冤枉了她。
“你骂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朱大茂撸袖子就要跟羊经理干架，站在他边上的两个女营业员赶忙劝住他，对着羊经理鞠了个躬，拉着朱大茂急匆匆走掉了。
“一帮没有忧患意识的蛀虫！”
羊经理怒不可遏，将手里的文件夹丢了出去。
“矮油羊姐姐，什么事把您惹出这么大火？消消气，可不能把身子气坏了。”
王惠捡起地上的文件夹，扭着水蛇腰走了进去。
丁禹跟在她后面，发现这个女人挺会来事。
“你怎么来了？”羊经理气得直撩头发。
这也是女人的经典动作，丁禹今天算是统统见识到了。
“姐姐当上了大经理，妹妹来道喜的呀。”
王惠用的还是老招数，挽着羊经理的胳膊，捉住她的手背轻轻地撸。
她跟羊经理分析，说累死累活都是那么多钱，营业员哪里还有动力？
羊经理把头发往脑后一甩，说大家都这样，为了商场建设添砖加瓦，是每个曙光人应尽的责任。
“那我问你呀，你发这么大的火，有起色了吗？”
一句话，直接问住羊经理。
十根手指头插到头发里，羊经理坐到沙发上不吱声了。
冲着丁禹做了个得意的小鬼脸，王惠挨着羊经理坐下来笑吟吟地说：“羊姐姐，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在日用品柜台试点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