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死了该去哪里,想要活着就要赶着去投胎。

  投胎是门技术活,从你出生时便已注定了一半的命运。

  好的话就是再活一次,不好的话便是不投胎,在凡间阴间做个游荡的鬼。

  知道奈何桥吗?

  我知道,还很有幸走过呢。

  师父经常说我的命数不由天定,由我来。

  这也能算是五界中的奇事一桩吧?毕竟就算是神仙,生下来也会有命薄。

  若是由我,那现在的我还不想死,想活着,贪婪人间的糖葫芦,念着还有今日那坛女儿红没喝着呢。

  对了!那女子究竟是不是师兄未过门的妻?他又是何时有这桩姻缘的?

  最后......君知意他还活着吗?

  真的好想见见他啊......

  这半块玉佩,何时能复原啊.......

  我真的很想知道,很想。

  “主子你可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神!”

  “慢着!我们现在在哪里?我睡了多久?”太阳穴处像是要炸开一般,本想用手揉揉,可是双手被缠的紧紧的,试图挣扎开,这是捆仙绳。

  “好家伙!谁给我绑的?”火气莫名就上来了,心口闷疼。

  在天界这是天牢里犯人才有的待遇。

  “主子...这是君公子的意思。”

  “我昏睡期间发生了什么?师父师兄呢?我为何会在这?”

  “主子,你差点就要没命了!”

  兮月跪下,躬身将头埋下,颤巍巍道:“主子掉水后被你方公子救起,不知怎么就一直昏睡。这本就错过了入宫,可不知为何,君公子说主子得魂魄不见了。到刚刚才醒,期间...”

  “快说!”

  “君公子说...期间你去了一趟阴间,把三位阎王爷给...给打了一顿,并且将名册给撕毁了,三位阎王爷告到了天上,君公子这会应该还在天上。”

  这是我的作风?我叶菩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我去过阴间?可确定是我的魂魄?可有证据?”

  “有,你最为宝贵的玉佩落在奈何桥上。”

  “我从未上过奈何桥,何况我的玉佩一直都挂在脖子上,从未离过...”她下意识摸下颈脖,手心传来冰冰凉,她长吁一口气。

  “你看,它还在,怎会是我的?”

  兮月微微抬起头,诧异道:“真的!”

  “此事甚为蹊跷,兮月你虽跟我不久,但我何行为你虽不能懂可还信我?”

  “我当然信主子!”

  “你若信我,便先帮我解绑。”

  “不可以!不能解开,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

  叶菩细细了想,这会儿的确不能解开。况且君成定没将捆仙绳的口诀传与她。

  “那你帮我把方霄靖叫过来。”

  “方公子自将姑娘救回来起,就不见了身影。”

  他一贯如此,叶菩习惯了,每到关键时候,方霄靖便是最不靠谱的那个。她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赶忙佯装躺下,将被子盖好,天衣无缝。

  脚步声急促,他是着急吗?为什么会着急?

  向来稳重的神,不都应该像九天玄女一般,步调轻盈,又或者应该像传说的冥王那种,走路带风,步调铿锵有力。

  我.....

  胸口那块半块玉佩,温热。

  “君公子...”兮月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她听过凡人修炼成仙的故事,也看过不少关于神仙妖魔的话本子,当真发生在自己身边时,起初不愿接受,后看着君公子能腾云,来去自如,亲眼看过城主夫人的真身是妖后,也就慢慢接受了。

  “她如何了?”

  “醒...还好。”

  “叶菩,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一只大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感觉。

  “主子明明刚刚还...”

  “你先退下。”

  “是。”

  叶菩能感觉,他的气息霸占了她的地盘。

  窄小的房间本就拥挤,他的到来霸占了她的呼吸。

  他的手自然的放在额头。

  这是该放手的地方吗?叶菩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心中默念:佛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恭贺广墨荣获登徒子称号!

  “兮月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索性也懒得装,将头扭向一边。

  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只是笑笑。

  “把我腿上的解开总可以吧?”

  “不可。”

  “为何?”

  与他双目相对,叶菩竟有些想逃。

  “渴了吧?我为你倒杯茶。”

  “……”

  他悠缓的走到茶桌,从容不迫倒一杯茶,若不是被绑着,叶菩想她会立刻将他踢出去,尽管是不识好歹。

  “可我没有手可以接。”她说。

  “我喂你。”他答道。

  “…我不想喝。”

  在僵持中叶菩不小心将茶杯打翻,茶水犹如瀑布直冲他的……

  实在是不忍直视,她觉得还是把被子盖上较为稳妥。

  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难免会偷偷探出头,余光看他,只是一个背影。

  他要是再不走,她可要被闷死在被窝里。

  古话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怎么就不懂呢?

  叶菩脸憋的通红,从被窝里探出头,不耐烦道:“你说吧说吧,都听你的。”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关于你的那件事勉强算平息。”

  “你觉得是我干的?”

  “.......”

  他既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所以呢?”她问他,“要把凡人的我抓进天牢吗?”

  他转过身,与我相对。

  “不是。”

  合着就是没事找事呗,这口黑锅就是要我来背呗?那我还指望什么呢?

  “你说吧,此次下来你究竟是何目的,为何一直在我身边?”看書溂

  他沉思片刻,看着我道:“佛界使者需辅助天帝人间渡劫。”

  “呵......”还真让她猜对了,在妖界时父神便说她飞升上神的劫不好渡,在天界时天帝他便是处处阻拦,逼迫我下凡。

  原来真的是,魔界异动,天帝德不配位,年纪尚幼,也没丰功伟绩,全靠前任天帝推上五界至尊的位置。

  想要让五界臣服,除了带兵打仗,便是渡劫修炼成长。

  如今五界还算太平,只是魔界异动,他尚且没有信服力,也没出征的经验,只剩下一条渡劫的路。

  我叶菩不过是个辅助的,打不赢就跑,天塌下来有天庭顶着,再不行也有君成上神在身边,借此机会游玩人间,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好。”

  看似是让叶菩选择,实则她可有选择的权利?不免好笑。

  似乎是答应的太过于轻浮,君成神色略显诧异。

  “当真?”

  “我说的话自然真,比金佛还真。”

  叶菩略显傲气的微微仰起头,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个佛使,怎会欺诈!

  君成袖口一挥,一张契约张躺在床榻上,我拿起一看,不免有诈。

  契约上写着:尽心辅佐天子渡劫,不得身份败露,不得使用法术,不得害人性命,不得私自行动,一切听从广墨,直到天子飞升,尚可归天。

  虽说是天子,可这渡劫的待遇可是五界从未有过,更是闻所未闻。借着天子身弱小的借口,如此干预,要是让五界知晓,怕是要笑掉大牙。

  “可知道毁约是何后果?”

  “自然知晓,不过是修为尽失,化为凡人。”

  在他的注视下,叶菩洋洋洒洒签下名。

  这口黑锅她算是实实在在的背稳了。

  “君成...”在他踏出一只脚时,她没忍住,还是叫了他。

  他也停住,保持一只脚跨出门的姿势看向她。

  样子滑稽可笑,可她感觉不到任何想笑的欲望,反而有些害怕。怕他摔倒吗?还是怕自己呢?

  “嗯?”

  “你可相信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也没有回答。

  或许,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的回答又或是不回答都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