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溢嗯了一声，又道：“那现在这人咋整？”
“你和应聘的人把实际情况谈一谈，来应聘副总的人应该是明事理的，这次不合作不见得下次不合作，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适当的给人一些补偿。如果对方要是执意吵闹，那你反而看清楚这人的气量了。”
蔡文溢回应道：“早问问你的意见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把脸打的啪啪响。”
王珮哈哈一笑，说道：“这点事儿不算什么，你往好的地方想，把这些事当成是你迈向成熟的磨刀石，这些经历就变成财富了。人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爸的公司也终是要你接班的，办事儿有不妥当的地方其他人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等你成长起来了其他人就变成了你的粉丝。”
蔡文溢笑道：“有道理，哥，跟你谈话就是爽。”
王珮听他没有别的事情，遂道：“我找你有事儿，茶园要开始修路了，我想从你们公司采购水泥。”
蔡文溢抢着说道：“哥，这事儿我来安排。”
“你别急，等我说完。茶园的基建工程不小，我经济能力有限，得摸着石头过河，账期可能有点长，你看能不能……”
蔡文溢拦下了话说道：“哥，啥叫能不能？要多少只管用，这事儿我给我爸说，你等我电话。”
蔡文溢拨打着蔡鼎盛的号码，将王珮的情况讲了一通。电话那端蔡鼎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再把你们当时对话的细节给我说清楚。”
蔡文溢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尽量逐字逐句还原着两人说话的内容。
蔡鼎盛听完后回应道：“你问问他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他吃个饭。”
蔡文溢摸不清蔡鼎盛的意思，问道：“啥意思啊？”
“他是客户，我不得请他吃顿饭吗？”
蔡文溢噢了一声，答应下来，心中却感觉没这么简单。以前招待除了大客户和领导干部外，蔡鼎盛很少露面，怎么要请王珮吃饭？
蔡文溢不放心的问道：“爸，那水泥的事儿？”
“那都不是事儿，来了说吧。”
蔡文溢有了准信，马上将信息告诉了王珮。这事儿有了眉目，王珮也就放下心来，集中心神思索着应对降价的事情。
下午时分，黄克己几人出了机场，王珮和黄菲迎了上去，一行人驾车返回公司。
黄克己问道：“这几天公司怎么样？”
王珮回应道：“除了母婴公司，其它各事业部运转正常。”
黄克己想了想，轻叹了口气，说道：“电缆公司自从你改革，再加上陈铁军，基本上现在都不用过问，这母婴公司咋这么多事儿呢？”
王珮一时不好接话，想了想回应道：“我觉得得有个过程，我们走的第一步是把店员这个层级的不合格人员清洗了一遍。第二步应该说还在治疗中，虽然出了些问题，但孔珊珊和王蕴很负责。”
黄克己又道：“我不是说这个，王蕴很好，很有责任心，工作上也很敬业。她来没多少时间，能迅速掌控住局面就已经算不错了。”
王珮回应道：“黄总，我工作没做好，母婴公司的工作推动不及预期，外部也出现了压力，我负主要责任。”
黄克己晒然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恐龙公司要降价跟你有啥关系？你又不是他大爷，你能管得住它？”
一车人听着黄克己的调侃笑了起来。
黄克己不待王珮回应，曲起指头说道：“你天天忙的团团转，电缆公司的事情在你手里摆平了，就这一项能让公司省多少心？卞工去咱电缆公司，看了看咱们的环境和氛围，是真心称赞。”
“原来啥样？现在啥样？中铁的老总下个月要来，陈铁军和卞工拍着胸脯说敢接受一切来访。倒退回两年前，我想都不敢想。”
“还有整个公司的治理、两办的处理，还要不断的和各相关人员沟通，更不用说一些平常的琐事了。不是你盯着，我可能睡觉都不踏实。行了，你别瞎扯了，整得像是求赞扬似的。”
一车人笑了起来，王珮笑道：“这次确实没做好。”
黄克己回应道：“不是你的事儿，说到底还是人的问题，还是管理的问题，如果真要说责任，那还是怪我。前些年我沉迷于迎来送往、陷于一些琐事中不能自拔，疏于对公司的管理。”
“虽然有些人是老员工，但我又没给人家交心，这么长时间了联系也少，人家凭什么不能走？前期积累的问题造成了现在的后遗症，现在想要一蹴而就的解决，我是在痴人说梦了。”
“母婴公司在你的治理下已经有了大的改善，你放心大胆的整。我这一段儿得去电缆公司忙，这是个大事儿。”
黄菲趴在后排座位上费力的够着后备箱中的水，拿出几瓶后，将一瓶绿茶率先递给了王珮，钟菊清见她目光向自己撇来，迅速闭上了眼睛，心中隐隐不爽起来：“这闺女是魔怔了！”
王珮晚上要去应约，把几人送回家后又直奔超市，买了几样像样的礼品后又赶往鼎盛水泥公司。
蔡鼎盛站在宽大的玻璃橱窗边，望着公司门外等候的蔡文溢，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走回了办公室桌前。过了不长时间蔡文溢带着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
蔡鼎盛在培训视频中见过王珮，不用蔡文溢介绍，一眼认出了这位年轻人就是他。
王珮礼貌的打着招呼：“蔡叔好。”
蔡鼎盛起身相迎，语气刚强的说道：“你好。”
“初次来拜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谢谢，来我这儿不用客气。文溢一直以你为榜样，我今天算是见着真人了。”
蔡鼎盛接了礼物，两人说着客气话，各自落座。蔡鼎盛问起了茶园的规划和具体情况，王珮见他直奔主题，遂将茶园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
蔡鼎盛仔细的听着，每逢遇到关键问题时才开口提问，这让王珮心中难免打鼓。初次见面，王珮就觉得蔡鼎盛这人身上有股霸气，这并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
情况说的差不多时，蔡文溢催促着用餐。晚饭安排在鼎盛水泥公司的小食堂内，做菜的师傅是蔡鼎盛的私人厨师，专为蔡家父子及重要人士来访提供服务。
中式装修的包间内，宽大的桌面自发的转动着，中餐和西点在一起相互辉映。三人刚入座，蔡鼎盛抓起餐巾擦了擦手问道：“茶园你说了算吗？”
王珮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略微琢磨了下说道：“蔡叔有啥要求请讲。”
蔡鼎盛微微一笑道：“那我说说我的想法。两个方案，第一、你从我这儿买水泥，我按八折价给你，账期两个月。”
这条件并不优惠，蔡文溢不满的叫道：“爸。”
蔡鼎盛摆了摆手，说道：“老子说话你少插嘴。第二、水泥我免费送，要多少有多少，甚至修路我也包了，我再追加100万现金，算作入股的资本。”
“咱们以三年时间为限，三年后茶园不盈利，你退还本金并按月息一分五结算，或者拟建游乐场的那块地方你按照现在的市价无偿转让给我，怎么样？”
对赌？王珮心中泛起了这个概念，茶园盈利了股东要有分红，茶园不盈利要偿还蔡鼎盛的本金和利息，月息一分五已经很高了，蔡鼎盛可以说稳重不赔，但眼下茶园建设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三年？王珮正暗自琢磨，蔡文溢说道：“爸，你干什么？他是我朋友，你这么弄不合适。”
蔡鼎盛回应道：“在商言商，他现在是代表龙泉村基地来的。”
王珮微微一笑，说道：“蔡叔，你稍等下，我问下文溢的想法。”
蔡鼎盛眨了眨眼睛，并不言语。
王珮转向蔡文溢问道：“文溢，龙泉村的项目你想不想干？”
蔡文溢挠了挠头，有些郁闷的说道：“哥，我有这个意思，但是我爸这样说把这个事儿弄的变味了。”
“你说说你真实的想法。”
“我觉得这个项目好，茶园的人也好，能去做一番事儿，帮助一些人，有成就感，心里很阳光。”
王珮点了下头，对蔡鼎盛说道：“叔，我选择第二个方案。”
“好。”蔡鼎盛轻拍了下桌子，端起酒杯说道：“咱俩碰一杯。”
王珮起身以示尊敬。
蔡鼎盛压了压手，说道：“屁股一抬，喝了从来。”
王珮微微一笑，回应道：“这杯晚辈先干为敬。”
蔡鼎盛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等王珮喝完，说道：“你要是选第一种方案，我多少会有遗憾。”
王珮微微琢磨，拎起酒瓶给蔡鼎盛倒了一杯酒，执礼甚恭的说道：“叔，我敬你。”
蔡鼎盛笑道：“这饭现在吃才有味道，文溢，给你哥倒酒。”
蔡鼎盛一口喝完，招呼着王珮吃菜。
一顿饭就这样开了局面，王珮和蔡鼎盛倒是越聊越投机。蔡文溢总觉得蔡鼎盛有些趁人之危，刻意的给王珮倒酒，热情款待。
直到把王珮送走，蔡文溢折返家中，见蔡鼎盛正坐在沙发前泡脚，遂质问道：“爸，你怎么能这样呢？”
蔡鼎盛斜视了他一眼，回应道：“老子咋样？”
“你目的不纯正。”
“我目的挺纯正的，就是奔着茶园股权去的。”
蔡文溢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你也不能这样啊，还三年还本付息，高利贷嘛！”
“扯淡，什么是高利贷？老子不比你清楚？超过24%才不受法律保护。再说，茶园的事情基本赔不了。”
蔡文溢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他现在运行那几个项目都是刚需，怎么会赔？路一修好，所有的农产品就畅销了。婚纱摄影基地，那也有看头；他是走的边发展边扩大的路子，风险可控，你说怎么赔？”
“那你还说还本付息？”
“我这也是预防风险，这会儿要是有资本在龙泉村和你们对着干，你们整个的节奏都会被打乱。再说了，我不这样说，你们没点儿压力怎么行？。”
蔡文溢想了想问道：“真有资本会这样干吗？”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农业这个事儿不好整，和人打交道千头万绪，他爱人能把这个事儿整出个眉目，那真是不简单。就怕有人眼馋，借着人家的东风，就近也干这事儿，那就不好整了。”
“这个项目是个好项目，就冲着易欢带动全村人员发展的胸怀，那就不是一般人。人家开了头整起来了，咱们跟。水泥厂污染严重，咱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蔡文溢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强人所难。你说大大方方投钱多好的事儿，被你弄的有点不合适了。”
蔡鼎盛撇了撇嘴，说道：“王珮哪儿不能买水泥？哪儿不能谈账期？一定要找你？”
蔡文溢微微一愣，问道：“啥意思？”
“他是在投石问路，问问你感不感兴趣。”
蔡文溢微微思索，说道：“那他可以直说啊？”
“他不知道你的想法，不好贸然开口。”
蔡文溢琢磨了下说道：“那他要不是这个想法呢？”
“那简单，按我说的第一种方案来就行。他要是嫌两个月账期短，那可以谈嘛，半年都行。”
蔡文溢大张着嘴巴，回味了一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了。
蔡鼎盛笑道：“明白过来了？王珮这人初看很平常，但越看越有内涵，能干和光的副总，确实有能耐。”
蔡文溢嘟囔道：“就我傻。”
蔡鼎盛笑了笑，又道：“你可不傻，他比你大，大一岁便有大一岁的阅历。以后你和他算是绑一块去了，多向他学习；你招聘那个高管，你妥善解决。有王珮不使，脑子有毛病。”
蔡文溢愣了下说道：“你早就打他的主意了？”
“公司买龙泉村的东西不少了，王珮总得礼尚往来吧。公司有啥问题了，问问他，你来执行，谁敢不听？大不了再给你配个文员，花最小的钱我把事儿办了，我还要啥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