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伯盯着王冶的手指捏着那管凝胶, 垂着脑袋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精明的目光审视他的一举一动,高低起伏的胸膛,因赤.裸着肌肤一根根细微的茸毛颤栗着, 沈斯伯松了松领口的纽扣, 捏着香烟捻灭在茶几的烟灰缸,“当婊.子还立牌坊?是没撸过, 还是没让男人上过?”

  王冶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伸出手指僵硬地顺着小腹摸到裤腰, 他咬了咬唇, 抬起头忍不住叫了一句, “沈斯侯?”

  沈斯伯挑眉, 歪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

  王冶移开目光, 他还是不信, 猛地朝沈斯伯扑过去动手扯他的衣领, 自己弄上去的痕迹总该是没错的,沈斯伯瞬间暴跳如雷, 攥着拳头朝王冶挥过去, 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滚开!”

  咚地一声, 王冶的身体砸在茶几上,坚硬的边缘咯得他的肋骨濒临折断的痛, 王冶蜷缩起身体,咬住牙忍着哀嚎。

  沈斯伯站起身,语气冰冷地说:“我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听不懂,别碰我, 我嫌你脏。”

  沈斯伯整理自己的领口,王冶盯着他的左手,脑袋发蒙却清醒地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不是沈斯侯,“是你?死变态?”

  沈斯伯眯起眸子,“你叫我什么?”

  王冶的手掌摸到茶几上的水果刀,朝着沈斯伯的脖子抹过去,刀具闪着银光在眼前晃过,沈斯伯心底一惊,但保持训练的身体素质不差,攥住他的手腕,提起膝盖撞在王冶的手肘上,“呃!”王冶闷哼一声,整条手臂麻木,水果刀应声落地。

  沈斯伯讥笑一声,攥着王冶的手腕瞧着那道伤疤,掐着他的下巴问:“到底谁才是变态?嗯?”

  王冶被激得红了眼睛,他说过自己做了演员就很少打架了,可是实在忍无可忍,盯着沈斯伯近在咫尺的脸,仰着脑袋狠狠地撞上去,每一下都是玩命的动作。

  沈斯伯皱了皱眉,骂了一句疯狗,抬腿踹在王冶的小腹上。

  “啊——”王冶的身体倒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沈斯伯走过去抬起鞋尖踩在王冶的腿间,睥睨着他,“真不知道沈斯侯喜欢你什么?”

  王冶咧开嘴角,洁白的牙齿上染上血渍,他情不自禁地大笑,“你真可怜!”

  沈斯伯不解,“你说什么?”

  王冶伸出手指擦了擦嘴角的伤口,“我说错了,不是沈斯侯性压抑,是你,你简直就是变态。”

  沈斯伯抬起脚,踢了踢他的手腕,“比你还变态吗?”

  王冶吃痛地闷哼,盯着自己手腕的疤痕,转而恶狠狠地瞪着沈斯伯,“你不如我,最起码我的兄弟爱我,你呢?”

  王冶字字诛心,“你的哥哥,你喜欢的人,他喜欢你吗?他爱你吗?”

  “他知道你是个变态,恨不得躲得你远远的!”

  沈斯伯目眦欲裂,俯下身掐住王冶的脖颈,拎着他站起来,“呃——”王冶被夺去氧气,憋得满脸通红,他挣扎着攥着沈斯伯的手臂,手指紧紧地扣着皮肉,王冶张大嘴巴,想咳都发不出声音,喉结快要被捏碎地疼。

  沈斯伯残忍地笑,“你再说一遍?”

  “说给我听,说我的哥哥是谁?”

  “说他不喜欢我,不爱我……”

  沈斯伯骤然怒吼,“说!”

  王冶垫着脚,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仍然不怕死地重复,“他……他……不……爱……”

  “呃……”

  房车门打开,沈斯侯瞧见秘书长独自赴约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借口取资料离开书房,拿出手机联系沈斯伯无人接听,沈斯侯隐约有些不安和燥怒,回到房车竟然看到沈斯伯发疯地快要把王冶掐死。

  沈斯侯过去攥着沈斯伯的衣领抵着他撞在车厢上,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脸上,沉声问:“清醒了吗?分得清什么是现实吗?”沈斯侯动手又给了他一拳,沈斯伯打理地精致的发丝垂在额前,清冷的脸庞顷刻浮现出一块红痕,眼神阴鸷地盯着沈斯侯。

  “操!”沈斯伯啐了口血水。

  沈斯侯推开他,转身走到王冶面前,王冶平躺在地板上声嘶力竭地咳,沈斯侯搂着他的身体,一只手揽着他的膝窝抱在怀里,走到独立卧室,放王冶躺在床上。

  “出去。”沈斯侯扭头对沈斯伯说,“你造成的麻烦已经够大了,如果你不想你的行为被曝光在董事会上就滚出去。”

  沈斯伯回神看向沈斯侯,冷着脸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房车。

  沈斯侯眼神关切地凝着王冶,语气很轻,手上的动作也温柔地像是对待新生儿,“你可以生沈斯伯的气,也可以生我的气,但是现在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可以吗?”

  王冶盯着沈斯侯的样子,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前一秒顶着沈斯侯这张脸的男人对着自己施暴,下一秒就对着自己流露出多年来从未得到过的关心和柔情,王冶感到胸口发闷,酸涩的情感顺着心尖蔓延到眼尾发干发涩,他仰着头克制着委屈的心理作祟,大口地呼吸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沈斯侯的手掌摸.索着他冰凉的身体,指腹触碰到他的腰侧,王冶猛地吸气,沈斯侯的眸色一沉,手指反复确认,低头骂了一句脏话。

  王冶清楚地听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眼里泛起莫名的水汽被他掩盖,哑着嗓子说:“你也会骂街?”

  沈斯侯的笑容第一次这么僵硬,“忍着点,好吗?”

  王冶点头,疼得五官快要皱成一团,沈斯侯肯定地说:“肋骨断了两根。”

  王冶伸出舌尖舔了舔润着干燥的唇,“以前也断过……”

  沈斯侯拿出手机通知医生过来,用着商量的语气对王冶说:“要去医院检查,拍X.光片。”

  王冶点了点头,忍不住吐槽,“你的双胞胎哥哥是个变态。”

  沈斯侯点头,“是,我也是。”

  王冶皱眉,“你不是,你和他不一样。”

  沈斯侯在药箱里拿出两粒药片,坐在王冶身边,喂到他的嘴边。

  王冶尴尬,沈斯侯贴着自己这么近,让他想起昨晚的经历,秉着呼吸说:“我能起来,我自己吃。”

  沈斯侯坚持,摁着他的胸膛,拽着被子盖在王冶身上,“别动,医生来之前都别动。”

  王冶吞咽口水,勉强张开唇瓣,沈斯侯捏着药片喂到他嘴里,又端着水杯递过来,王冶从未觉得吃药也会这么难熬。

  沈斯侯凝着他浓密的睫毛,嘴角渗血的伤口,“虽然道歉无法弥补你受到的伤痛,但是我向你保证,会让沈斯伯向你道歉。”

  王冶叹了口气,“算了,不是真心实意又有什么用,而且我不想和疯子计较,不要让他再莫名其妙地找我麻烦就好。”

  沈斯侯坐在王冶的身旁,轻声说:“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只要是沈斯伯喜欢的东西,我就会对它产生好奇和莫名的感情。

  王冶一愣,突然听沈斯侯这么说,试探地问:“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吗?”

  沈斯侯微笑,点了点头,“或许吧,可并没有科学依据,也无理可循。”

  沈斯侯继续说:“我讨厌这种感觉,克制自己不去用他和相同的东西,不穿一样的衣服,可是我发现自己越是控制着,那种感觉就越强烈,所以我便不再压抑,他喜欢的东西,我会找到替代品转移这种感觉。”

  “再后来,他喜欢上了我永远也没办法找到替代的……”

  王冶一直安静地听着,“你们的哥哥吗?”

  沈斯侯凝着王冶的眼睛,承认了。

  王冶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被沈斯伯打了之后的补偿,不过沈斯侯对自己吐露心事是万万没想到的,他有些惊喜,可在听到沈斯侯亲口承认喜欢自己的哥哥时,王冶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闷得他透不过气。

  他不知道说什么,干脆闭上眼睛,想起自己之前说的,如果真的喜欢自己的哥哥就去追啊,干嘛让给沈斯伯呢,现在王冶说不出口了,而且沈斯伯这么疯狂的人,沈斯侯真的挣得过吗?

  沈斯侯在他耳边突然开口,“或许现在说这种话,会让你认为我是在给沈斯伯求情。”

  王冶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沈斯侯温润的眸子。

  沈斯侯捏着棉签,沾着药剂处理王冶唇边的伤口,盯着他认真地说:“可是我还是想说,沈斯伯之所以处处找你麻烦,是因为他还没有懂得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从始至终都是我受到他的影响,只要是他想的,我也要。或许是他的思维比我更强大,再或许他真的是哥哥也不一定。”

  “可这是第一次我影响到了他,他还不懂得面对你时的那种特殊的感情是什么,他也想弄明白,而他表达出来的就像是青春期的男孩总是去招惹自己喜欢的人。”沈斯侯的眸子凝着王冶,“全部都是因为受到我的影响,另一个更疯狂的我,更变态的我。”

  王冶怔怔地与沈斯侯对视,自己都没发现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什么叫特殊的感情?什么叫招惹自己喜欢的人?

  是因为受到沈斯侯的影响,那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沈斯侯喜欢自己?

  “你是不是喜欢我?”

  王冶被自己吐露的心声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