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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玻璃杯中的水已经凉透,闻时野手指搭在光屏上,这份心理诊断书只是初步检查,舒望每次都腺体检查时都会做一次,他还以为是腺体相关的附带检查。

  闻时野认真看了看,舒望的心理状况还是那样,各项指数偏低。

  但并无大碍。

  现在时代很多omega囿于童年家庭都有这样的症状,缺乏信任,甚至更有严重者会回避别人的爱意。诊断书上的舒望几乎没有负面症状,虽然闻时野不能解释为什么时不时能感受到舒望的疏远。

  他没有理由能带舒望去心理诊所,舒望太过正常,待人接物开朗积极。

  除去面对他时心门紧闭。

  闻时野关闭邮件,颇为烦躁地揉揉自己的脑穴。

  或许因为他们是契约婚姻,开局不美好,迟早要分开。

  又或许是因果循环,他最初面对舒望时也是疏离的,所以换来了疏远的容舒望。

  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绝非安清安排的那次。

  此前他就已经在商场里遇到容舒望,他没见过这么麻烦的o,轻易就在公开场合信息素外溢。

  那时疏俊的青年在偌大的洗手间前厅伫立,眉头轻皱,空气中荡着淡淡青柠的气息,作为一个alpha,他能分辨出这是omega的信息素。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似乎和他匹配度很高。

  他本就在易感期,青年酸涩的青柠气味,却意外的勾人,让他身体发热,他后颈处的腺体信息素张牙舞爪,呼啸欲出。

  而这个麻烦的omega朝他过来。

  闻时野皱眉,他要做什么。

  容舒望停在他面前,青年的皮肤很白,发丝极为幽黑柔软,问话时眼角微微下摆,连发丝都耷拉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omega的洗手间是哪一个?”

  “什么?”

  这是什么时代的omega,居然连男o洗手间的标志都认不出来。

  他没有时间和这个陌生人周旋,随手指了下六个洗手间中的一个,青年人很感激他:“谢谢你。”

  青柠的信息素更浓郁了。

  谢他还故意拿信息素撩拨他,空气清新剂都快压不住omega的信息素了,可青年还分外无辜,以为他没听到,眼角微扬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信息素外溢了。”

  “什么?”

  “你是笨蛋吗?里面隔间有omega专用阻隔贴,去贴上。”

  这件事转眼闻时野就给忘了,但他没想到这个笨蛋青年就是自己的契约丈夫。

  再次见到容舒望才是在他妈安清的饭局上。

  容舒望没认出他,饭桌上很从容的介绍着自己,他是清大的大学生,算安清的关门弟子,他母亲在场时他们聊着学术上的东西,自己就一口一口地喝酒,心里想着的却是清大的大学生居然会找不到洗手间。

  安清女士知道容舒望生活上这么没有常识吗。

  但安清故意离开他后,容舒望又变得不一样,上次见面偶然闻到的青柠味信息素被遮掩得干干净净,青年期间摸了很多次后颈,没有喝酒,只喝白开水,所有的柔软都消失不见。

  寂静中,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闻时野不免注意:“怎么了?”

  怎料容舒望坦荡又直白:“安老师说,我们结婚的话,发情期会标记七天。”

  闻时野多看了他一眼:“对。”

  尤其他们匹配度如此之高,或许都不止这个数,但他没说。

  容舒望托着腮,小声喃喃:“那会做-死我吧……”

  “什么?”这次轮到闻时野错愕。

  这几个字对他而言太过火热,毕竟他还是个纯洁的alpha。

  容舒望却没有什么好脸红的:“安老师说我们二人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如果做-爱,会超过五天的标记平均日期,我有点担心我承受不了,但做了的话,对你我二人信息素的稳定都大有益处,这样就可以不用那些昂贵的信息素抑制剂。”

  “你同意和我结婚也是各取所需?”

  “自然。”

  容舒望看他似乎有些生气,笑问道:“你想我爱上你?”

  青年有些吊儿郎当,明明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闻时野皱眉:“大可不必,就按照之前的协议来。”

  “嗯?”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每周陪我回老宅一次。”

  “每月我会给你做标记,对外不要借我的名头做事。”

  容舒望一一答应:“你放心,我很有契约精神。”

  没几日,容舒望正大光明的搬入他在外面的别墅。

  两人分房睡,互不干扰,除却偶尔扬起的青柠味信息素,不知不觉占据了别墅的每个角落。

  他体质特殊,寻常的信息素抚-慰剂完全不管用,安清找了许久也就找到容舒望这一个合搭且适配的omega,如果不早日进行标记,并用omega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做抚-慰,他后面的易感期会一次比一次难熬。

  但容舒望的发情期比他易感期来的还要早些。

  那天他开车接容舒望回老宅,指纹解锁,大门一开,一股汹涌澎湃的青柠信息素扑面而来,地上竖着七八只抑制剂,都已开封。

  地毯上的青年面色潮红,耳尖红得滴血,见他来,青年的手捂着腺体:“我好像……发情了。”

  闻时野的腺体开始发-胀,声音发紧:“什么?”

  青年扯起嘴角,清心寡欲的脸,意-乱-情-迷:“但抑制剂失效了。”

  有信息素相互吸引的干扰,也有容舒望的确出众的缘故,总之七天光景里,除了吃饭和解决别的生理问题,他们都在床上度过。

  那是他记忆里的第一次失控。

  容舒望发情期刚过的那天清晨,他睁开眼,青年躺在他怀里,抬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清亮的瞳目映照着他的倒影,好像他们本就是热恋多年的伴侣。

  但青年一张口,这种美好氛围破裂得干干净净。

  “终于结束了,麻烦你了。”

  他不可置信:“终于?”

  青年坐起身子,身上星星点点,满是暧-昧的吻痕,手扶着极有韧性的后腰,他叹了口气:“是啊,这七天下来,我感觉差点死在床上,太凶了。”

  闻时野一下子愣住了,他看不懂青年的反应。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可alpha的骄傲本性不容许他问这样的问题。

  第一次发情期后,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唯一的不同是容舒望搬来和他一起住。

  这对闻时野而言是好事。

  主卧里两个并肩的软枕,洗浴间里黑白两色的牙刷。

  青柠味的信息素他很喜欢,他更喜欢信息素的味道缠绕在容舒望身上的时候,可容舒望还把这场婚姻当做是一纸契约。

  他变了,他想从契约里发展出真的情-爱来。

  他问了李致明。

  “omega是一种需要alpha呵护的群体。发情期时刻不离的陪在他身边,言语暗示想要的东西马上给他送来,经常带他出去玩,放松心情,你和舒望结婚这么久,有没有出去旅行过?”

  “……”

  “有没有给人家送过什么东西?”

  “……”

  “吃饭是谁付的钱?”

  “一人一次。”

  “嗯???你们这是结婚还是找饭搭子?”

  “……”

  “算了,你有时候说话气人,对待舒望这样包容的omega,你就少说多做就行。”

  “少说多做?”

  “嗯,你做的,他都能看到的。”

  之后他开始沉默寡言地追容舒望,每月一次的腺体检查,他亲自陪着去,容舒望有腺体缺陷的事他先瞒下慢慢治,就连每月容舒望的发情期也温柔起来。

  绝不多做,每天两次。

  他很克制。

  可即便如此,容舒望的疏离依旧不减。

  副卡不收,非发情期不主动碰他,睡前也周正地平躺在床上,离他很远。

  他只能在夜深人静之际,轻轻凑到容舒望的颈边嗅着,alpha的私-密的占有欲才会被满足。

  回忆酸涩且欢-愉,闻时野沉浸其中。

  某个烦人老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闻适之:“我听说你和容舒望离婚了?”

  闻时野:“干什么。”

  闻适之:“早就该分开了,这种没有家底的omega一无是处,完全不能给你带来好处。”

  闻时野不耐:“他不是你能骂的人。”

  闻适之那边还有女人的声音,闻适之停了几秒:“那就不说他了,你表弟的事情怎么样?上回和你说的你听没听,记得给他安排个好经纪人。”

  闻时野:“他不是有了公司。”

  闻适之有些躁意:“现在这个不过将就着,根本配不上他,你给你表弟安排你那个娱乐公司,我给你介绍新的omega,你要女o还是男o,爸这里都有。”

  闻时野冷笑一声,挂断了他的电话。

  豪华疗养院里,人到中年的男alpha看着手中光脑不敢相信。

  “这臭小子又挂了我的电话!”

  闻适之身边的温柔女人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她就是陶凌的母亲陶觅水。

  她身子不好,在疗养院里已经住了几年了:“阿野打小就这个性子,不都已经习惯了吗,不过……他真和他的对象离了?”

  闻适之挎着腿:“当然,安清亲口跟我说的,还让我装不知道。不过安清选的都是什么人,当初结婚我就不同意,现在分了吧,这要是个厉害的omega,阿野一半的家产都要被分走。”

  “不是所有omega都像我们阿凌性子这么好。”陶觅水狐狸一般的眼尾飞动,语气陡然软了些,“适之哥你要不让先回去吧,安清姐姐也好久没见到你了。”

  “那怎么行,你身子还没养好,我得照顾你。”

  “是我拖累适之哥了。”

  几番话术下来,闻适之还是没有离开疗养院。

  挂了电话,闻时野不免烦躁。

  闻适之暗地里对容舒望的不满和鄙夷,也是他想暂时和容舒望分开的原因,闻家没有表面上那么干净,底下一团污秽。

  为什么他和容舒望之间的阻碍这么多。

  有自然因素,也有人为因素。

  他打开之前做出的计划表,男人认真思索,钢笔在纸面上划出流畅的笔迹,在后面的括号里一一填上进度。

  复婚条件:

  1.心结梳理(进行中)

  2.闻家整治(未达成)

  3.腺体保护(进行中)

  4.性-事和谐( )

  最后一项性-事和谐,闻时野笔尖微顿,想起发情期容舒望面色的潮-红-黏-腻,以及主动勾他脖颈的臂弯,他果断地添上三个字——“可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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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国,开放,包容。

  工作室全体员工尽兴欢腾,即便已经到了深夜,大家依然兴奋昂扬。这是时装周期间最大的一次after party,几大厂牌联合组织,至清工作室也在。

  觥筹交错间,有工作室提出了和别的大牌商联谊的建议。至清设计部一堆孤寡们,快寡出毛病来了,自然都应了下来。

  聊到理想型,赵老师端着酒杯坐在容舒望旁边:“舒望你喜欢什么样的?”

  容舒望没喝酒:“好像没有喜欢的。”

  赵老师笑笑:“那有什么不喜欢的,我们反向排除再去找。”

  容舒望其实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厌恶点,他坐在轮椅上,五彩斑斓的灯火轮转,将他的眉眼勾勒的愈发好看,想到最后,脑海里只有床-事上不算和谐的闻时野。

  他“啧”了一声:“活儿差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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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容舒望:友友们,这种要么把你zuo死在床上,要么让你发情期七天都欲求不满的男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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