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不懂什么是心动, 但他知道，与苍卿卿相处令他十分欢乐。
渐渐地，两人互生情愫，苍卿卿意外发现林聿并不是妖族。
他竟是条龙。
林聿面颊通红, 绞着袖袍, 尝试去拉苍卿卿的衣摆, “卿卿, 你别生气——”
“我生你气干什么！”苍卿卿无奈道：“我且问你，你有没有告诉其他妖关于你的身份？”
林聿茫然摇头, “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卿卿。”
“那就好。”苍卿卿正色，严肃开口：“切记, 千万不要泄露你的身份，修士本性贪婪, 哪怕是我族也一样, 若是他们知道你是个还未化神的龙族, 怕是会群起而攻之！”
未了，她又补充：“哪怕是我爹娘都不能告诉！”
林聿点头。
苍卿卿还不放心, “你是龙族，龙全身都可食用, 你在其他修士眼里就是个行走的宝库,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以自己为重, 有危险赶紧跑, 实在没办法, 就去求助蓬莱。”
林聿弱弱反驳：“龙骨只有洞玄修士及其以上才能打断。”
“你还挺骄傲的？”苍卿卿敲了敲他的脑袋, 翻了个白眼, 但很快又忧心忡忡起来, “其实……我宁愿你一直住在六重天，不曾下来过。”
起码那样不用成天提心吊胆身份暴露会迎来何等危险。
“不下来怎么能遇见卿卿。”林聿拉着她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父……父亲母亲可好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苍卿卿笑了笑，“就你会贫嘴。”
很快到了两人成亲的日子。
苍卿卿对爹娘说林聿是只外来的蛇妖，父母双亡，散修一名。
可她爹带着林聿出去，一出去就能带一些看起来灰扑扑实则很有用的东西。
林聿会识宝。
这本不是他身份被识破的导火线，顶多被夸一句有眼光。
两人结侣需发道誓，天道赐下的祝福化为一只漂亮的长羽鸟，在林聿身旁飞了足足有两柱香时间。
这是未曾有过的场景。
其他蛇妖只是觉得奇怪，可博览群书的苍父一眼看出了不对劲，待第二日，他将自家闺女叫来，本想冷着脸，可又想起女儿刚大婚，是个喜庆日子，只得叹气问：“林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聿身上并无人族气息，所以他并不是人。
“爹，他是我夫君，哪里是什么东西，莫非是爹爹不喜林聿，所以故意来找茬嘛？”苍卿卿心底一沉，立马想用撒娇糊弄过去。
“你是我苍家千宠万宠的千金小姐，若不是你执意要娶这只来历不明的妖，就算是族长之子也嫁得。”
苍父按按眉心：“但你喜欢，只要你们两情相悦，爹便同意这门婚事。可爹怕那小子对你有所隐瞒，爹怕——”
“爹，不会的！”苍卿卿立马抱住苍父的胳膊，亲昵道：“林聿他很好，再说，我们都结侣了，他不会负我。”
“如此便好，但我瞧天道似乎极为青睐他，古籍上对此有记载，他若不是先天道体，那便是四大神兽之一。”苍父一语道破林聿身份：“先天道体我没看出来，那便是神兽了。”
“爹！”
苍卿卿赶紧捂住苍父的嘴巴，“爹你别瞎说，我怕有人偷窥。”
苍父嘴里说不了，传音道：“有人敢偷听？当苍家结界不存在吗？行了，我会隐瞒林聿身份，你们小两口腻歪去，别在这烦我。”
苍卿卿二人没发现有只透明的蝶传过结界，来到族长房内。
“林聿？神兽？”
族长拈着蝴蝶，听了方才的对话，站在众多牌位前，火烛将他的面容拉扯而长，明暗不清，像伏起绵延的群山，远近高低各不同。
许久，阴影处的沟壑像是动了动，往耳边散开。
“上天不负我……黑蛇族终于有变蛟龙的希望了。”
苍卿卿与林聿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
两人还照常过日子，有一日，苍卿卿发现自己竟怀了孕。
她被林聿抱到桌面上，苍卿卿眨眼看向林聿，笑的不怀好意，“林聿，你可是说过龙族能生小孩的。”
林聿耳朵又红了起来，小声点头，“对，龙凤不分性别，都可生子。”
“那我这胎儿，要不转移到你的特殊空间里？”苍卿卿摸摸下巴，实在是好奇龙怎么生孩子。
面对道侣的要求，林聿答应了下来。
几个月后，就算是孩子转移到林聿身体内，他的身形也不变，还是瘦瘦高高的模样。
苍卿卿好奇极了，她俯下身听了听林聿肚中动静，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她起身，兴冲冲道：“林聿，要不我们出去玩玩吧？我在蓬莱还有师兄弟呢。”
“好。”林聿弯眼。
两人带着一众侍卫离开蛇族境内。
而等着嫁祸给四大宗门的族长终于动手了。
苍卿卿昏迷，林聿被捕，等苍卿卿醒来时，看见的是一张沾了血的脸。
罪魁祸首根本没把林聿当妖看，将其吊在顶上，剥了苍卿卿亲手做的衣服，划破了他的肌肤，似乎是尝试着能不能剥了龙骨做武器，弄得林聿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苍卿卿差点疯了。
“林聿！！”
她扑上前，被其他蛇妖拦住。
“苍小姐还是回去吧。”
“你们怎么能……你们怎么能！”
苍卿卿不管不顾要往前冲，却被一道剑气撞向墙壁，疼的她半晌起不来身。
“都跟你说了，将此女也一起杀了，你心疼什么？”
从洞口走出名披头散发的元化神，看到苍卿卿与林聿时，他笑了笑，“莫非是看上了这位苍家小姐？”
男人口中透出的危险气息被族长察觉到，他本时日无多，多亏了林聿的心头血才能延长寿命，使他变回年轻的模样。
族长走了过来，立马否决：“怎会，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只是怕她死了，她家族人会来找麻烦。”
紫衣化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并没有对苍卿卿下死手。
“没想到二重天竟会有龙。”紫衣化神走到林聿面前，“虽说天赋被下界压制，但勉强够用，足够改变蛇妖的血脉了，但只能维持个两三代左右。”
“两三代够了。”族长瞥了眼苍卿卿，“等会将人消除记忆再送回去。”
“……放了他。”
苍卿卿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听到他们要对林聿不利，立即提起精神，挣扎着爬起来，“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林聿，你们放过他吧，求求你们了……”
语气到最后已成了祈求。
化神要抓人，以她的实力根本反抗不了。
“有什么比龙更珍贵呢？傻姑娘。”紫衣化神笑着，“怪就怪你的道侣是条龙，还是只护不住自己的龙，不仅护不住他自己，连你都护不住。”
他目光一转，“堂堂神兽，却连下界人都打不过，真是废物。”
上方的林聿动了动指尖，声音沙哑：“快……走……”
苍卿卿听到声音，蓦地抬头，靠近林聿，“林聿，林聿你怎么样？林聿……你疼不疼……”
她跪在地上哭着，哭的几乎要失声，“林聿，对不起林聿，对不起——”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哪怕她今天死在这里，也顶多是将族长拉下族长之位。
“保护……自己……”林聿极其艰难地向苍卿卿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衣角。
以往苍卿卿生气的时候，林聿总会拽她的袖角，低声哄她，再将人拉入怀里。
苍卿卿看到这，眼泪止不住的流。
“别杀他，龙骨没用，你们已经饮了他的血，放过他吧……”苍卿卿连滚带爬到族长面前，语无伦次：“族长，我爹爹曾救过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聿是我的道侣，他不能死，族长，求求你，放过他——”
族长轻飘飘抽出腿，看着苍卿卿的丑态，极为怜悯道：“他的龙角能改变我族血脉，苍卿卿，为了整个蛇族，牺牲你道侣一个有什么不好？”
苍卿卿僵住身体。
龙不能失了龙角，尤其林聿刚成年没多久，还没渡劫，没回到仙界，他失去了角，这里没有同族救治，他会死的。
“他、他会死的……”苍卿卿颓然坐在地上。
她也想过偷袭族长，救出林聿，甚至以命换命。
可她做不到。
两个化神，哪怕她是个元婴，也无法在对方手里逃脱，更别说救人。
前来保护他们的侍卫都已经被族长斩杀。
就连自己能好端端的活着，还是因为爹爹只有她一个女儿。
“其实，我倒还要感谢你。”
族长微微探身，“要不是天道赐福有异，我都不会往林聿是神兽这方面想。”
谁能想到，天道的祝福竟是张催命符。
见有妖靠近林聿，苍卿卿连忙爬起来挡在他面前，哽咽道：“若想杀他，先杀了我。”
“苍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吧？”紫衣化神诧异睁眼，“你们就算是死在这里，别人也只会认为是四大宗门干的好事，与我们蛇族可没有半分关系。”
难怪，难怪他们还没去蓬莱，就已经中了埋伏。
这一切都是族长设计好的。
自从林聿身份暴露的那刻，就注定了有今天的这场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