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和杨海清穿过院子, 来到院门前,刚想打开院门,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离忧的心也被吓得一阵紧缩。铁质的院门不知被什么硬物砸的, 有明显的凸起。

  杨海清也是心有余悸,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离忧转身看向杨海清, 说:“妈,再打个急救电话, 我担心外公的身体, 还是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杨海清点点头,紧接着又打了急救电话。

  离忧趁杨海清打电话的时候,将口袋里的球球拿了出来, 说:“你去看看,外面有几个人。”

  球球点点头, 从离忧的手上跳了下去,胖胖的肚子率先着地, 直接摔了一个跟头,还滚了两圈, 这才爬起来,朝着院门跑去, 转眼间的功夫消失不见。

  离忧见状心里升腾起的怒火被冲散,差点笑出了声。杨海清还没打完电话,球球就跑了回来,连滚带爬地来到离忧的肩上,小声说:“外面有三个人, 两男一女, 年纪都不大, 他们拿着石头,正笑着说看谁砸的准呢。”

  离忧小声问:“满十六岁了吗?”

  “看样子应该像是高中生,现在高中生有时间出学校的,十有八九应该是刚高考完的高三生。”

  “球球,辛无忧说你能修复身体的伤痛,是不是只要有足够的演技值,你都能修复?”

  “是。主人,你想做什么?”

  离忧不答反问:“我这十九个演技值,什么程度的伤痛能修复?”

  大概猜到了离忧想做什么,球球老老实实地说:“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能制造幻象,让人看着伤口很严重,只需要一个演技值就可以。”

  离忧亮了亮,说:“那医院的仪器呢,也能骗得过吗?”

  球球自信点点头,说:“可以,这个很好控制。”

  “成,那待会儿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明白!”一人一精灵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贼笑。

  “北亭,你说什么?”离忧背对着杨海清,她只能到有说话的声音,并没听清说了什么,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什么。妈,我去开门。”

  离忧走上前将插销拉开,打开了大门上的小门洞,迈过门槛就走了出去。杨海清刚想开口阻止,就听到离忧一声惨叫,她心里一紧,连忙跑出院门,只见离忧痛苦地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鲜血。

  杨海清抬头看向对面,看清了站在对面的三个人,他们像是缓过了神,慌忙逃离了现场。

  杨海清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离忧身前,担忧地喊道:“北亭,北亭,你怎么样,你坚持一下,急救车马上就来了。北亭,你不能有事啊,你一定要坚持住……”

  杨海清看着离忧凹进去的脑袋被吓得不轻,眼泪不受控制地脱框而出,颤抖着将离忧抱进了怀里。

  刚才球球控制了石头飞过来的力道,离忧的脑袋最多被砸个包,之所以会是杨海清看到的那副模样,都是因为球球施展了幻术。

  “妈,别……哭,我没事,别……别让外公……”离忧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北亭!北亭!救护车,救护车……”

  为了逼真的效果,离忧让球球把他真的弄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杨海清坐在床边守着,眼睛红肿,神情憔悴,应该是哭了许久,见他醒了过来,连忙说:“北亭,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离忧见状不免有些愧疚,说:“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外公呢,他没事吧?”

  杨海清见他伤成这样,还在关心杨明军,既欣慰又心疼,说:“你外公没事,放心吧。倒是你,差点没了命。”

  离忧的嗓子有些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说:“妈,那些人……抓到了吗?”

  “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提到这个,杨海清的脸色就变了禹昔,变得和薛敏一样强势,像是穿了盔甲的女将军,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看他们都还是孩子,会不会……”

  “你放心,我已经报了警,我们大门外也有摄像头,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不管他们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一定要让他们进监狱。”

  孩子是母亲的逆鳞,离忧的受伤让杨海清由温柔的母亲,变成了好斗的将军。

  “妈,我昏睡了多久,外公外婆他们在家安不安全?”

  “两天。现在我们已经向网络上那些污蔑你的人发去了律师函,也在承运的官博上正式发了起诉的公函,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两天?南辰前天给我打电话,说过会在一天之内将所有事处理好,他做了什么?”离忧像是回过了神,接着问:“妈,南辰知道我受伤的事吗?”

  “知道,他今天下午的飞机。你被重伤的消息,我没打算瞒着,不止报了警,还发了公告,我和你外公外婆的意见一致,一定要让参与这件事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忧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时钟,问:“妈,他的飞机是几点出发几点到?”

  “应该是一点起飞,四点到。”

  “妈,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这里已经够乱了,如果林丘回来再出点事,那他这个黑锅不就背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丘这时候回来。

  杨海清将手机递给离忧,说:“北亭,你不想南辰回来?”

  “他好不容易接到那么好的本子,就应该好好待在剧组。更何况这部戏的导演是李岩,在业界影响力很大,万一因为我耽误了他拍戏,得罪了导演,对他以后的事业没有好处。”

  杨海清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善良,事事为别人想,以后别太傻,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傻人有傻福啊。您看我两次重伤都没事,不正说明我有福气嘛。”离忧说着跟林丘接通了电话。

  “喂,杨阿姨,是不是那边又出事了,北亭他怎么样了?”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林丘关心的询问。

  一直以来,离忧都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林丘,说句难听的他确实在利用林丘,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没有付出多少感情,当他听到林丘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担忧时,离忧心里涌起些许愧疚,对待林丘的态度也在悄然转变。

  “南辰,是我,你现在在哪儿?”

  听到离忧的声音,林丘怔了一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我在机场。北亭,你等着,我这就回去了。”

  离忧连忙说:“南辰,我没事,你安安心心地留在剧组拍戏,不用回来。”

  “重伤昏迷两天,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你说没事?”听离忧说不想自己回去,林丘心里不是滋味,天知道当他接到杨海清的电话时,他心里有多害怕。

  “南辰,我已经醒了,医生也说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耽误你拍戏。”

  “如果非要在拍戏和你之间做选择,我选你。”

  刚刚离忧突然一阵耳鸣,林丘的话他根本没听清,等恢复正常,继续说:“就在我受伤之前,外公被闹事的人吓得犯了心脏病,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南辰,我最怕的就是我在乎的人受我牵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觉得……或许我就不该存在。”

  林丘听得心脏一缩,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轻声呢喃道:“北亭,你是说我是你在乎的人?”

  林丘之前那句话已经算作是表白,他并不知道离忧没有听见,而离忧后来的话,不得不让他多想。

  “一直都是啊。”离忧丝毫没察觉不对劲,说:“南辰,答应我,留在剧组好好拍戏,成吗?我还等着你红了,能带带我呢。”

  离忧自觉正常的说话语气,可在林丘听来却是在和他撒娇,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说:“北亭,放心吧,我已经和导演请好假了,我回去看看你,过两天就回来了,不会耽误拍戏的。”

  “南辰,你现在是新人,要给导演留下好印象,我这边没事,你赶紧回去。”

  “可……”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回来那是绝对不行的,尤其是现在。

  林丘看看被挂断的手机,郁闷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离忧能给他大电话,就说明他真的没事了。想想之前两人的对话,林丘又有些欣喜,说:“唉你说,他这么说,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

  坐在旁边的大叔摘掉耳机四下看了看,不解地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林丘一怔,竟然一高兴把话说出了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我在讲电话。”

  大叔看看林丘回到主页面的手机屏幕,神情古怪地点点头,重新带回耳机,不再搭理他。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系统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实体,否则他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丘:“……”

  就在这时,登机的提示声响起,身旁的大叔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登记。林丘看看手上的机票,心里一阵纠结,他现在真的迫切地想去找离忧。尤其是,在他想来离忧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想去确定离忧是否也跟他一样。可想起离忧之前的话,他又不敢回去,唯恐离忧真的会生气。

  纠结了半晌,林丘有些哭笑不得,说:“就算是上亿的投资,我也没觉得这么难过……”

  系统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直接装作自己没听见。

  病房内,离忧清醒后,杨海清叫来了医生,简单地问话后,又做了些检查。拿到检查报告后,医生长出一口气,笑着说:“伤的那么重,他还能醒过来,简直是奇迹啊!放心吧,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会痊愈的。”

  杨海清感激地说:“谢谢医生。”

  “ 不用谢,应该的。”医生顿了顿,接着说:“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伤的是脑袋,一定要多加留意病人的状况,有什么不对,马上找护士,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好,我记住了。”杨海清听得连连点头。

  医生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离忧见状拿出手机,刚想查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杨海清没收了。

  “你现在是病人,要多休息,其他事不用管,只要专心养病就行。”

  离忧无奈地笑了笑,说:“那您跟我讲讲,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睡了两天,肚子就不饿吗?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待会儿回来边吃边说。”

  “好,谢谢妈。”

  杨海清这么一说,离忧还真觉得有些饿,爽快了应了下来。

  那天,离忧被救护车接走,前后脚来的警车也紧跟着去了医院,杨海清眼看着离忧再次被推进急救室心疼的不行,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发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那些人。

  老宅大门口的监控视频连接的就是杨海清的手机,她调出当时的视频,将手机递给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要告他们蓄意谋杀。”

  武清和刘乔是这次出警的民警,他们接过手机看了看,视频里完整地记录了离忧受伤的整个过程。对面的三个人在看到离忧后,还扔出了石头,这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他们没有丝毫异议。

  当时球球虽然控制了石头飞过来的力道,却没控制那些人的意识,他们对离忧动手,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如果不是球球及时出手,离忧现在能不能活还真两说,他可没冤枉他们。

  武清将手机递了过去,说:“杨女士,这已经构成刑事犯罪,我们要上报刑侦科,让他们接手案件。”

  “好。”杨海清接过手机,直接拨通了承运法务部的电话,说:“张律师,你来一下市立医院,有件案子需要你处理。”

  武清和刘乔对视一眼,也拨通了刑侦队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刑侦一队接手案件,并与十五分钟后到达医院,和承运法务部的律师张海明前后脚到达医院。

  刑侦一队队长梁齐韵和张海明一起看了监控视频,正打算布置人手调查视频中三人的身份,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杨海清一怔,连忙走了过去,说:“我是,我是,他是我儿子。”

  “病人不行了,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您签一下字。”

  杨海清看着她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整个人都蒙住,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她死死地抓住护士的手臂,哭着说:“护士,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不能死啊!”

  梁齐韵和张海明也愣了愣,如果当事人死了,那这案子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就会由故意伤害罪变成故意杀人罪,量刑完全不同。

  护士见惯了这种情况,安抚地说:“女士,您冷静一下,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现在医生也正在尽力抢救。您仔细看看这份通知书,然后在上面签个字。”

  杨海清明白护士的潜在意思,无非是想在离忧抢救无效确认死亡后,让医院和医生摆脱关系。如果离忧重伤是意外,她或许不会这样想,可离忧是被人恶意重伤,此时的杨海清的心理难免变得偏激。

  过度伤心的杨海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幸好被护士及时扶住。张海明见状走了过来,扶住了杨海清的手臂,说:“教授,您要保重,不要太悲观,只要有一线希望,医生也会尽力抢救。”

  “是啊,是啊,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

  杨海清心里即便有千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看着护士拿着那张纸进了急救室,杨海清只觉得自己的心上压着一块巨石,又燃着熊熊烈火,异常难受。

  梁齐韵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上前,说:“杨女士,我明白您现在的心情,但有几个问题,我们还需要核实一下。”

  杨海清擦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说:“你想问什么,我全力配合,但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杨女士,季北亭和他们有什么恩怨,以致于他们要去你家大门口行凶?”

  “没有恩怨。”杨海清详细地将离忧被网暴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他们与你们并不认识,去你家扔石头只是听信了网络上的传言,对吗?”

  “我们不认识他们,是不是因为网暴的事也是我的猜测,但他们不仅毁坏了我家的财务,害的我父亲犯了心脏病,还故意谋害我儿子,这已经触犯了刑法,我要告他门蓄意谋杀!”杨海清激动地说:“我们不接受任何和解的理由,也不接受任何道歉,如果我儿子出事,我要他们三个跟着陪命!”

  张海明紧接着说:“梁警官,这起案子由我负责,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您直接找我就行。”

  梁齐韵了解事情的大概情况后,留下两名刑警在医院,就带着其他人回了警队,查找视频中的三个人。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直到后半夜,离忧才被人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当然这都是球球制造的幻想,其实在手术室里这些医生一直在对着空气动手术,不过在他们的认知里确实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手术。

  第二天上午,林丘有两场戏要拍,手机一直都不在身边,中午又被李岩拉去吃饭顺便讲戏,一直到下午三点多,他才有空给杨海清回了电话,得知了离忧被人重伤住院,至今还在昏迷的消息。

  当时林丘就想回宁城,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还是系统将他拦了下来,让他尽快处理完郭明鑫的事,为离忧澄清,以免他再受到伤害。

  郭明鑫联系离忧,一直联系不上,事情闹成这样,如果没有后续,那他的计划就相当于全盘皆输,不仅没能拉季南辰下马,还为他造了势,为他博得了更多关注,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不甘心,四处打听杨家老宅的地址,可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就在他犯愁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封邮件,邮件没有署名,内容就只有一个地址,就是杨家老宅的地址。

  郭明鑫想查查这个邮箱的所有人是谁,可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后来想想,无论这人是谁,都应该和他是同盟关系,否则也不会将信息透露给他。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反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于是,郭明鑫就让人将杨家老宅的地址放到了网上,并收买水军怂恿激进的网民人肉离忧,甚至找上门。以正义的名义,惩罚离忧,让他出来给公众一个交代,所以才会发生离忧被袭击的事。郭明鑫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离忧主动联系他,可他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离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