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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桤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喉结上下滚了滚,“你知道……”

  “给我摸摸你的肚子吧,我觊觎它好久了!”方承可怜兮兮的哀求,“它看起来好好rua的样子哦!”

  “……”

  方承不死心的探出手,刚一接近被子里的另一团热源,就被“啪”的一声拍了一下,隔着被子都能听到清脆的声响。

  方承立刻开哭,“呜呜呜,好痛痛,你坏坏,我要摸摸,不给就哭哭……”

  贺桤头疼的将他推远了点,“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人家痛痛,只有软软的肚肚才能治愈,嘤嘤嘤……”

  “闭嘴!”

  方承猛地停住作妖,撅着嘴巴委委屈屈:“你好凶。”

  饶是贺桤面无表情惯了,此时也忍不住像见了鬼似的,“想摸你可以多吃点,自己长点肉。”

  方承拍拍自己的肚皮,“自己的肉有什么意思,别人的摸起来才有手感。”

  他终于能好好说话了,贺桤暗自松了口气。

  “我听肖晓星说你初中的时候挺瘦的?怎么突然胖起来了?”方承想起了正经事,此时气氛正好,装作随口一问。

  贺桤起身关了大灯,将贴了红纸的小夜灯插在电源上,弱小却温暖的光源盈了满室。

  方承等的都要睡着了,贺桤才开口:“生病治疗时用了激素类的药物,副作用是会变胖。”

  方承一下就清醒了,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急的好像被生病的是他自己一样:“什么病?好了吗?严重吗?”

  贺桤不为所动:“已经停药了。”

  方承得心脏落回原处,放松的躺了下来,动作间,他和贺桤的距离贴近了些,“那就好。会慢慢恢复的,别担心。”

  贺桤很想说我从来没担心过。但他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好好睡觉,此时身边有个没攻击力的活物,竟奇迹般地让他的心境平静下来,倦意渐浓,困意上涌,嘴唇活动的力气都已经消散,方承用手机查个资料的功夫,他便已经沉沉的陷入安眠。

  激素药物引起的肥胖一般来说会在停药后一年左右恢复正常,如果想尽快恢复的话,就要提高身体代谢,依方承的理解,大概就是多吃多动吧。

  想起贺桤小猫一样的食量,和每个课间都要趴在桌上补觉的懒劲儿,他顿时觉得任重道远。

  方承不想让同学们嘲笑他胖,尽管同学们嘲笑他不仅是因为胖,但目前这个状况,似乎只有外形的改造是最容易入手的。

  或许贺桤自己变好看之后,就舍不得死了呢?

  方承想跟贺桤商量一下,一扭头,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眉眼间的气质像是雪山上的孤松,孤傲清冷。

  方承翘起嘴角,凑上前去,偷拍了几张怼脸大图,而后摸出一早准备好的眼罩戴上,也沉沉睡去。

  贺桤一夜好眠。

  他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没有闭塞的小黑屋、没有笼罩而来的大火、没有四处分离的残肢断脚,也没有紧紧束缚住自己无处可逃的绳子……一睁眼就已经天光大量。

  床头的小夜灯还开着,身旁的人却已经不见了,他摸了摸被子下的床铺,还残留着薄薄的暖意,看来是刚走没多久。

  贺桤掀开被子,睡衣下摆被连带着掀起,瞳孔中倒映出一块白嫩嫩的皮肤,上面还有两个红红的爪子印。

  贺桤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哪位的杰作,无奈的揉着红彤彤的肚皮,起身洗漱。

  方承到楼下买了两人份早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慢吞吞的往贺桤家走。

  本来想顺便买点菜中午自己做饭,但突然想起他家的厨房似乎用不了。

  从客厅的墙面和天花板都能推测出来火势是从厨房蔓延出来,而且贺桤又不关门,厨房里擦不去的污迹一览无遗,能不能用还真有待考证。

  到家的时候贺桤正坐在桌边写作业,他在旁边看了会儿,由衷的发出赞叹:“你的课余生活真是枯燥乏味。先吃早饭吧,吃完陪我去买个东西。”

  贺桤隐隐觉得这种发展趋势不太对劲,却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方承用没开封的筷子敲了下他的脑袋:“愣着干嘛,吃呀。”

  贺桤皱了皱眉,下一秒筷子尖就抵上了他的眉心,“别皱眉,会变老的。”

  他不耐烦的把筷子抢过来,反手敲了回去。

  方承被敲得一愣,须臾大笑起来:“哇,你好用力啊!”

  他们本打算饭后一起出门,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贺微来了。

  贺微是贺桤养父的妹妹,也就是贺桤的姑姑。贺桤养父进了监狱以后,贺微就变成了贺桤的临时监护人。

  她平时对贺桤并不在意,却也并不苛刻,帮贺桤申请了低保,放任他住在哥哥的房子里,其他事情一盖是不管的。

  她来找贺桤,可能是为了之前那个寸头男跟方承打架的事。

  贺桤让方承先走,方承也不好多留。一步三回头的看姑侄俩的身影,直到贺桤家的大门被毫不留情的关闭,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离开。

  再次见面已经是五一假期结束后的开学。

  学校不想让同学们假期开学没多久又被运动会打扰了学习的心思,干脆一开学就举办了春季运动会。

  早上课代表收完了假期作业,运动会的开幕式便潦草的开始——要不是教育局强制要求校方举办课外活动,恐怕二中连整个运动会都不会举办。

  虽然校方对运动会不怎么上心,但同学们却都格外兴奋。

  四班的同学一股脑的奔向操场,贺桤和方承远远地落在后面。

  方承手上拿着开幕式方队表演用的道具旗子,站在班级门口看动作慢的像只树懒的贺桤,并不催促:“你姑姑找你干什么?”

  尽管两天前他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但一到学校里,贺桤就又变成了那副与世隔绝的阴沉模样。

  贺桤没理他,径自收拾着东西,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那书的封面有点眼熟,看起来却不像平日里他看的课本。

  方承撇撇嘴,继续问道:“不下去吗?”

  贺桤说:“无聊。”

  好吧。

  方承只好自己下楼,跟上班里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