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会结束后, 沈海遥站在台上目送记者们离开。能看得出来,那些人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一抬头看到沈海遥面带笑意、却无端让人心生畏惧的面庞, 就又都退缩了。

  他们一个个都唉声叹气, 根本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写这篇稿子。

  相对比他们的垂头丧气, 沈海遥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脚步虚软着坐回椅子上。

  “原来你也会紧张。”阮和悦神出鬼没的,“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沈海遥淡淡道:“如果这件事只有我自己参与,那我还真的什么都不怕。”

  他揉揉眼睛, 眼底爬上了些许红血丝, “但是, 今天这一出实在牵扯了太多人。你, 那些替你卖命的手下, 我带来的那些Beta, 还有项星雨本人……这么多人都参与了这件事,如果今天出了什么差错,你们都要完蛋。更何况——”

  话说到这里,沈海遥沉默许久。剩下的话无需多言,两人心知肚明, 仅仅是这样一场新闻发布会,又能改变多少现状呢?

  半晌,阮和悦率先打破沉默,“我先走了,今天这一堆烂摊子我得收拾。霍普那边你不用担心, 我已经打了申请, 向高层提请彻查他的学术不端行为。但有件事你得知道……”

  他注视着沈海遥,微微皱眉, “他将项星雨的论文据为己有,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件事对他而言,后果并不严重。”

  “我知道。”沈海遥撑着下巴,“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能不能找个由头,让霍普进去待几天?不用太久,两三天就行。之后的事我自有安排。”

  阮和悦皱眉想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暂时想不到合适的办法,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沈海遥摆摆手,“没事,想不到办法就算了,我去会会谈俊,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突破。”

  想找办法把霍普关起来,其实是为了节省道具……沈海遥没好意思说。霍普还是很聪明的,几乎在沈海遥开始动手收拾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了,对项星雨的好感度一降再降;这几日他又几乎无法联系到谈俊,偶尔几次通上了话,谈俊那个废物也没有给他足够的帮助,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对谈俊的好感度也降了不少。

  实在是没办法换道具了呀……不然,哪里还需要想办法把霍普关起来。沈海遥哭唧唧地想。

  不过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沈海遥还没有见过谈俊本人。

  对项星雨来说,上辈子的谈俊就是个破坏婚姻的男小三,比起霍普这个始作俑者,谈俊干过的坏事不算多。

  沈海遥没打算在他身上花太多工夫,就一直拖到了现在。算算时间,也是时候该去料理他了。

  沈海遥已经自暴自弃决定换道具来限制霍普的人身自由了,他悄悄调出道具商店,心里盘算着怎么消耗这点剩余的好感度,甚至天马行空地想着,能不能跟这个炮灰攻自救系统打个商量,让他贷款好感度来买买买。

  这时,阮和悦突然敲敲他的椅背,说:“对了,跟你说个事。我觉得谈廉明的态度很古怪。”

  阮和悦捡着重点,把刚刚谈廉明的言行复述了一遍,“谈俊跟他父亲关系应该很一般,我用枪指着他,谈廉明都没显得紧张。”

  “有本事的爹看不起没本事的儿子,倒也正常。但是……”沈海遥眯起眼睛。

  不对劲,谈廉明的反应过于淡定了。

  沈海遥回想着前几个世界里类似的情景。谈廉明的性格有点像楚漠的父母,地位则类似甄泽宇,可他们得知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了错事后,第一反应也不像谈廉明这般冷漠。

  沈海遥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此刻他实在是无力思考了。

  他好像有点发烧。

  方才记者会还没结束时,他便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头也阵阵发烫。要不是今天事态实在紧急,他真有点支撑不下去。

  阮和悦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与他道过别后就离开了。沈海遥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越发觉得热。

  *

  过了大约十分钟,褚鹤回来了。

  记者会进行到一半时,莱斐接替他去了网络控制室。他得了空,躲在后面偷偷望着沈海遥。

  他看着沈海遥在台上从容不迫地说“小偷不配做研究所的所长”,看着台下记者们几近痴呆的神情,越看心里越喜欢。

  海遥就是……他就是这样,他好像什么都能做好。

  记得以前小师姐随他们一起下山,买了一块儿颜色极艳丽的布,硬要沈海遥给她缝。海遥嫌弃那布红得太俗气,怎么说都不肯,被师姐告到师尊那里去也坚决不同意。

  然而几天之后,师姐房内多了一条红色的手帕,是用那匹红布的边角料做的。

  海遥不承认,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做的。

  记者会结束后,褚鹤出去买了点吃的。别人可能没注意到,但他看得清清楚楚,到后面沈海遥精力明显下降了不少,好几次甚至要手扶着桌子才能站稳身体。

  他只当是最近筹划这些费心费脑,海遥没有休息好。但回来后碰到他的身体时,褚鹤终于发现不对。

  “海遥,你是不是发烧了?”褚鹤摸摸他的额头,“好烫!我们先回去休息!”

  沈海遥身体一直不算好,以前在山上有师尊照顾才不显孱弱,实际上他一直很容易生病。

  记者会会场距离项星雨家不算远,他们打了一辆共享悬浮车,很快回到了项星雨的住处。

  在外面时沈海遥还能强撑着,走进卧室后便彻底失了力气,两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还好褚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连拖带抱把他弄上了床。

  沈海遥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他眼睛半闭着,手一直不老实地抓自己的手臂和脖子。

  这场景……似曾相识。

  没等褚鹤反应过来,沈海遥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刷拉一下撕掉了抑制贴。

  顷刻之间,葡萄味扑鼻而来。这味道闻起来明明酸口更重,可一沾染上情.欲,反倒变得甜腻起来。

  发烧是真的,情热也是真的。这两种症状结合在一起,褚鹤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怎么回事?!Alpha的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啊!

  这一次无疑比上一次更难熬,沈海遥又冷又热,短短几秒钟的工夫,他自己把上衣扣子都解开了。

  解开之后又觉得冷,胡乱拢了几下,就这么要脱不脱地挂在手臂上。

  褚鹤没办法,纠结再三,还是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

  被子拱起一个鼓包,像蚕茧一样端正坐在床尾。茧里偶尔传出几声低低的呻.吟和口水吞咽声。

  沈海遥这一次的情热没有持续太久,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便趋于平缓。

  褚鹤满头大汗从被子里钻出来。他活动几下自己的下颌,嘴巴动了太久,有点酸……

  过去看看沈海遥,那人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几缕头发掉到了鼻子上,两颊也泛着红,呼吸粗重。

  褚鹤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他换上。

  刚才能在记者会上怼得众人说不出话的人,现在老实靠在他怀里,是一副可以随意摆弄的样子。

  褚鹤给他穿好了衣服,实在没忍住,趴在床边托着脸看他。

  大概是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此时的沈海遥在睡梦中也依然皱着眉毛。褚鹤伸手抚平那里,又凑过去在他眼角亲了亲。

  眼角垂垂的,褚鹤越看越觉得可爱。

  ……然后一不小心,趴在旁边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天都快亮了。

  褚鹤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翻过身,和睁着眼睛不知何时醒来的沈海遥脸对脸。

  褚鹤:“……”

  他噌地从床上坐起,结结巴巴地说:“海、海遥!”

  “……”沈海遥一脸生无可恋,“我就知道上次不是梦。”

  他叹了口气,从被子里伸出食指戳着褚鹤的手背,“还说什么‘绝对不会骗我’,你这个小骗子。”

  褚鹤快吓死了,“海遥!你听我说!”

  沈海遥“唉”了一声,艰难翻了个身,“等会儿再说吧,我腰不行了……”

  他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弄了多久,唉……”

  褚鹤很有眼力见地过去给他揉腰,顺带小声承认错误,“海遥……上次不是故意瞒你。我就是,就是……就是怕你知道之后疏远我。”

  沈海遥没说话。

  褚鹤以为他真的生气了,急急地说:“海遥,那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喜……”

  他话没说完。

  沈海遥伸手,死死按住他的手,语气像是无法忍耐似的,“……停,别动了。”

  “……”褚鹤触电一样缩回手。

  上一次情况混乱,他确实没有注意,原来腰是沈海遥的敏感部位……

  葡萄的甜味又一次蔓延开,两人身下的床垫不知为何有些轻微的颤动。

  几分钟后,沈海遥的鼻腔里溢出了一声湿漉漉的气音。

  跟着,他反手握住褚鹤的手腕,让他压到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缓一天先,这周每天都是6k到1w我快被掏空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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