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苍蝇飞在他们旁边, 看上去比认得脑袋还有大上两圈,拳头大的绿色蝇眼里似乎还能看到深闺怨妇才有的气质。

  "呃……"难怪刚刚觉得振翅的嗡嗡声这么大,原来是自己旁边就有一只这么大的苍蝇……

  沙棠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 谁能想到一个颇具艺术家气息的老人竟然会是一只苍蝇呢。

  "话说, 这些虫子追杀我们是因为刚刚那句话吗?"

  闻言,大苍……梅导幽怨地看向疾行如风的男人,"这么久不见,你的气质还是一如既往地……"

  梅导没有把话说完, 但是沙棠已经明白后面未尽的话语了。

  这个地方既然被叫做神明栖息地,又庇佑了这一片的生物,让他们在求生中得以喘息, 他们想必心中是怀有感激的, 听到有人辱骂自己的神明,有所不满也是应该的……

  "打住,停止你错误的想法。"

  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男人不满地将他向上颠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悬空,吓得沙棠收紧了环抱的手,随着距离的突然拉进,他的唇擦过那人的脸颊, 在冽冽寒风中留下一抹温热。

  男人动作微顿, 疾风骤歇, 沙棠感觉到一种坐公交车遇到司机急刹车的眩晕和恶心感, 不等他发表自己的内心情感,老司机就低声骂开了。

  不过他的声音压得太低, 沙棠只隐约听见几个字, "你是…不是欠……"

  "你说什么?"

  男人深邃的眼定定地看着他, 不过是这么短暂的停止,后面的虫潮已经逼近,翅膀带起的旋风撩起两人的头发。

  "走走走,你们在对视个什么劲儿,追上来了!啊啊啊啊……"

  聒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拉扯回了某人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几欲喷发的岩浆,重新奔跑起来。

  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将人死死地箍在自己的怀中,沙棠能感觉到男人胸膛在剧烈的起伏,心跳"咚咚咚"地跳的很快。

  明明脸上没有任何疲态,眼睛里神采分明,却是呼吸粗重,脖颈上有两根血管凸出,环在自己腋下和腿弯的手力道很大,让他感觉到些许疼痛。

  他抿了抿唇,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被这么抱着已经很羞耻了,要是连这么一点力道都承受不住,那就太丢人了。

  两人各怀心思,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后面的嗡嗡声渐小,沙棠看过去,发现虫潮突然放慢了速度,随着他们的动作,距离越拉越远。

  "出来了",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男人似是松了一口气。

  苍蝇梅导也放缓了速度,喘着粗气道:"要命,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玩这么一出生死竞速,我招谁惹谁了!"不满地目光看向那个抱着人一起逃命却格外轻松的人。

  陈贺挑挑眉,笑道:"我又没说错话,那明明就是个垃……圾……!"

  梅导面色大变,慌张地打量四周,"祖宗,我叫你祖宗,别说了!"

  "出了桐高巷了,你怕什么。"

  闻言梅导略略放松,但还是余惧未消,"你不怕,你也考虑一下我啊,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男人怀里的人,撇了撇嘴:"你也考虑一下你怀里的宝贝啊,人家一个新玩家,跟你搁这儿亡命天涯,你亏不亏心呐!"

  作为娱乐圈大染缸里的老油子,又这么大的年纪,还有啥是看不出来的,尤其是那人时时刻刻眼都不错地盯着怀里的人,像是恶龙在守护自己的珠宝,眼里的欲|望完全不加掩饰。

  沙棠看看陈贺又看看那只打苍蝇,伸手指着自己,有些懵:"宝贝……指的是我吗?"

  梅导:"……"感受到来自地狱深渊的凝视,他惆怅地看了一眼天空,感情还啥也不是。

  "没什么,别听他瞎说。"陈贺笑弯了眼,掩下眼里翻滚的欲念。

  他顿下步子,沙棠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面前是一座摩天大厦,极高,一眼看不到尽头,这是他从头没有见过的高度,大概只有神话传说中的通天塔可以媲美,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存在,看着就有种无言的震撼。

  "到了!"梅导语气里饱含激动,他用两只棍子一样的手来回搓,这个动作就很苍蝇。

  陈贺面上却是没了笑意,眉间浮起褶皱,见沙棠看过来,他又重新挂上了那种不走心的笑。

  "怎么了?"

  陈贺摇摇头,没有回答沙棠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沙棠还想问什么,男人却已经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苍蝇梅导蹦蹦跳跳地跟在身边。

  "……"

  拍了拍男人结实的肩膀,沙棠无语道:"你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我有腿……"

  "啊……"男人闻言很是惊讶地看向沙棠,那目光似是在说真的吗,我没看出来,我觉得你走不了路。

  "放我下来!"沙棠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没有动作,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滋啦的电流剧烈地碰撞在一起。

  "这里的地板不安全!"难得和这人亲密接触,陈贺哪里愿意就此把人放开。

  沙棠:"……"

  四腿着地的梅导:"???"你礼貌吗?

  沙棠用力地挣了两下,感觉到怀里人的抗议,男人只好不情不愿地把人放下,然而落地的某人动作却是一僵,他缓缓转动视线,投向男人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你……"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上一秒还在生死时速,下一秒就看到某人竟然in了。

  男人循着他的视线下移,目光微顿,随即低低的笑了一声,"难怪觉得有点紧,都怪刚刚太激动了……"

  沙棠,梅导:"……"一言难尽,你是什么变态!

  "最近它总是这样,不受控制,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

  沙棠,梅导:"……"所以你肯定是变态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