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山海拔不算高, 山路修得也很好,左右分两路,一边能开车上去, 一边是阶梯供信徒攀登。

  虽然不是主打风景的自然景区, 但两边树木花草长势很好, 薛今是看了就说:“看来观中正神信仰富足,连草木都能庇佑一二。”

  宴来朝站在两条路的分叉口,问:“走哪边?”

  薛今是懒洋洋:“阶梯让信徒或者还愿的人去走, 我不信仰任何神明,当然选择坐车。”

  他是飘都不想飘,有车坐当然好,没人看见他,往车顶上一呆, 还能免票。

  宴来朝就往左边的平坦大道上走, 到售票处买了观光车票。

  薛今是跟着蹭车坐。

  不过这一车刚好来人,加上宴来朝就坐满了,薛今是寻思着自己也不可能往人家身上坐,那多冒犯, 于是还真上了车顶。

  “哟,登高望远, 车顶上风景不错。”他在上边笑。

  宴来朝用了薛今是刚才教的障眼法,这时候不戴帽子不戴口罩,尽管旁边的人看了,也不会记住他的模样, 出行非常方便实用。

  他没跟薛今是搭话, 不然叫人听到了,说不定等会儿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不过薛今是说话也没一定要宴来朝应声, 自说自话也行。

  观光车开得不快,两人都对风景没兴趣,过了会儿薛今是就下来了。

  坐在旁边的把手上,紧挨着宴来朝。

  魂魄没有温度,穿透而过时带着点好似微风的凉意,宴来朝指尖动了动,但也没收回被他靠着的手臂。

  薛今是说:“林家格局也有问题,一头宽一头窄,阴阳相交妥妥的棺材房,招阴拒阳。”

  宴来朝虽然对这些有所涉猎,但说深了也不了解,算是个门外汉。

  他略微偏头,低声薛今是他说:“但我看着他们在那里住了那么久,好像也没出什么问题。”

  除去怨胎鬼这事,林语琅和她母亲状态看起来都很好。

  薛今是点头:“因为他们客厅那盏灯。”

  宴来朝想起他当时抬头的动作,一问:“有问题?”

  薛今是:“你当时的角度看不到,我站到别处后才发现,那灯是酥油灯的形状。”

  酥油灯,道家佛家供神所用,也能拿来家用。

  时代与时俱进,酥油灯也做出了电子款,经过观中神像的开光,效用也很不错。

  一盏盏灯组成八卦的形状,镇宅效果奇佳。

  宴来朝明白过来,抬眼一看目的地:“你觉得这也是琼华观的人教她的?”

  薛今是颔首:“八-九不离十。”

  观光车不开到山顶,后边一截路需要游客自己走。

  据说是防止冲撞神明,走上一段路也更显得诚心。

  宴来朝只能下车,跟薛今是走过去。

  到了观前,远远就见到门口香火鼎盛,门口一座门神小庙,炉上插着三炷香,香火缭绕。

  后边年轻的道长在和游客信徒交涉,宴来朝两人迎面走过去,道长眼神一闪,朝他们颔首:“见过这位道友。”

  宴来朝看一眼薛今是,薛今是“啧”一声,说:“他看不见我……障眼法是基础术法,估计这小道士辨别出了你的障眼法,把你认作了同行。”

  宴来朝点头:“你好。”

  “在下云清,师从琼华观松鹤道长,不知道友前来这是?”云清好奇。

  薛今是在一旁说:“你直接说,我们来找二十年前帮林家除祟的道士。”

  宴来朝改了改说辞,顺带还自报家门:“我姓宴,这次来是想问二十年前山下林家遭遇怨胎鬼的事,是否和琼华观有关。”

  云清惊讶了一下:“原来是宴家的师兄。”

  他笑了笑,说:“稍等一下,师兄说的林家我虽然不了解,不过我师父刚好在观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宴来朝看一眼薛今是,薛今是点头:“去吧。”

  “那就麻烦小道长了。”

  “宴师兄请跟我来。”

  道观顶上众人看不见的霞光铺满天际,证明观里供奉的正神香火鼎盛,实力强劲。

  薛今是想,这市里的信徒还挺虔诚,把这位正神供得这么好,难怪观里几乎人人都能受到庇佑。

  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薛今是问宴来朝:“你家和琼华观有关系?”

  宴来朝摇头:“没有,不过我母亲是玄门中人。”

  薛今是有点诧异,但又觉得很合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宴来朝对玄学似懂非懂了。

  原来是家里有人熏陶影响。

  宴来朝跟着云清一脚踏入,云清说了一声后,转头去替他叫松鹤道长。

  薛今是在观里的道士眼前晃了一圈,随后飘进来。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门上金光涌动,阻力顿生。

  薛今是丝毫不把这屏障放在眼里,又没龙脉庇佑,阻挡不了他。

  他直接信手一劈,无形中的大门直接被他暴力摧毁,然后堂而皇之走进大堂。

  宴来朝见他这一系列动作,避开旁人的视线,关心:“怎么了?”

  “没什么。”薛今是拍拍手,十分随意:“劈了个门。”

  说的就像捏了块豆腐一样轻松。

  他似笑非笑,对宴来朝道:“这整个道观的弟子,竟然没一人能看见我,怕是后继无人咯。”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门口的小道士们忽然间感觉后脖颈一冷,转头一看,自家金碧辉煌的庄严神像端坐在大殿里……只是,这神像怎么好像看上去是一幅怒容?

  神像看久了压力大得不得了,小道士们看两眼就觉得心惊,也不知为什么,就仿佛已经被正神骂了几百道,连忙转开视线,揉揉脸嘟囔:“怎么产生幻觉了……”

  当着正神的面说祂的徒孙,薛今是十分有恃无恐。

  宴来朝没说话,无声纵容他去。

  没一会儿,云清就回来了,前边还有个长胡子老头,应该就是他的师父松鹤道长。

  “你就是宴家那孩子?”

  宴来朝的母亲和华国各大道观有故,这些道长都跟她是故交,自然也知道她和宴氏的掌权人结婚,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样算来,宴来朝也算半个玄门之人。

  宴来朝点头:“嗯,我是。”

  松鹤道长捋了捋胡子,好奇地打量他两眼:“你这障眼法是谁教的?不错不错。”

  宴来朝视线飘了一下,薛今是一笑。

  “一位朋友。”

  他不想多说,为了避免松鹤道长拉家常,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这山下有个林家,二十年前发生了一桩怪事,最后琼华观的道长出手,替他们解决了此事,不知道松鹤道长记得吗?”

  事情云清刚刚已经给他说过了,松鹤捻着胡须,回忆了大概半分钟,才缓缓道:“嘶,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我记得不是琼华观的人解决的。”

  薛今是戳了戳宴来朝:“问问是谁。”

  松鹤道:“那时华严道长恰好来我观讲经,这事是他去处理的。”

  宴来朝抬眼:“你是说华天师?”

  薛今是捕捉到关键字眼:“嗯,天师?”

  他看一眼宴来朝,这语气,宴来朝还认识天师?

  “你是想找华严道长吧?”

  宴来朝颔首:“嗯。”

  松鹤笑了两下,说他们幸运:“早两天你来啊,是肯定见不到人的,毕竟华严道长无门无派……不过恰好昨天他到了琼华观,明天就准备开设新的讲座,倒是让你撞上了。”

  薛今是侧目看向宴来朝,能这么巧?

  “要见的话,我就带你去后院吧,华严道长正在后院休息。”

  宴来朝:“那就麻烦松鹤道长了。”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跟老道来吧。”

  绕过假山流水和几间便殿,就是后院了。

  松鹤道长事务也繁忙,带完路就站在拐弯处,招呼道:“我还有事要忙,你顺着这里走进去,左边第一间房就是了。”

  “好。”宴来朝点头。

  薛今是率先飘了过去,抬手叩门,手还没碰上,就听里边传来一声:“进来吧。”

  宴来朝一听,这声音果然是华天师。

  随后推门进去。

  屋内并不亮堂,开门后仅从窗上和门外透进去些光。

  薛今是从宴来朝身旁进去,一眼就见到坐在围棋桌旁的两人。

  左边一人穿着灰色道袍,鹤发枯颜,瞧着该有七十多岁了,气质祥和。

  而右边那人黑衣黑发,头发很长,披散着看不清样貌,但浑身上下竟然透着一丝诡异的阴气,受困于身体之中。

  薛今是很不见外,飘过去站在道人身后,直视对面的黑衣人,随后眯眼笑了一下:“哟,撞人设了。”

  对面拿着白子的男人抬头,面色苍白,朱唇血红,眼神古井无波仿佛暗藏着一摊死水。

  他身上重影连连,透过身躯看本相。

  面色青灰,眼眶中被黑色占据,没有眼白,一双瞳孔硕大仿佛死人,眼眶边缘烈焰顿生,裂纹蔓延至发根。

  竟然也是个活死人。

  薛今是在华严身旁盘腿坐下,笑眯眯道:“一个天师,一个活死人,对坐下棋?”

  华严面色平和,他先是对宴来朝点点头,又看向薛今是,眨眼道:“老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天师。”

  他形容枯槁,但这声音竟然清亮地仿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薛今是挥挥手:“眼光不错,谢必安都没能将我看穿。”

  华严笑了笑:“道友谬赞了。”

  对面的活死人一顿,尚未张嘴,声音却冒了出来:“……你见过谢必安。”

  “嗯。”薛今是看他,语气毫无意外:“初次见面,黑无常。”

  他上下打量黑无常一眼,奇道:“人不人鬼不鬼,无常这是?”

  黑无常在棋盘上放下一子,垂眸:“与你无关。”

  他这副阴森古怪的模样实在慎得慌。

  宴来朝走过去,他身上印记没有被召出来,华严和黑无常都没发现异常,黑无常对他更是一丝眼神都欠奉。

  黑无常和华严都在场,一看这两人就认识,那么林家那件事是谁解决的,一目了然。

  薛今是心知肚明,也就不再问了,不过该有的福利还是要讨的,正好黑无常也在,这就巧了。

  “既然都在,那就说说地府这次疏漏的报酬吧。”

  “宴来朝。”他叫。

  宴来朝见薛今是勾勾手指,于是走过去。

  腰间锦囊被取下,下一秒,阴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阴气一出,华严和黑无常都察觉出了它的身份。

  薛今是把锦囊抛起来又接住,怨胎鬼呼啸着从开口处挣扎涌出来,屋内四位没有一个表情产生变化。

  阴气夹杂着阴森的鬼哭声,室内温度骤降,门窗被冻得不住抖动发出声响,冷风吹起帘子。

  怨胎鬼被薛今是囚困在锦囊中,深知如今自己再无活路,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愈发狰狞,尖啸着冲向薛今是。

  “我活不了,那你跟我一起死吧!”

  华严黑子落下,神色淡然,对面黑无常仍旧冷着脸,事不关己。

  怨胎鬼阴气暴涨,整个身躯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它眼中夹杂着怨毒,竟然是要自爆。

  宴来朝只懂点皮毛,但这时候也看出来不对,他皱眉:“你不出手?”

  薛今是睨他一眼,满脸无畏:“怕什么。”

  瞬息间,怨胎鬼带着满身蠢蠢欲动的危险气息席卷而来,冲到薛今是面前。

  阴气汇聚的尖爪妄图制服这该死的道士,薛今是淡淡一眼看过来,之前被不知名力量灼烧的剧痛错觉袭上心头,怨胎鬼忽然又胆怯了。

  “想自爆?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揣在袖子里的双手抽离,薛今是轻飘飘一伸手,来势汹汹的怨胎鬼浑身一僵,瞬间被他掌控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

  怨胎鬼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尖叫声倏尔震裂了棋盘中的棋子——

  它被一双手从中撕裂,阴气构成的身躯四分五裂,又被糅合在一起,直到变成一团再也分不清。

  一张黄符贴上,金光穿插变成囚牢,将它锁死在其中。

  之后随意往对面脚下一扔,奄奄一息的怨胎鬼砸在地上。

  薛今是:“你们处理不了的东西,我替你们处理了。”

  他眼中含笑,看着黑无常:“厉鬼归你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该还了。”

  黑无常落下一子,诡秘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声音凭空响起:“地府的事,与我无关。”

  “嗤。”薛今是偏头靠在宴来朝肩上,像是在看傻逼。

  “你的编制在地府,不想担下这个过错就算了,倒也不至于连工作都不承认吧?”

  黑无常终于转头给他一个视线:“我已经卸任转世,地府怎样都与我无关。”

  薛今是上下看他一眼,扬眉:“先不说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怎么都是在你任期出的事,一句卸任就能算了?”

  “未免太便宜你了。”薛今是才不白打工。

  黑无常一句话都不说了,华严转头眼神温和,开口替他解释:“此事无常也算受害者,的确不能将过错算在他头上。”

  薛今是视线挪过去,一幅“你说我听”的架势。

  华严咳了一声,不再继续下棋,跟他们讲道:“无常任期千年,范无救二十年前已经任满。原本林家那一胎该是他投生,但中途出了岔子,临时撤回。”

  范无救就是黑无常的本名。

  华严叹了口气,看一眼怨胎鬼:“此鬼不知怎么从十八层地狱逃窜了出来,趁机占据胎身,因为它隐藏得太深,我们没能及时发现。”

  “也因为这个,范无救后来投胎也出现了巨大的差错,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见薛今是若有所思,便笑道:“我们二人处理不善,确实有抹不去的过失,这位小友将厉鬼处理了居功至伟……不过你想要的报酬,想必只有地府的人才能给。”

  目的一眼被看穿,薛今是并不恼怒,思索之后甚至觉得也对,脱离地府的鬼差确实已经没有能力再给他什么了,他想了想,说:“这样,我召谢必安来。”

  “事情的起因与结果,你们给他解释,这在任白无常,总能做主吧。”

  之前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魂魄极其不稳定,召唤鬼差必须避开,现在有了宴来朝,而他又在谢必安面前掉了马甲,直接召他也可以。

  双手合十,指尖变换掐诀,一掌拍击发出如惊木之声,薛今是低喝:“五星镇彩,光照玄冥,所在之处,无常奉迎!”

  忽然平地风起,众人衣袍猎猎作响,华严桌上棋子震颤,一阵鬼魅之声中属于鬼神的气息扑面而来。

  察觉到鬼差的踪迹,地上被面目全非的怨胎鬼浑身颤抖,战栗着发出动静。

  随着窗上麻制帘幕被风掀开,风声戛然而止,一只素白的手从外探出来,帘幕后露出谢必安未露鬼相的脸。

  眼珠子转过来,谢必安呼啸着飘来,帘幕闭合,他环视室内一圈,与华严礼貌颔首后,转头对宴来朝的方向行了一礼。

  “无常来应,见过尊上。”

  宴来朝面色不改,薛今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谢必安这一礼看起来就像对着他而来。

  薛今是唇角一咧:“那家伙就交给你了。”

  谢必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团阴气微弱的厉鬼印入眼中,他扬了扬勾魂索:“厉鬼归属黑无常管辖,我素来是负责勾魂引渡……这是要我把它带走?”

  薛今是看一眼华严,华严从棋桌边起身,缓缓走过来,面色温润。

  “这事还要劳烦无常……”

  二十年的光阴不过片刻就能讲述完,谢必安听完点头:“新任黑无常还没归位,要我将它带走也可以。”

  他说着,哭丧棒中鬼声猎猎,万鬼齐喑,他手持着往半空中划了个弧度,漆黑的锁链从中飞射而出,交错束缚住怨胎鬼。

  哭丧棒是专为囚禁厉鬼的法器,原本归属于黑无常,但如今黑无常还没上任,就由谢必安代为保管。

  哭丧棒中锁链和勾魂索不一样,为极凶戾之物,上边缠绕着哭丧棒中无数怨鬼的戾气,捆住怨胎鬼时无异于用钢针背刺。

  尖啸惨叫只发出了半秒,就被迅速抓进哭丧棒中,封锁住。

  桃花枝变回手链,回到薛今是手腕上。

  谢必安收回哭丧棒,挽在臂弯,回头对宴来朝道:“您交代的任务,属下已经完成。”

  疑惑爬上心间,宴来朝眼神微动,薛今是歪在他肩上,虚虚靠着,大大方方把手往谢必安眼前一递。

  “忙不是白帮的,报酬可以付一付了。”

  谢必安嘴角一抽,下意识看向宴来朝,但见自家未来老大没有丝毫反对的样子,便咽下那几分无语,开口:“你想要什么?”

  薛今是手指勾一勾:“生死簿给我看看。”

  “不行。”谢必安有些诧异,然后迅速摇头反对,“生死簿是地府圣物,归属于陆判大人,非鬼神不可翻看,常人无法窥探分毫,即使偶然见了也非死即伤。”

  宴来朝原本不动如山,但听了谢必安的话,立马转身看他,蹙眉:“这么危险……你要做什么?”

  薛今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啧”了一声,只说:“你给我看就行了,我死就死,死了也不怪你。”

  “不行。”这次是宴来朝开的口。

  薛今是被哽了一下,见谢必安听到他的话后更加反对的表情,咬牙道:“你凑什么热闹?”

  宴来朝看他就像在看不省心的熊孩子:“你都这样了,还要找死?”

  薛今是气不打一出来:“找什么死,我就随口一说……生死簿伤不了我。”

  见宴来朝表情怀疑,薛今是终于体会到有口难言的感觉了。

  “……你见过我哪次出意外了?这条命我珍惜的很。”

  说归说,薛今是其实比谁都更惜命。

  宴来朝的防备松懈一刻,然后又皱眉:“你这不算意外?”他意有所指得看了一眼薛今是半透明的魂魄。

  薛今是:“……”这怪谁?

  这事确实没办法解释,薛今是僵持半天,最后宴来朝妥协了。

  “你保证了,别出意外。”

  “行行行,我保证!”

  宴来朝已经同意,谢必安就不得不拿出生死簿。

  他手上的这一册只能算作分册,生死簿本体还在陆判手中,分发下来的只能用作查阅和指引,没有丝毫逆天改命的能力。

  不过仅仅是分册,力量也十分强劲。

  薛今是没有丝毫忌惮,信手直接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手隔空抚过。

  “哎——你……”谢必安还没来得及教他使用方法,就见薛今是动作比他还熟练,眼睛惊讶地瞪了一下。

  金光化作书页随心而动,一张张快速拨开,随后定格。

  薛今是视线一转。

  ——【祁麟,—1995,年27,卒于毒贩之手,下一轮回:无。】

  无,代表这一世魂飞魄散。

  薛今是眼神一凝,看向宴来朝腰间锦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在零点,六千字章节,之前答应的日万延后两天,到时候就当作收和营养液破一百的加更吧。

  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