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欣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手脚都被绑着,脖颈疼的厉害。这是被绑架了?真后悔没坐车回去。关欣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无奈实在太黑了,她只能猜测得出,她在一处又黑又冷的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关欣立刻闭上眼神装昏,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亮光在眼前。

  “醒了就起来。”

  关欣觉得腿被踢了一脚,看来是被发现了。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普通的灯笼,费力的坐起来,没想到是熟人。“为什么抓我,我跟你们公子不熟,一共就见了三次,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主子不喜欢他的宠物对其他事物感兴趣,包括人,所以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吃点东西吧,这有可能是你最后一顿了。”

  宠物?白羽是宠物?“你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你家公子,我是公主府的人,我不见了六公主肯定会派人找我,如果找到这里,对你们也不好是不是。放了我,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关欣对着白羽的那个护卫张勇打着商量。

  张勇蹲下来把关欣手脚上的绳子解开,“既然敢抓了你,也就不怕你身后的主子,你安分些,明日说不定会少些痛苦。”说完张勇起身离开,从外面把门再一次锁起来。他算仁至义尽了,给了她顿饱饭吃,没让她做饿死鬼。

  关欣活动了下手脚,试探的推了推门窗,不出意料的全部从外面锁死,她这会已经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回到原来的位置,端起张勇送来的饭菜,吃!不好吃也必须吃下去保证体力。她不相信这次她会死掉,家谱的卒年在那写着呢,一定会有转机。

  开锁声把缩在角落的关欣吵醒。眯着眼睛看着门外逆着光进来的人。

  “穿上,随杂家出去。”

  太监?难道是在皇宫里?或者也是个公主府?

  “还愣着干什么,要杂家伺候你啊?”

  太监捏着公鸭嗓不耐烦的催促,关欣只好活动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脚,这一宿没冻死她也是个奇迹。这会才给她衣服穿,昨晚干什么去了,难道是寿衣?想的怪周道的,可抖开一看又不太像。

  等她穿完,太监上前一把拽开她已经有些松散的发带并推了她一把,“走吧,别让殿下等久了,不然你会死的更痛苦。”

  关欣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个殿下是指的哪一个殿下,直到她被带到一处空地上,空地中间还有几个像游牧民族的帐篷,除了她以外,还有五六个跟她衣着差不多同样披头散发的人躲在帐篷后面瑟瑟发抖。而在五十步左右的位置有一处台子,一个紫衣男子正站在上面目视着这一切。关欣眯着眼睛望过去,心中像翻起了□□爆炸般的蘑菇云一样,那个会是太子李承乾吗?貌似只有他干过cosplay匈奴的游戏。

  李承乾一摆手,侍卫懂事的把关欣推送到台子前。看着地上仰头看过来的人,讥讽的笑道,“确实是个俊俏的模样,也难怪孤的称心会调皮。”

  “太子殿下?”关欣看这人没反对,那就是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跟白羽仅仅见过三次,他感兴趣的是那些美食。”

  “孤的宠物就只能对孤忠心,而你不该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孤也只好对不住六娘了。”

  李承乾厌恶似的一摆手,关欣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托一拉,关欣的下巴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被直接卸掉了,疼得关欣眼泪与口水齐流,却无法再说出任何的话。只能任由那侍卫拽着她的胳膊拖至场地中央。

  “狩猎开始”

  这个声音刚一响起,那几个原本瑟瑟发抖的人就立刻向远处跑去,关欣眼睁睁的看见一只羽箭扎进了落后那个人的后心,那人立刻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之后就没了动静,身底下慢慢的渗出血液。吓得她呆立在原地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也太不拿生命当回事了,这就是她一会的下场吗?

  台子上又走上来一个人,关欣认出来那是白羽,只是白羽并没有看向她这边,上了台子就依偎在了太子的身旁,而李承乾则是把手中的弓递给他,让他弯弓搭箭,李承乾站在他的后面辅助他。

  白羽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场景,但是却是第一次拿起弓箭,他的臂力根本拉不开那张弓,他也不想拉开那张弓,但是太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并且握着他的手把那弓一点点的拉开。这么多次他还是不想看那血腥的一幕,目光刚从箭矢上挪开,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相信。

  “殿下!”白羽只来得喊出这一声,就感觉手中的箭被殿下放开,惊恐的看着那箭飞一样的射向场中对着他挥手的人,快躲开啊,关姐姐。

  关欣倒地前,看见白羽跪在李承乾的脚边,而李承乾则是在准备射出第二箭,她似乎看见了白羽脸上的祈求之色,咬着牙,爬起来,她不能死,刚才她只来得及有个向左闪身的动作,那箭就到了眼前,并且射中的她的右肩膀,好在不是要害。公主殿下,你们怎么还不来。

  “皇兄,不要。”

  关欣听见了喊声,下意识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因为那声音是她熟悉的,终于来了么?

  “关欣,快躲开啊。”

  关欣只来得及看了眼豫章惊慌失措的脸,就被后背上的疼痛刺激的双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这一刻,豫章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而心脏像被人用手使劲的捏了一下,疼得她眼前发黑。

  长乐一把抓住豫章差点倒下去的身体,赶紧的指挥侍卫去把关欣抬走救治。等她再看向那个台子时,上面已经空无一人。

  关欣感觉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看见了老关,母上大人跟关敏,而她就像是上帝视角,飘在空中看着每一个人。母上大人憔悴了好多,抱着她的相框一直哭,以前没发现她有白发,这个角度她竟然看见了母上大人的白色发根,老关眼睛是红红的,关敏更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关欣想说话,可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在沙发的另一侧,竟然坐着李欣雨跟一个贵妇,模样与李欣雨有七八分相似。

  “关先生,关太太,我想您二位也无需太过伤心,关欣小姐是我李氏一族开宗先祖,过去那边也会活得很好的。”

  “好不好的谁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过去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还没有一技之长,可怎么活啊,还要顶着无数的压力娶一名女子为妻,你告诉我她能好得了吗?若是在这边,管她喜欢谁,男也好女也罢,娶回来,有我看着,谁也欺负不了。现在你告诉我,她活得怎么样,你能吗,你能吗?”

  关夫人边哭边说,红肿的眼睛看得关欣也直掉眼泪。她好想冲过去抱着妈妈,告诉她,她很好,让她不要担心,但是她说不出来,也动不了。

  “关先生,您看看这本家谱,我们李家有个大胆的猜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从第三位先祖的生平中可以猜测到一点点,您看,这句,少时得姨母丽质厚爱,这丽质二字是唐朝长乐公主的闺名,先祖既然叫长乐公主为姨母,那这位青珏先祖也该是一位皇室公主,只是不知是哪位,猜测可能因为关小姐的原因,被皇室削了封号,除了名,才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关夫人一听这话哭得更是厉害,“普通女子都已经很难,还找了个皇室公主,这得吃多少苦,遭多少罪啊,你个傻丫头,就不能找个容易点的吗?”

  “妈妈,爸爸,姐姐,我在这啊,我在啊。”关欣想要挣脱开那层束缚冲过去,但她非但挣脱不开,还好像有股吸力在往上拉她。“我不走,我要找妈妈。妈,救我。”

  “公主,快来,我压不住欣欣姐。”

  豫章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帕子,快步的来到床前。

  “妈,救我,姐,姐,救我,玉玉,玉玉,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关欣感觉她被吸力拽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又好像回到了那日的空地上,李承乾还在弯弓搭箭的要射死她,要死了吗?好希望豫章能来救她。

  “我在,我在,关欣,醒醒,快醒醒。”豫章用力的压住关欣想要挣扎的身体,那前后两只羽箭都伤在了她的右侧,太医嘱咐不要压碰到,以免伤口再次崩开,所以关欣昏迷的这两天她与暖心不得不让她一直侧躺着。

  “公主,伤口又裂开了。”暖心急的直掉眼泪。

  豫章也看见关欣肩膀缠着绷带的位置又开始渗血。顾不上其他,翻身来到关欣的后背,悬空趴在依旧在挣扎的关欣的身上,避开伤口的位置,压住她的手跟腿,“去叫太医。”

  暖心毫不迟疑的跑开,不一会领着一个老先生回来,后面还跟着端着药碗的春桃。

  太医立刻用银针扎在了关欣的玉枕穴上,关欣渐渐的安静下来。豫章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刚刚这一会让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御医熟练的把关欣的绷带拆开又重新上了药,才告辞退走。

  “公主,药来了。”

  “给我吧。你们出去。”

  “太苦了,公主,还是我来吧。”暖心有些不忍,公主是最讨厌喝药的。

  “你去给我找些蜜饯来。出去吧。”豫章端着药碗,把人支走。下床蹲在床边,屏住一口气,含一口汤药再对着关欣的嘴喂过去。当初关欣曾用这一招吓唬过她,没成想,没过多久,她就要用实际行动来回报关欣。那股苦涩味,即使屏住了呼吸也一样能感受到。确实可以让暖心,或者春桃她们来做这喂药的事,可她看着关欣那几乎没了血色的脸就一阵阵后怕,那日她若再去晚一点,或者没有白羽在最后时刻撞歪了皇兄的胳膊,这个人这会可能已经离开她了。以前总想着把关欣送走,不想让关欣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现在她却想着,只要关欣能好起来,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因为她发现,两个多月的相处,关欣已然成为她亲近之人,虽然她知道距离心动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恐怕不远了。这次的经历让她发现,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排斥过关欣。就像此刻,她心甘情愿自己来忍着那股苦涩味来喂关欣喝药也不想假手于人。不是没试过强行灌药,但是昏迷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的,牙齿咬的紧紧地,强硬些就要挣扎,灌进去也会呛出来,为了避免崩开伤口,不得已才想起关欣吓唬她的那一招,用嘴渡,一点点的渡过去,才会被勉强咽下去。只是这样一来,这一口药要在喂药的她的嘴里停留的时间更长些。

  当夜关欣再一次发热时,暖心跟春桃两人轮换着一直用酒帮她擦身退热。终于在关欣受伤的第三天,她醒了。

  关欣费力的把脸稍稍转过来一点点,看见坐在她身边发呆的豫章,费劲的勾了勾她放在腿上的手指,豫章被她的动作弄得回了神,“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虚弱的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豫章压下刚才脑中纷乱的思绪,摇摇头,“是皇家对不起你,皇兄那边,我会与他交涉,绝不会让你白白的受这个伤。”

  关欣闭上眼睛,皱着眉吸了口气又立刻呼出,真特么疼啊,“不要去,不要因为我去跟他杠,你会吃亏的。麻烦暖心去给我弄些吃的吧,好饿。”关欣有心想支开暖心,有些话,还是不能被外人听见。

  暖心抬头眼神询问豫章,见自家公主并没有反对,便懂事的点点头,“奴婢去给姐姐熬些米粥来。”

  等暖心出去并关好了门之后,关欣才张张嘴,示意豫章近前来,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说话。豫章犹豫了一下弯了腰,耳朵凑近关欣的嘴边,关欣微弱的呼吸打在耳朵上,惹得她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信我的,不要去,他现在已经接近癫狂,你去质问他,只会激怒他,促使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也不要担心我,我以后一定会让护卫寸步不离的保护我,而他也不会在那个位子上太久了。只是可惜了白羽,没想到他就是称心,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却被连累至死。”

  豫章惊异的直起腰,关欣口中的他是太子无疑,虽然没明说,可言下之意也太过骇人,废储是大事,如果不是大逆不道之罪,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轻易更换一国之储君。皇兄他,会被废掉?“皇兄是嫡长子……”豫章明知道关欣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信口开河,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关欣不再解释,只是虚弱的强调了一句,“一定要听我的,不要去找他。”她害怕李承乾那个变态会因为豫章对她的在意而继续盯着她不放,那样她才是更危险的。脑中闪过白羽那带着青涩笑容的脸,唉,可惜了。

  关欣还是太虚弱了,废力的嘱咐完,就两眼一闭,又昏了过去。豫章本来还处在震惊中,见关欣再一次昏迷,顾不上继续震惊,立刻叫了外面留守的春桃去传郎中。之前的太医已经回宫去了,这个郎中是她又叫人在坊市间找来备用的。

  郎中诊治后松了口气,“公主殿下请安心,这位姑娘烧热已退,昏迷只是身体过于虚弱,多吃些补气补血的补品,修养些时日就好了,至于伤口继续按照太医大人留下的药方继续内服及外敷,定要注意,避免再次崩裂,也切勿沾水避免感染化脓,过几日草民再来复诊。”

  “有劳,春桃,送先生出府。”

  春桃领命带着人离开。豫章提着的心总算是暂时放下,暗暗的叹口气,看了眼依旧昏迷中的关欣,最终还是转身离开房间。回到主院,又调了春雨去照顾关欣,才一个人回了房中,靠在胡床上,盯着书案发呆。若是长乐此时在这里,一定会恨不得把关欣揪起来打一顿,何时从容淡雅的豫章公主出现过这样迷茫无助的样子。

  晌午饭时,豫章本就不多的饭量,又减了一些,只用了几口便叫人撤了去。暖心刚端出去便见着长乐迎面而来。端着托盘给长乐见礼,长乐扫了眼托盘,心中有数,叹了口气,这人啊,一旦上了心,都容易失了分寸,淡雅如六娘,竟也会这幅模样。还记得那天,若不是她搀着,估计六娘会直接倒在地上。进得房门,就见着豫章发散的目光看着某一处发呆,毫无精气神可言,很是心疼。

  “六娘在想什么?”坐在豫章的身边,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揉捏。

  “阿姐”豫章收回目光,抽出被长乐握住的手,趴伏在长乐的腿上,双手环住长乐的腰,像寻找母亲温暖怀抱的稚子,柔软脆弱。

  长乐轻抚着豫章的背,眼眶泛酸,六娘一定是心里憋闷得狠了,才会这般脆弱,可这样的事,非得是她自己想通了不可,外人帮不上忙啊。

  “六娘在想什么,都可说与阿姐听,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过些。”

  “阿姐,如何才能让乱了的心归于平静。阿姐,我与她真的会终究走到一起么?”豫章紧了紧手臂的力度,脸埋在长乐的腹间。

  长乐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说道:“怕是真会如此。驸马回来说今日早朝,鸿胪寺已经接到了流鬼国使臣送来的国书,请求我朝庇佑,她当初的话成真了。”

  豫章呼的从长乐怀里起身,惊诧不已,“当真?”

  “我也不想相信,可事实确实如此。”长乐扶额摇头,无奈极了。关欣的预言成真,就代表着她曾说的那些,十有八、九全是真的,包括她与豫章的结局。

  “阿姐,她今日醒来后嘱咐我,不要去质问皇兄,并且,父皇会废储另立。”

  这会关欣还在隔壁院子躺尸,如果她在,一定会再次感叹,豫章的关注点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明明前一刻还在说她的感情这样的私事,下一秒就立刻上升到废储另立的大事上。

  长乐也是杏眼圆瞪,废储是大事,而且太子皇兄是嫡长子,被立为太子多年,怎会轻易废黜,虽然她对他的一些做法诸多抱怨,尤其是在关欣受伤这件事上,她更是愤怒加失望,愤怒的是他差点杀了能给六娘续命的命定之人,失望的是他作为太子,竟然能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可到底是同胞哥哥,母后已经不在了,若是他被废黜太子之位,母后泉下有知,该是有多伤心。

  “走,我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长乐急忙站起身,拉着豫章就往关欣的院子走。进门,春桃在为关欣擦掉额间的冷汗,好在人是醒着的。长乐挥退了丫鬟,径自坐在关欣的床边,笑着道:“幸好你命大,今夜六娘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豫章没想到长乐会先拿她说事儿,尴尬的扫了眼关欣,正好与她望过来的目光相撞,立刻移开视线,坐在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关欣收回目光,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她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吗?长乐会这么说,豫章又没反对,那就说豫章有为她担心到睡不着觉,不过她倒宁愿豫章不要这样担心她,别她倒下了,豫章也折腾出病来了。

  “听春桃说我昏迷了三日,多亏了殿下亲自照料,等我好了,一定要多做些美食来报答殿下的照顾之情。”关欣说着,尝试着动了下身体,实在是一个姿势躺久了,左侧身体都被压得快没知觉了。只是她这才刚刚有个挪动的意思,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胳膊。

  豫章几乎已经形成了本能,还像关欣昏迷时那样,只要有点扭动就立刻压住,只因太医说不可压到伤口,防止伤口崩开。但那时的关欣是昏迷的,这会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弄得她有些不知所错,豫章垂了眸,收回手,“太医嘱咐,避免压到伤口,你还是忍耐忍耐吧。”

  关欣见豫章如此尴尬,暗道,还是来日方长啊。“无碍的,我小心着些,实在是一个姿势躺久了,我这左侧胳膊腿都要没知觉了,太难受了,让我起来缓解缓解吧。”

  豫章稍作犹豫,便也没再阻拦,确实是难为她了,正常人一个姿势躺久了也会酸麻不已,何况她从受伤开始就一直这个姿势,之前昏迷时她还让暖心为其按摩活血来着。祈求的模样终究还是让她心软了,起身上前,帮她一点点的坐起来。长乐见状也起身搭了把手,豫章则是把旁边备用的枕头被子全都垫在关欣的身后让她靠着,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旁边烧了炭,屋子里倒也不冷。

  “能得二位殿下亲自照顾,我这伤值啊。”关欣终于不用再躺着,看着两个公主帮她忙前忙后的,忍不住打趣。

  长乐白了她一眼,抬手点了点关欣的额头,“这时候嘴还不闲着,依本宫看,你这伤还是不疼,不然,本宫再让你疼一些,长长记性?”

  豫章在旁淡淡的扫了眼关欣,关欣瞧见立刻秒怂,本欲要还击长乐的话立刻改口,“别,我错了,公主的好意心领了。”

  长乐心里惦记着废立太子的事儿,也没心情再开玩笑,便把话头引到这个上面来,“此次你受伤,是我皇家有错在先,既然你已清醒,我便问你一句,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你讲,我尽可能的满足你,皇兄那边,我也会跟六娘去与他讨个说法,不能让你白白的受这一回伤。”

  关欣愣住,是豫章没跟长乐说吗?看了眼旁边视线错开,默然不语的豫章,心中恍然,定是说了的,只是长乐过来确认了,她是理解的,毕竟这事换成是她,也一定会来求证。“此前我就与殿下说过了,这件事我不想追究,若公主想要给我补偿,不如给我些银子吧,毕竟,我现在还身无分文,想要买些东西时,难免束手束脚。”是她不想追究吗?并不是,但是追究了又能怎么样呢?能杀还是能剐?都不可能!人家是太子殿下,她就是一个小白丁,最多是些物质补偿罢了,闹开了,那样反倒让人更关注她,没必要!她不追究,豫章跟长乐也会补偿她的,而且目前来看,她也算因祸得福。

  长乐笑骂,“瞧你那点出息,六娘还能短了你银子不成。”随即她又正色道:“关欣,今日房中没有外人,咱们三个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与六娘所说,你确定吗?你要清楚,这可不是小事,会牵连很多人,你千万不要乱说,一旦传出去,少不得定你个妖言惑众之罪,到时,只怕我与六娘都保不住你。如果你真的喜欢六娘,以后就不要轻易让自己犯险,徒惹她伤心。这一次你也看见了,她憔悴成什么样,这还是她对你没怎么上心呢,若以后她也喜欢了你,你想让她难过死吗?”

  关欣没想到长乐会当着豫章的面说的如此直言不讳,怔愣的盯着豫章看,生怕她出声反驳或者恼怒离去。看着看着,关欣不禁咧了嘴,豫章非但没有生气离去,反而是因着她的盯看而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可是让她的心情分外舒畅。未免惹恼脸皮薄别扭的未来媳妇,关欣见好就收,不舍的收回目光,也很是郑重的看着长乐,“贞观十七年,此事便会发生,绝不妄言。”印象这么深刻还是因为曾经看了一部主演李世民的故事的电视剧,里面有演到这一段。

  “因何事?”长乐的心被揪住,关欣如此笃定,怕是错不了了。

  “密谋造反。”

  关欣低低的吐出四字后,房中一时间死一般寂静。豫章是圆睁双目,满眼的不敢相信。长乐则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靠在床的另一侧,浑身无力。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是皇子,当然不会诛九族,废黜他已然是最轻的惩罚,如果真的是造反,父皇一定不会再姑息,母后,儿臣该怎么办,才能劝阻皇兄不要自毁前程。

  “我上次给你的药方,你用了没有?”关欣见长乐脸色难看,怕她受到刺激再发病,贞观十七年,不只是李承乾造反失败被贬,也是记载长乐病逝的年限。

  长乐一时怔住,不明白关欣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若不提起,她都险些给忘了药方的事情,毕竟她也不喜喝那劳什子的苦药汤。

  一看这情况就是没吃,关欣语气郑重,“若相信我,你最好还是吃上一阵子,你是殿下最亲近的姐姐,我不会害你。”

  长乐与豫章对视一眼,明白关欣的意思,因为她喜欢六娘,所以作为六娘的姐姐,她也会当成自家人。“多谢。”略一沉吟,还是没能忍住,问关欣,“皇兄的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关欣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并没有因此死掉,只是被贬为庶人。”她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李承乾不下台,李治就上不了位,李治不上位,就不会造就出历史第一女皇,也是唯一的一位女皇。虽然可惜她活不到她登基,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未来的女皇大人应该已经进宫成才人了吧,找机会一定要看上一看才好啊,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女皇大人可是她的偶像来着,也是很多女人心中的偶像。

  长乐心中有事,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嘱咐关欣多休息,便转身离开。豫章也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出门。

  关欣眼巴巴的看着豫章出门,一个眼神都没收到,嘴角下垂,不开心。掀开被子,再不活动活动,都要瘫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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