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夏冉丢到练习生部门后, 夏海州也有关心询问过, 每次夏冉都回答还行, 具体却不肯多说。但即便他不说，夏海州也能猜到, 对零基础的夏冉同学而言肯定会比别人需要更多的时间适应。
他没想错，夏冉情愿种一天地, 也不愿意练习表演、舞蹈这些他完全没接触过也不擅长的东西。
“喂，你听说了吗？”
“什么？”
“郑总又去探班了！”
“探谁的班？张美含老师吗？”
夏冉一个人默默地拉筋, 他与班上其他人的关系都很一般，这会也没有人帮他压个腿什么的。
那两个练习生说话并没有压低嗓音，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张美含是‘恒星’的一姐，是个人都知道她接了大制作的电影, 进组已有不少时日了。这部电影也是公司今年的大动作之一，投了不少资金到这个项目里。
“当然不是啊！去探张老师的班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你说的谁？”
“就新签约的那个谁……”
“哦, 那个啊……”那实习生的语气登时带了些不屑, 还有点暧昧, “真的只是去探班而已吗？哈哈哈……”
“郑总的眼光挺独到的。”
“是够独到的哈哈……”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我见过他，挺帅的其实, 至少个子够高啊！”
夏冉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是谁，只觉得他们吵, 像乌鸦似的惹人讨厌，他换了一条腿，有些困难地将上身往下压。
一个实习生走过来站到他面前, 说：“我来帮你吧？”
他抬起头，这个人叫姜芜，身高只有172cm，因身材比例不错，视觉上倒不觉得矮。
这人是舞蹈科班出身，所有人里功底最好的。
“你？”夏冉诧异，他以前没学过舞蹈，身体柔韧性不佳，还老记不住动作，踩不准点，学习起来特别困难，而这个人与他完全相反，是学院科班出身，功底很好，动作要领一学就会。
“你这样事倍功半，还是得有人给你做点辅助。”
“你自己不用练习？”
“我练完了，歇一会。来，我帮你。”姜芜说着就蹲下来给他压腿。
夏冉有些警惕。
这些练习生们对他的态度从来是不冷不热的，他基础明显比别人差一大截，关于他是关系户的猜测从来没少过（虽然也是事实），而且他脾气硬，被老师责骂了就一声不吭，课余也不跟其他人交流，在班上他几乎是个透明人，像姜芜这样的“优等生”怎么会主动来找他攀谈？
“你的形体改善了很多，舞蹈也进步不小。”姜芜替他按着背往下压，一边说。
夏冉怀疑这个人是在讽刺他。
“动作基本都到位了，挺好的。”
这下夏冉确定了，这人就是在讽刺他！
他的动作明明比别人差很多，在齐舞的时候特别明显，舞蹈老师以前还经常点名批评，见他孺子不可教，现在压根不管他了，把他调到最后一排任由他自生自灭。
夏冉心底冒出一股怒气，把姜芜的手甩下去，说：“不用你帮！”
姜芜怔了一怔。
“姜芜，你理他干嘛？看你不是自讨没趣了吗？”刚才那俩实习生的其中之一插口道。
姜芜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那夏冉你自己先练着，有需要可以找我。”
夏冉并不搭理，背影倔强而孤立，仿佛拒绝一切生人的靠近。
晚上九点半，夏冉回到空无一人的舞蹈室，换好练功服，打开手机里的音乐，练习白天老师教的动作。
心里则唉声叹气，他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呢，别人练两遍就足够，他需要练十遍二十遍甚至更多。
而且一模一样的动作由那个姜芜做出来就很有美感，自己做的就是不好看，也不知是哪里不对。
练了几遍，他停下来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眼角一瞥之下，看到门口有一个影子。他登时扭过脖子，可是那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夏冉大长腿一迈，几步就窜了出去，跑到走廊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冲出去。
“艹！谁啊？你跑什么？”
夏冉喊了两声，倒也没再接着追，因为他认出这个人的背影了。
“鬼鬼祟祟。”
他吐槽了完没有太放在心上，回去又反复练习几遍，这才离去。
过了一天，夏冉上完洗手间往外走，正好迎面进来一个人，是姜芜。
看到他，姜芜有一点惊讶，对着他点点头，紧接着又露出一贯以来那种挺有亲和力的笑容。
夏冉皱眉看看他，两人擦肩而过时忽然把他拽住。
他的力气大，经常不小心把人抓痛了也不自知，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手腕上的痛楚传来，姜芜默默拧眉，却还是平静地问：“什么事？”
“那个人是你吧？”
姜芜明白他在说什么，目光闪了闪。
“你回去干什么？”
“我……”
“我不管你是去干嘛的，总之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见过我，知道吗？”夏冉口气很不好地说。
“……”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啊？”夏冉不耐烦，手上的劲道加大。
“嘶——”姜芜吸了口凉气，“疼……”
闻言夏冉下意识松了手，目光一扫，看到姜芜的手腕红了一圈。
“啧，你怎么跟豆腐做的一样？”他没有歉意，反而皱了皱眉头。
姜芜揉着自己的手腕：“是你太用力了。”
“刚才跟你说的，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说，但是——”
夏冉本来听他说完前半句就要离去，但书一出来，他又止住脚步。
“你还有但是？”
“嗯，我要和你一块练。”
夏冉看神经病一眼看他，“你练个屁！”
“为什么不行？”
“你都跳的那么好了！”这句话夏冉说的有点气呼呼的。
“所以我要更上一层楼，凡事不进则退，跳舞也一样。”
“你他么有病啊！”
“我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姜芜语气冷静，“我不晓得你是通过谁搞到了钥匙，让我不跟别人说可以，作为交换，你要让我也共同借用舞蹈室。”
夏冉瞪他：“你敢威胁我？”
“那换好听点的说法，互相帮助而已，你让我借用舞蹈室，我可以指导你的动作，你自己一个人练有些不得要领吧？”
“……随便，你要来就来！”夏冉狠狠推了他一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