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跟燕月走在一起,定是有身份之人。

  李景执挑眉,表情凝重地看着挣扎着的江鱼。

  她怎知他先前送过燕月回府?

  他送燕月回府一事,连燕阳都不知,就是怕那些人拿着他送燕月回去的事大做文章,怕人知他们有牵扯,所以当时在距燕府有一段距离时,他便让燕月下马车。

  “公子莫要与她计较,她这是又犯病了,先前一直说自己是燕家的小姐,不是江鱼,不是她之类的这种浑话,这会病是更严重了,直接将燕二小姐遐想成自己姐姐了。”

  “也不知是臆想症还是什么,就这模样还妄想着当燕家的小姐。”

  老鸨看着江鱼,讥笑道。

  只觉江鱼是穷得疯了才会一直觉得自己是燕家小姐。

  那燕家的小姐一个被发配边疆,燕二小姐近来一直与京城里那些小姐们在一起,日日出现在街上,还有个三小姐现如今是贤王妃。

  她难不成想说自己是燕将军的私生女不成?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我没病,我没说谎!”

  “公子,燕月真的是我姐姐,我是燕喻,我才是燕喻!”

  江鱼大声喊道,拼命解释,拼命挣扎,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这种事虽荒唐,可确确实实地发生在她身上。

  她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的脸与她先前的脸不一样,连名字也不一样。

  而她,竟从别人嘴里听到,她成了贤王妃。

  错了,是‘燕家三小姐’成了贤王妃,贤王还对这位王妃宠爱有加,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着。

  可她才是燕喻,那么那个占据她身体,又代替她嫁给贤王的又是谁?

  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困在青楼内,她要去弄清楚,她要回去自己的身体里!

  先前她为燕喻时,虽受着燕阳欺负,但…但那些欺负比起这些人的欺负简直是小儿科,不疼不痒地。

  而这具身体,却让她受尽了折磨。

  她要回去当她的三小姐,她不想当江鱼。

  李景宴神情唰地下,严肃了几分,看着江鱼不再是像方才那样心生厌恶。

  反而让他想起来,他送燕月回去那时,不是没人在场…

  燕家那傻子跑出来了,撞见燕月从他的马车里下来,也与他对视了一眼。

  只是,他们都觉得她是傻子,傻子根本不足为惧,他也不怕那傻子乱说,因为傻子说的话,怎可能有人相信。

  所以他当时放过了燕喻,而在他马车离开后,燕喻又被燕阳的人抓了回府,他送燕月回来一事也无人知道。

  她是燕喻?

  她若是燕喻?那李景宴身边的人是谁?

  不,她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若她才是燕喻,便能解释为何李景宴身边的燕喻行为举止怪异的事,为何她突然会医术,突然会用符…

  懂了,他懂了!

  李景执想着,嘴角不禁扬起一笑,眼中迸发一抹激动,看着江鱼如同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小厮们抓着江鱼,想将她带回去。

  “且慢。”

  李景执开口,老鸨与小厮们停下脚步。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老鸨客气道,不敢得罪眼前之人。

  “她,本少爷买下了。”

  李景执说罢,从怀中掏出银票,连眼都不眨一下地塞到老鸨手上。

  那些围观看着的,见得那一叠的银票,不禁睁大双眼,瞳孔放大,有些还揉了揉眼,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这可是一叠银票,不是一张!

  就这些银票,买个头牌花魁都绰绰有余了啊!

  这位少爷竟拿这么大一笔钱,买个长相中等的女子,而这女子一只眼还是异瞳!

  老鸨看着手上的银票,有些不可置信地抖了抖身。

  她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花这么多银子买个不起眼的姑娘。

  难道近来的人都喜欢异瞳?

  江鱼听得这话,悬着的心松下,她赌对了。

  这个人果然是个好人!

  他也相信她说的!

  有人相信她的话就好!

  “这,这,这…”

  老鸨哑然,嘴里只说得出这这这,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太少?”

  李景执眸眯成缝,不缓不慢问,煞是好听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老鸨摇了摇头:“不,不少,不少了不少了,公子,从此以后江鱼便是您的人了!”

  老鸨笑颜逐开道。

  她没想到啊,一个便宜买来的小丫头,竟值这么多银子。

  上次的银子加上这次的银子,可比花魁伺候客人半年的银子还多。

  值,可真是太值了。

  “那还不快松开?”

  李景执看向小厮们擒着她的手,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好,似有些生气般。

  老鸨连忙挥手:“还,还不快松开,快松开!”

  小厮们听了这话,连忙放开江鱼的手。

  江鱼揉了揉泛红的手腕,朝李景执投去感激的目光。

  “公子,这这江鱼就交给您了。”

  老鸨说罢,催促着自己的人赶紧离开。

  周围的人也在老鸨离开后也散了,人家老鸨耽误了时间还能得到银票,她们耽误时间可就真的只是在耽误时间,什么好处也捞不着。

  “多谢,多谢公子。”

  “公子,公子真相信我是燕喻?”

  江鱼眼角周围布满泪痕,拉耸着脑袋弱弱问着眼前之人。

  她跟许多人说过她是燕喻这件事,但,但没人相信她。

  她们都说她是疯了,得了臆想症。

  “说实在,本王还不是很相信你说的,毕竟…这种换身的事,太过玄幻了不是?”

  李景执昂首挺胸,温润道。

  对着江鱼俨然换了一副态度。

  “本,本王?”

  江鱼弱弱问。

  “忘了说,本王乃云国七王爷,景王,与燕家二小姐是好友。”

  李景执大方地坦白自己身份,毕竟…

  江鱼迟早要知道。

  而若她真是燕喻,那他就更要让燕喻知道,是谁救了她。

  “见,见过王爷。”

  江鱼神情慌张,不知如何是好,脑海里搜寻着以前燕阳她们是如何做的,连忙朝着李景执行礼。

  但李景执却快她一步,扶着她的手,满脸谦和:“江姑娘,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