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小心些呐,可别摔了,若是摔了,燕家可真要丧事连连了。”

  李景宴的嘴巴宛若藏了毒一样,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燕承。

  燕承的手搭在李景宴手上,刚想跟他握手言和,想对他放下偏见,听了李景宴这话,燕承脸黑了几分。

  刚刚他竟想着要放下偏见,重新审视李景宴。

  若真是他错了,那他定会跟李景宴道歉。

  但现在…

  这偏见,还是继续留着吧。

  他就是这德行。

  燕喻一顿,余光瞥了下燕承的神情,只见燕承脸色难看。

  燕喻心里轻叹一声,哎,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想让燕承改变对李景宴的看法,奈何李景宴不争气啊。

  这时多说几句好话,指不定燕承就对他放下偏见了呢?

  “老夫谢王爷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燕承甩手,不让李景宴扶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只是这谢,反而更像是在骂李景宴是只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喻儿,咱们走。”

  燕承拉着燕喻,离开。

  李景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从两人的神情看来,他可以肯定燕喻是跟燕承坦白了。

  而看两人关系亲密的样子,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还以为燕承会不相信燕喻说的话,然后为她请大夫,想让大夫替燕喻看看,看看是哪不对劲。

  这样说开了也好,燕喻心里也能释怀了些。

  李景宴跟在两人身后,与燕喻一同留在燕府用膳。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是越传越离谱,离谱到刚安置南天村百姓又刚回来的王崇,听到外面流传的后,都觉得他们在说狗屁。

  “这传得也太离谱了些,贤王分明是想救那些百姓,怎就成了贤王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村呢?这些人就是传也不传得对些!”

  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王崇抬起手不禁拍了下桌子,愤愤不平道。

  若非他也在现场,恐怕这外头传的他就信了。

  “空穴来风是这样,这事可严重到跟衢州城那事一同媲比,也不知贤王要如何处理。”

  师爷担心道。

  人多嘴杂,现如今已传得离谱,一定会传到昀帝耳中。

  “贤王先前是如何处理衢州城一事的?”

  王崇挑眉,回想着以前的事,却愣是想不起先前李景宴是怎么处理衢州城屠城一事的。

  “小的记得…记得好像是冷处理,不解释…”

  师爷黝黑的眼转动,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王崇愣住,冷处理,不解释?

  “本大人昨儿是跟贤王一起,贤王若不出面解释,加上本大人又在贤王身边,现如今外面传着贤王蠢蠢欲动,那本大人岂不是也会被列入贤王一党,出门被百姓们骂?”

  “那可不行呐,畅儿可才成了武状元,本大人可不能在此事上出事。”

  “贤王若不处理,那咱们也得替他处理了。”

  王崇越想,越觉此事对他很是不利。

  贤王身份尊贵,他也被骂了这么多年,他可以无所谓。

  但他只是个知府,比起上头的人,他真是一点话事权都没,但凡有人看他不爽,便能直接拿捏住他。

  他可不想一同被牵连。

  “快,你快散播出去,那纵火之人不是贤王,贤王是恰好路过,见了着火,连忙去帮忙了!”

  王崇看着师爷,激动道。

  “若是还不行,便让南天村幸存的百姓们出面,让他们替贤王解释!”

  王崇继续道,总之这事一定要摆平。

  要是摆不平的话,他也会跟着遭殃。

  “哎,是,小的这就去办。”

  师爷点头,能替他们作证的,也就南田村那些幸存的百姓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洗清他们跟贤王的嫌疑,这样再骂下去,恐怕有百姓会上衙门来丢臭鸡蛋了。

  “记得赶紧些。”

  见师爷匆匆离开,王崇叮嘱着。

  眨眼,师爷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

  王崇手抖着,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希望师爷能给他带个好消息来。

  如王崇说的那般,外面所传,早入昀帝耳中。

  龙承殿内,富丽堂皇,在主正殿那两条龙气势十足,威严不已,仿佛在彰显帝王的威慑力般。

  一踏入,光是盯着那双犀利的龙眼睛,都有几分寒颤。

  昀帝看着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伍士仁,神色一凛,手紧握成拳。

  “海公公,贤王现在在何处?”

  昀帝掀起眼皮,忍着心里的怒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也正常。

  但海公公一直跟在昀帝身边伺候,见了昀帝这样,就知昀帝是生气了。

  也是,贤王在自己封地纵火就算了,那是皇帝赐给他的封地,他想如何,就是皇上也干涉不了多少。

  但现在贤王是在京城内纵火,烧的是昀帝庇护的子民。

  这般,仿佛是在挑战身为帝王的威严般。

  “启禀皇上,奴才命人去贤王府请贤王或王妃过来,但王府内的下人告诉奴才,贤王与贤王妃,昨夜彻夜未归…”

  海公公低头,老实道,声音尖细如蚊。

  “昨夜彻夜不归,定是在南天村里滥杀无辜了。”

  伍士仁直言道。

  “伍爱卿,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这般断定是贤王纵火,岂不是太草率了?”

  昀帝看向伍士仁,故作发怒道。

  伍士仁拱手,低头,不敢再言。

  “皇上,皇上…无山道人来了。”

  话落,一太监匆匆跑向龙承殿,跪在昀帝面前禀告着。

  伍士仁与昀帝二人脸色微变,昀帝可还记得先前无山是恨不得躲着他,甚至于隐瞒自己入京的踪迹,这会怎会主动上门来,莫非…看書喇

  他想开了?

  想接受他的邀请,成为国师了?

  “伍爱卿,你且先退下吧。”

  昀帝的心情因得无山而来而变得好了几分。

  李景宴的事,是要去亲口问他,但不急于一时。

  毕竟他皇叔看中的是这帝王之位,现如今他还只是贤王,还没登上皇位,不可能会逃之夭夭。

  反是无山,难得无山亲自来找他,很是难得。

  “贫道见过皇上。”

  无山一身灰色道袍,那张脸依旧如往日那般俊俏,看起来如沐浴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