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帝大手一甩，激动道。
江鱼缓缓起身，头微微一抬，双目扫了眼昀帝，余光又瞥向李景执，随后低下头，不敢看昀帝。
手紧抓着裙角，胆战心惊，仿佛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井底之蛙一般。
昀帝也看出江鱼的紧张，朝着江鱼笑了笑，打量着江鱼。
江鱼看起来跟个普通人一样，连规矩都不懂，可见先前是在宫外，兴许流落在哪个旮沓里，若不然他找了这么多年，怎就找不到她人。
“江姑娘，你这眼当真能见得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昀帝迈开脚，上前一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问。
江鱼轻咬薄唇，看着昀帝这激动的模样便知李景执说的是真的，昀帝迫切想要一位国师。
“启禀皇上，是的，民女这只眼睛能看得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来皇宫的路上时，民女看到过不少游魂，但…但一入宫内后，便都瞧不见了。”
江鱼声音软绵，弱弱道。
无山紧盯着江鱼，脸上布满疑惑。
燕喻能看到他觉得正常，但这江鱼…
难道是他猜错了？
星移道人所说之人不是燕喻，而是江鱼？
无山心里不禁冒起猜测，在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可燕喻也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还能将那些东西都清除掉…
无山越思索，越觉得迷茫。
不，不，还没盖棺定论，他不能这么快就下定结果。
这说不定是李景执的阴谋！
是她与李景执二人合谋，欺骗昀帝。
“尽管江姑娘这么说，但无凭无据，朕也不能一下子便相信你说的话。”
“江姑娘，你可愿让朕测一测？”
昀帝平复喜悦的心情，端着身子板着脸对江鱼道。
先前那些人骗过他不少次，这次的江鱼虽与那些人不一样，有阴阳眼，但难保这阴阳眼也是假的，是个用来欺骗他的障眼法。
所以，哪怕她拥有阴阳眼，也要经过测试，他才会相信他。
江鱼敛眉，眼露一抹担忧，看向李景执，似在等李景执拿主意。
昀帝顺着江鱼的视线看向李景执，不免有些怀疑，李景执既说江鱼是他在路上顺手而救的，但他怎看着江鱼对李景执很是依赖呢？
好像事事都在等着李景执拿主意一样。
“民女…民女愿意。”
江鱼弱弱开口，昀帝神情旋即变得严肃。
“好，好！海公公，将人带上来！”
昀帝朝在一旁候着的海公公大声喊道，海公公点点头，似知昀帝这话是什么意思般，迈着步子朝外头走去，与外头候着的护卫嘀咕了几句，只见护卫神秘兮兮地离开。
无山不解地看着昀帝，不知昀帝在耍什么把戏。
他要如何验证江鱼能看得到魂？
“皇上既有要事，那贫道…”
无山拱手，想离开。
“道人也留在这，一并看一看吧。”
昀帝扫向想告辞的无山，开口强行让他留下。
无山一顿，又点头：“是。”
“皇上是想如何测试民女？”
江鱼看着昀，不解问。
“待会江姑娘便知道了。”
昀帝故弄玄虚道。
不过一会，便见两侍卫拖着个手上、脚下戴着铁链，还戴着头套的男人进来。
男人身上全是血迹，衣服上还印着个大大的囚字，在他肩膀旁还用铁烙烫上了个囚字。
在身上烫字，这种一般是对穷凶极恶的恶人才会如此。
护卫粗暴地将人丢在地上，铁链摩擦发出笨重的响声，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那透过头套的眼一直盯着眼前的昀帝，似在求救般。
下一秒，护卫抽出佩戴在腰间的刀，朝男人后背用力一刺。
刀身穿过男人的身体，血四溅。
而海公公早预料到会是这般，早在护卫动手之时，挡在了昀帝面前，才不至于让血溅到昀帝那九五之尊的身上。
李景执看着这一幕，神色微变，但也没多少惊慌。
毕竟，死人这东西，他见过不少，昨夜他才杀了一堆人。
不过，在抬起头时，李景执眼露出一抹惊恐，手捂着嘴，似想作呕，脸也跟着白了几分。
江鱼啊地一声，似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后退了两步，手捂着眼，只露出缝隙看着眼前被刺穿的男人。
无山见得江鱼后退，生怕她绊倒，手扶着她的手，温润道：“江姑娘，小心。”
无山观察着江鱼的神色，很显然，她从没见过杀人，不然也不会惊慌成这样。
“呕。”
江鱼抬头看了眼无山，朝无山点头表示感激，但一回想起这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忍不住呕了声。
无山看着江鱼这般，只觉得有些为难江鱼了。
这场面，一般人可接受不了。
就是接受得了，回去还得做噩梦。
不过，他倒是明白昀帝先前是用什么办法辨别那些人是真能见不干净之物还是假的了。
“这人无恶不作，衙门里追捕了四年，才将人抓捕回来。”
昀帝抬起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海公公，薄唇轻张，与江鱼解释着。
“江姑娘既能看得到他们，想来，也该能与他们交流。”
“他姓甚名甚，长何面貌？家住何方？他又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以及，他是在什么地方被抓捕？”
昀帝如炮珠般询问，直接忽视了脸色煞白的江鱼。
这些被他命人从衙门里头带来的牢犯，全都是随意挑选的，他每日会叫给他们送饭，将他们好好养着，也不允许那些看管的人摘下他们的头套，而且那些人犯罪卷宗全都在他手上，所以…
不可能会有人知道，这下一个带来的人是长什么样，犯了什么事。
他也不怕有人买通看守那些牢犯的人，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那里头关着的人犯了什么罪。
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死有余辜，莫说是死一个，就是死两个，他都不在乎。
而这，也是测试对方能不能看到游荡之物的最佳办法，也是最快速的办法。
“江姑娘，不用害怕，皇上仁慈，绝不会对你如何。”
李景执见得江鱼脸色难看，开口喊道。
护卫们缓缓退下，关上了门。
江鱼回了魂儿，看了眼昀帝，又看着眼前的尸体，视线又突然看向其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