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万象阁的江鱼,小手攥紧,白皙的皮肤泛起青色来。

  那姓白的分明是不想将《天书》给她。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让他乖乖地将《天书》交给她的!

  江鱼心里想着,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在经过怡红快绿时,便见一堆人围在门口,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讨论什么,而里头传来一阵哭喊声。

  江鱼余光透过缝隙,瞥向里头。

  只见梨儿跪在地上,抱着张妈的腿,哭哭啼啼地磕着头求着饶:“张妈,我真没偷你银子啊,那银子你也知道的,那是我从江…从她手上借过来的。”

  梨儿哭啼道,在提及江时,立即听了嘴,跳过了江鱼的名字。

  从昀帝封了国师后,江鱼这名字,张妈便不许她们再提起。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外头所说的江国师是指江鱼。

  她没想到江鱼被那位公子救走后,摇身一变竟成了国师。

  她更没想到,她在房间里伺候客人伺候得好好地,张妈就带着伙计将她抓了出来,说自己丢了银子,而在她房间里搜出了银子。看書喇

  她多出来的那些银子张妈也知道,那是她从江鱼那边骗来的,她当时还匀了些给张妈。

  事情过去这么久,江鱼也早不在这,张妈竟突然拿着这说事,还说那些银子是她偷她的。

  她还需仰仗张妈,哪里有这熊心豹子胆去偷她的银子。

  “张妈,我真的没偷,我真的没偷!”

  梨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泪,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张妈,希望她能相信她。

  但,张妈满脸冷漠,连昔日跟她互称姐姐妹妹的,也都默不作声,而那些看戏的,脸上更是写着质疑二字。

  梨儿见状,哭得更是大声,她只希望有人愿意相信她,哪怕是一个人也好。

  “我说你偷了就是偷了,这些银子分明就是我的!”

  张妈手里拿着一锭银子,掂了掂,又抬起脚踹开抱着她大腿的梨儿。

  梨儿双手抵在地上,擦破了皮,哭得更是大声,脸上那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被眼泪弄得晕染开来,此刻她的脸犹如一张花脸,看起来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个鬼一样。

  他们没想到,这涂了胭脂水粉跟没涂的差距竟这么大,这也太吓人了。

  “怡红快绿的规矩你是知的,这手脚不干净的,我这楼内可容不下。”

  张妈神情淡漠,冷冷道。

  梨儿那娇小的身子一抖。

  容不下?这里容不下她,那她能去哪?

  “你也不用担心,张妈我呀,为你寻了一处好地方呢,你要是去了那里,依旧能接客人。”

  张妈见梨儿脸色难看,紧接着道。

  梨儿神情煞变,那双眼惊恐地看着张妈,仿佛知道张妈说的那个地方是哪。

  “张妈,不要,不要啊,你让我留在这里吧,梨儿知道错了,梨儿知道错了!”

  梨儿跟疯了一样摇了摇头,还想扑过去抱住张妈的腿求着,但却被张妈身边的小二拦住。

  那个地方她若是去了,就是不死也会惹得一身病。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方才还对她点点头回应她打招呼的人这会儿竟对她这么狠辣。

  她自从成了楼内的姑娘后,比其他姑娘还卖力接客,赚的银子也比她们多,做事也战战兢兢地,对着张妈更是讨好万分。

  她着实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让张妈给记恨上了。

  “张妈,张妈…”

  梨儿眼泪簌簌落下,嗓音越喊越大,但却无人同情无人可怜。

  “张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再给我一次…”

  梨儿的声音渐渐消失,怡红快绿门口也恢复了平静,那些人依旧谈笑风生,仿佛没有方才那件事一样,对他们来说,亦是一丁点都不影响。

  江鱼穿过人群,离开柳巷。

  梨儿并不值得她同情,她现在所经历的,是她当初对她所做的。

  所以,又有什么值得她同情?

  那全都是梨儿自己活该!

  外面的轿子依旧停在柳巷外,候着江鱼。

  江鱼一出现,那些人旋即掀开轿帘子,迎着江鱼入轿。

  轿子起,江鱼掀开帘子,看向这繁华又人潮拥挤的柳巷。

  就在她要放下帘子时,在人群中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江鱼瞳孔放大,紧紧定盯着那一抹身影。

  哪怕她女扮男装,她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她方才出来的方向,好像是…

  柳巷!

  她也去了柳巷?

  她去柳巷作何?

  人群内,正看着摊上东西的燕喻感觉到似有人正盯着她看,而白霜也感觉到了好像有人正看着她们。

  燕喻跟白霜齐齐抬头,看着前方。

  江鱼在见对方抬头时,立马放下帘子,心跳加速,仿佛是做了什么坏事而被发现般。

  “王妃认识轿子里那人?”

  白霜见自家主子发怔,开口问。

  “嘶,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那算认识的,但是…她怎可能出宫呢?”

  燕喻嘶了声,自己也怀疑自己刚刚有没有看混。

  江鱼现在应该在宫内,她出宫做何?

  “算了,不想了,想多无益。”

  燕喻挥了挥手,不管江鱼出不出宫,都跟她没关系。

  要说有点关系的,就是她那张跟她前世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意外还是…

  她想找机会去跟江鱼接触接触,但江鱼现在却不是她想的那么好见。

  要么小皇帝点头,要么江鱼自己提出见她。

  要不然,她没法见到江鱼。

  “走吧。”

  燕喻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摊子老板,又拿了一串糖葫芦,从街上离开。

  她不过是站在这里一会,就听到不少人在骂李景宴。

  骂李景宴的,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变少,反而越来越多。

  她师傅曾说过,玄道之术再厉害,算的也只能是个大概,只能给人一些提示却做不到能断定人一生,因为人这一生都有自己的定数,定数乃天定,人能做的只有顺从或者改变定数。

  她打听过,星移道人在世时,亦没像江鱼这样断言过,他所预言的,大抵也是些天灾,在天灾来临之前让云国做好准备,除了这些之外,星移唯一一个的预言便是,能看的到不干净之物,便是云国国师…

  而这个预言,是星移用自己命换来的。

  现如今的江鱼,却是凭着自己那一句内忧外患,朝廷会乱,有人会起异心而弄得整个云国不安。

  最重要的是,旁人提出了燕承与李景宴二人,江鱼直接肯定燕承不可更会做出叛国之事…

  她的举动,她很好奇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异。

  二选一时,一旦否定了一个,那么肯定答案就只剩下另一个…

  她否定了燕承,那就是变相承认了会乱朝廷的是李景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