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
江鱼一回宫，平日里伺候着她的宫女便迎了上来，小脸布满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地。
“怎了？”
江鱼柳眉轻蹙，见得宫女哭得梨花带泪，那拿着手帕的小手还颤抖着，不禁问。
“化蝶姐姐，化蝶姐姐她…她死了。”
宫女颤抖，抽泣道。
越说，脸蛋儿越是煞白，仿佛被吓坏了般。
“死了？好端端地怎会…”
江鱼神情微变，故作惊讶问。
“奴婢，奴婢也不知…化蝶姐姐突然疯言疯语起来，又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就跟…就跟被鬼上身了一样，我们是怎么劝都劝不住，拦也拦不住，她咬伤了程儿的手，最后…最后跑上了摘星楼屋顶上，从上头跳了下来…”
“怎会这样。”
江鱼脸一沉，迈着大步便想往里面去看个究竟，谁料被宫女拦住。
“国师，您还是不要去为好，化蝶姐姐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太可怕了。”
宫女担心道，她怕江鱼过去见了后，会被吓得做噩梦。
宫女话落，就见得太监们抬着裹着花蝶尸体的草席从不远处绕路离开，不敢正面从江鱼面前路过，生怕冲撞了她。
而那些太监也眉头紧皱，脸色煞白，似被这一幕给吓到了般。
他们见过上吊的、被打死的，还是第一次见这死得血肉模糊的。
那模样，就跟西瓜从高空落地，砰地声摔得稀巴烂，没一处好的一样，连肝肠都冒出来了…
“化蝶姐姐到底是怎了，昨儿还好好地，前两日还说跟何姑姑请了假，回家探亲呢。”
宫女呢喃着，她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好端端一个人怎会突然发了疯。
“好好安葬化蝶。”
江鱼看着哭啼的宫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吩咐完后，便从宫女身边绕过，回了摘星楼。
宫女看着不听劝阻的江鱼，又看了眼手上的银票，微愣。
国师这几日对她们是极好的，吃的穿的只要她有，她们也会有。
虽国师拿了银子让她好好安葬化蝶，但…
但她怎觉得国师的表情好像有些冷漠，就好像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可是，先前国师对化蝶却是最好的…
摘星楼门外，宫女们正收拾着地面那摊血迹，一盆盆的血水不断地端出去。
那些宫女们也被吓得不轻，特别是那些亲眼看到化蝶发疯的宫女，更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摘星楼内，从古至今，未曾出过这种事。
“国师。”
宫女们转身之时，就看到江鱼缓缓走来，下意识地挡在那还没清理干净的地面前，生怕吓坏江鱼。
那些人朝着江鱼微微欠身，江鱼轻嗯了声，连看都没看地面一眼，便往摘星楼内去。
就在江鱼关上摘星楼门时，门外传来宫女小声嘀咕的声音：“摘星楼是国师住的地方，邪祟不敢靠近，化蝶又怎可能是被鬼给附身了？”
“怎就不可能，这世上什么奇怪的事都有，我突然觉得阴风阵阵地，快点收拾吧。”
宫女们说着，抖了抖身，连忙收拾着地上的血迹。
从前她们觉得摘星楼是吉祥之地，邪祟不敢靠近，但现在，化蝶突然发疯又从摘星楼上跳下来，倒是叫她们觉得，摘星楼也不是多吉祥。
江鱼疲倦地趴在床上，闭目。
今天东奔西走，劳累一天，却是徒劳。
她甚至想不通，燕喻怎会出现在那，又从柳巷的方向出来。
就在江鱼闭目歇息之际，一阵风从窗户钻入，比秋风还凉了些。
“下次做这种事滚远点做，让她从我的摘星楼上跳下去，不是给我添麻烦？”
江鱼在说这句话时，没睁开眼。
房间内，只有她一人，这话看起似是对空气说的一样。
人从摘星楼上跳下去，别人只会觉得是她镇不住邪祟，让邪祟进了摘星楼作祟，所以化蝶才被鬼附身，死了。
江鱼说完后，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随后，一阵阴凉感从江鱼背后袭来，江鱼疲倦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没有实体的男人，男人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一只饿了的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肥美的肉般。
江鱼看着它这般，就知它想做什么。
江鱼从床上腾起，从腰间掏出一柄小刀，熟络地从割开手指。
血珠从手指上渗出时，眼前的魂如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般，朝着江鱼手指舔去。
不一会，江鱼手上的血凝住，而那魂在吃饱喝足后，亦消失不见。看書喇
江鱼看着手指上的伤口，若有所思。
“极阴的血养育出来的厉鬼，哼。”
江鱼呢喃，嘴角扬起一笑，原本看起来天真的眼神转瞬凌厉。
另一边，燕喻回府时，就见得一个陌生面孔的老爷子在大厅内，老爷子双鬓布满白丝，满脸皱纹堆叠，看起来比李管家年纪还要大几分。
而李景宴坐在老爷子对面，那张线条优美流畅的脸有些难看，连气氛也有些严肃。
不等燕喻开口问，就听见李景宴的声音响起：“李管家，准备马车，回衢州！”
燕喻蹙眉。
衢州？
那不是李景宴的封地吗？
“是。”
李管家点头，应道，亦没阻拦李景宴的决定。
虽京城内关于他家王爷的谣言还没止住，但衢州那边更是水深火热，拖延不得。
孰轻孰重，不用衡量都知道。
李管家离开时，看了眼燕喻，朝着燕喻喊了声：“王妃。”
说罢，李管家离开，听着李景宴的话去收拾东西去了。
李景宴抬头，看着站在门那边的燕喻，那张严肃的脸色稍微缓了几分，眉头也稍稍开展。
坐在一旁的老爷子顺着李景宴的视线看去，见到燕喻那一刻，喜上眉梢：“王爷，这位该是王妃吧？”
老爷子慈祥问，眉眼弯弯，全然没了刚才的忧愁。
“老奴见过王妃。”
不等燕喻跟李景宴开口，老爷子从椅上起来，朝燕喻拱手客气道。
“先前王爷成亲时，老奴远在衢州分不开身，无法赶来喝得王爷一杯喜酒，亦没在王妃入贤王府时见得王妃一面，实属遗憾，今日，老奴总算见到王妃了。”
老爷子一席话说的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