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这么好看的秋菊,不知我能不能带上一株回摘星楼养着。”

  江鱼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那些人一听,原江鱼是因这种小事儿烦恼着,不禁噗嗤一笑。

  “哎,国师要拿回去摘星楼,那是这些秋菊的福气,待会儿我便叫人送几株去摘星楼里头。”

  “听闻摘星楼冷冷清清地,有几株花儿陪着国师也极好的。”

  妃子们听了江鱼这话,高兴得很。

  “那我先多谢愉贵人了。”

  江鱼回答道。

  另一边,燕喻推开殿门,不见翠儿不说,殿内也是冷冷清清地,好似无人般。

  “皇后娘娘,我来找你玩儿了。”

  燕喻左右看着,见不到赵雅,不禁大声喊道。

  话落,就听到卧房里头传来了赵雅的声音:“皇婶来了?皇婶快些进来!”

  比起往日那精神的样儿,今儿个赵雅的声音倒是有几分虚弱,好似连说话都是费了很大的劲儿般。

  燕喻拨开挡在面前的珠帘,往卧房里去。

  一踏入,檀香味萦绕,在殿内覆盖上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

  “听外头的妃子道你今早头晕,在屋里头歇息,但我怎看着我家皇后娘娘不只是头晕,还生了病呐?”

  燕喻一来,赵雅便想从床上起来找燕喻聊聊天儿,奈何她刚想起,身子软得跟什么似地,连起来的力气都没。

  “你还是快点躺下吧。”

  燕喻见赵雅想起来,连忙阻止,而后搬着小凳子屁颠屁颠地坐到床边。

  燕喻坐下后,才仔细认真地看着赵雅。

  她的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仿佛生了大病般。

  “我才没生病,我只是头晕后有些不舒服,浑身无力而已。”

  赵雅反驳,更不想让燕喻担心。

  “没生病又怎会浑身无力呢?可有找御医过来瞧瞧?”

  燕喻没将赵雅说的话当真,她的脸色白成这样还叫没生病?

  换做是别人来,见了她这脸色后,定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赵雅顿住,见燕喻双眼正盯着她看,赵雅摇了摇头。

  “现如今不比当初,入了冷宫的人,是活着进来横着抬出去,想找御医来看病?那也需由太监往上禀告,层层递进点头答应方可请御医过来。”

  赵雅开口道。看書喇

  对着燕喻,她是什么心里话都愿说出来。

  冷宫里头那些姐妹,一到冬天,得靠着自己熬过去,若是熬不过去的,便是裹上了一层草席,由着太监们搬出去,埋了。

  而埋在哪,连她都不知道。

  只知道她们连外面那些普通百姓都不如,那些普通百姓死了,好歹是立个碑写上名字,也算是证明自己活过,来过这世界。

  但宫里头的妃子多,若真给她们一个一个立碑,那得多大的地才能容得下她们呐。

  后宫佳丽三千,这话可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

  旧人走,新人入。

  不管何时,永远都是三千。

  若是得了皇上恩宠或是有功者,死后兴许能得特赦将灵牌放入李氏祠堂之中,但…

  这种特殊的荣誉,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个人能得到?

  至于其他的,若是死了,她想不过也是一层草席裹着,将其抛在哪个荒郊野外,任由腐烂或是被野狗叼走,啃食而尽。

  “你可是皇后!”

  燕喻听得这话,不禁开口提醒赵雅。

  “噗嗤,皇婶可不要忘了,我虽是皇后,但也是个得罪了皇上,被打入冷宫又无权无势的皇后呀。”

  “我与外面那些姐妹们,没什么不同,纵是我想请御医来看病,也需一层接过一层往上禀告。”

  “我平日里要些小东西,只要给了外头那些太监们好处,他们便会想方设法为我寻来,但像请御医这种大事,他们哪里敢直接请过来啊,若是上面的怪罪下来,他们也是一个都跑不了。”

  赵雅缓缓道,看着燕喻担心的样子,赵雅噗嗤一笑:“皇婶也不用担心,我就算真出什么事,那我死后也是有墓碑跟灵牌的,怎么说我现在还是他的皇后,我死后,他也肯定会做做样子厚葬我的。”

  赵雅轻松说道,仿佛死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事实也是如此,死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可怕,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她只怕,会跟先前所做的梦一样,杀她的是李昀。

  只要不是李昀杀她,不管是怎么死,或死在谁手上,她都不会怨恨谁。

  “去去去,乌鸦嘴!快点呸几声再重新说些好听的。”

  燕喻连忙呸了几声。

  乌鸦嘴这东西,信者有不信则无,而她这种从小接触玄道的,自是相信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话。

  “噗嗤,我也只是说说,皇婶不要太过紧张。”

  见得燕喻紧张的样子,赵雅噗嗤一笑,只是笑起来,有些凄白。

  “你是我朋友,亦是我侄媳,我哪能不紧张。”

  燕喻白了赵雅一眼,她的脸色都成这样了,她哪能不担心不紧张。

  赵雅看着燕喻,嘴角扬起一笑。

  “我很高兴我先是皇婶的朋友,再是皇婶的侄媳。”

  顺序不一样,对她来说意义也不一样。

  燕喻是先将她当成了朋友,再将她当成皇后的。

  而不是将她当成皇后,再将她当成朋友的。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手伸出来,御医请不来,那皇婶给你看。”

  燕喻明白赵雅那话是什么意思,也知她是真的开心。

  不过,她确实是先将赵雅当成了朋友,再将她当成一国之母。

  她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她跟她好像同龄,好像她身份不低,紧接着便是她有点意思,再然后便是这个人很合她心意,再然后便是,她欣赏她。

  “皇婶怎连医术也会?突然觉得皇婶嫁给我皇叔,好像皇叔真赚大了。”

  赵雅打趣道,又乖乖地伸出了手,让燕喻把脉。

  她了解燕喻,若是不让她把脉,就怕她会用其他法子让她伸手。

  “那是,你皇叔赚大了!”

  燕喻毫不犹豫回答。

  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挺赚的。

  赚了个让她非常满意的相公。

  “咦,没生病啊。”

  燕喻把着赵雅的脉搏,原以为她脸色苍白应该是病了,但从脉象上看,她确实无大碍,身体也只是有些虚而已。

  若只是有些虚,脸色怎会白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