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不舍地将视线从李景执挪开,落到阿奴图身上。

  若不是阿奴图开口,他们倒是忘了今日的宴会是为迎接阿奴图而开的,他们也忘了,阿奴图在宴会上。

  而阿奴图,竟能将叛变两字说得那么轻松自在。

  佩服,他们实在佩服!

  “皇,皇上,可绝对不能姑息啊!”

  秦巍激动道。

  他就说那些新人怎就跟李景执关系那么好,原来如此!

  这一次,不止是要让李景执死,连那些新人们也要一并给处决了才是!

  这些人可以说是李景执的共犯了!

  昀帝冷瞥了秦巍一眼,秦巍一看昀帝的眼神,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开口。

  赵佑看向秦巍,他才对秦巍有了些改观,没想秦巍又恢复原样了。

  这种事,昀帝怎可能会姑息!

  又哪需要他开口说!

  “当日柳巷还有个幸存者,她跳水逃走,逃过一劫,但却因撞见景王行凶的场面,被景王雇人割掉了舌头,还中了毒,幸得京城的百姓们帮忙寻找,才捡回一条命,现如今还躺在床上,未曾醒来。”

  赵蒙继续道,提及宁凝,他语气也冷了几分。

  “李景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昀帝冷目看向李景执,冷声喊道。

  “臣…”

  李景执强装镇定,想着用什么借口或是将所有的罪都推到别人身上,但思来想去,却找不到能推卸责任之人,因为这些人直接点名了他。

  “哈,哈哈哈,臣没什么要说的,若要说那便是我比你更适合当皇帝!”

  李景执紧盯着昀帝,直呼昀帝大名。

  昀帝眯眼,没想到李景执死到临头还敢说这些胡话。

  那些人也没想到,李景执死到临头不想着求饶宽恕,竟这么猖狂,还说自己比昀帝更适合当皇帝!

  他是豁出去了不成!

  “我却比你聪明,比你能干,比你能治理好云国。”

  “但却因为我体弱多病,却无人将我放在眼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你身上,不管是父皇还是皇叔,都疼爱你,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

  李景执厉声厉色道,将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宣泄出来。

  他明明比李昀更聪明,也比他更厉害,却无法当皇帝,无法受到重视。

  哪怕是他比李昀厉害,比李昀在更短的时间内背出三字经,那些人也只会夸李昀,说他将来一定是皇帝,说他将来一定是个明君。

  他不明白,明明他比李昀更聪明呀,怎所有人都夸着李昀,却无人看他一眼。

  唯一看着他的,也只有他母妃,只有他母妃会跟他说,他很厉害。

  他也想安安静静地跟他母妃度过余生,安心地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子,但是…

  昊帝杀了他母妃,杀了他唯一的依靠。

  他杀了他的依靠,那他就毁了他的儿子,他的一切。

  他想让李昀当个明君,那他就让李昀当个昏君,最后再抢了他的皇位!

  让之前伤害过他的人,得到报应,让那些人看看,他这宫女所生,他们又最不在意的李氏血脉,最后当上了皇帝!

  而他们费尽一切,精心栽培的李昀,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为了百姓,可以牺牲一切的昏君。

  那些护卫们将矛对准了李景执,生怕李景执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这一声声的不配当皇帝,让李昀暴怒。

  “今日我落败,不是因为我输给你,而是因为我输给了他们!”

  李景执扫向跪着的几人,他不是输给李昀,而是输给赵蒙,输给了人心。

  他一直运筹帷幄,一直以为自己操控了人心,能够让他们按照自己所预想的路走,一切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阿奴图竟说叛变就叛变。

  他不明白,云国有什么宝贝比跟他合作,一举拿下昀帝,再拿几座城池还有值得。

  李景执又看向身后拿着刀对准他的护卫,心里捉摸着若是逃走,几率多大。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昀帝看着还不悔改又咄咄而道的李景执,暴怒道。

  他没想到,李景执到这种地方都还做着当皇帝的白日梦。

  “来人,将…”

  昀帝开口,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外面一道声音响起:“江国师到。”

  一声江国师到,让原本觉得自己要完了的李景执燃起一抹希望来。

  江鱼,对,他忘了还有江鱼!

  只要江鱼跟昀帝开口说他不能死,昀帝便不会杀了他。

  只要留他一命,哪怕是苟活,他也绝对能重新起来!

  众人看向前来的江鱼,不禁好奇江鱼怎突然来了。

  阿奴图看到江鱼时,挑眉。

  “见过皇上。”

  江鱼迈着步子,走到昀帝面前,朝着昀帝行礼,余光却瞥向周围。

  气氛严肃,而昀帝的脸色也难看至极,那些护卫还拿着兵器对准李景执。

  看来,到时机了。

  “国师来此,可是预测到了什么大事?”

  昀帝沉着脸问道。

  江鱼许少出现在在他面前,除非她预料到什么大事。

  “本国师是有事要找皇上,但,但却不是因预测到什么事而找皇上,而是…”

  江鱼侧头,视线落在李景执身上。

  李景执见状,朝江鱼点了点头,江鱼眼一弯,似在回复李景执般。

  见得江鱼的眼神,李景执放下了心来。

  江鱼来的真是急事,他也差点忘了,他还有江鱼这一张王牌。

  只要她随便胡编乱造出一个理由出来,他就能活命。

  昀帝见江鱼不语,顺着她视线看去,见她盯着李景执时,他才想起来,江鱼也是李景执送到他面前的。

  但江鱼的本事他却见识过,不像是假的。

  若是江鱼开口替李景执求情话…

  “有什么话,国师直说便是。”

  昀帝开口,语气冷漠。

  他倒要看看,江鱼能说出什么来。

  “前几日因宫女擅离职守,本国师又有些饿,便独自去了御膳房…去了之后,发现…发现有个太监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下在了一碗药上。”

  “本国师见得奇怪,便与熬药的人打听了下,才知那药是给皇上的。”

  江鱼温声细语道。

  李景执一听,脸色一沉。

  江鱼在说什么?

  她不是该为他脱罪吗?

  为何要提及李昀的药一事。

  昀帝眼神一凛,旋即明白江鱼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他前几日吃的药里面下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