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萧潇小时候多可爱，长得也漂亮，谁看了都喜欢。”
“小时候是挺可爱，后来跟她妈走了，跟我就彻底成了仇人。你知道她叫我什么吗？她叫我老东西。
她去了欧洲留学，我专程飞过去看她。她从学校出来一见我，问了一句：老东西，你来干嘛，不怕飞机掉下来摔死你。
那时候，她十二岁......十二岁，叫我老东西......老陈啊，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那心......
这是小棉袄吗？见面就咒自己亲爹死。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你说，她这么仇恨我，不是她妈教的吗？”
萧正华又把账算在了前妻头上。
陈权也是很无语。
陈权与萧寒母亲认识几十年，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权心里有数。
当年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嫁给这个男人，还给人当后妈，带了那么多嫁妆过来。
这个男人用别人的嫁妆起了家，现在全成了人家的错......
“老萧，我今天来呢，是想让你放手辉丰。本来是想劝你把手中的股权转给三个孩子，但现在看，你大概也是不会同意的。那，这杯酒喝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陈权觉得这种人，没法劝，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撒手的。
他端起酒杯来把那酒给饮下，然后起身。
“谁让你来的？”萧正华问。
“老大还是老二？还是老二他妈？”
“老萧啊，辉丰的股价一直跌，真成了废纸，像融科一样，你愿意吗？”
“辉丰的股票不会成为废纸。”萧正华一拳头砸在桌上。
“都是你们，你们帮着老大闹。老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当辉丰的家？”
陈权轻哼了一声，“辉丰是我陈权人生里挣下的第一桶金，我挺珍惜。但，我陈权现在不靠辉丰吃饭。真要没了，我当初投入的那点钱，早就数百倍地挣回来了。
再说了，辉丰现在是个烂摊子，我陈权还真没有捡烂摊子的习惯。我支持老大，是觉得辉丰在他手里，或许还能救。
掌管辉丰这些年，一直独断专行，虽然早几年也吃过融科的红利，但融科完了，辉丰搞不好就会被融科给拖死。
老萧啊，你跟姜董那些事，我也不是完全不知，但你真要让我的股权成了废纸，我也可以让你步姜董的后尘。你，好好想想吧。”
陈权拍了萧正华的肩。
在萧正华的眼里，陈权从来都是他坚定的追随者和支持者。
当然这个人设在董事会之后就已经崩了。
但他没有想到，陈权可能会补刀。
那天跟萧寒谈过之后，他就陷入了困局之中。
拿捏不了那小子，是因为那小子随时都能破釜沉舟，但萧正华不敢。
不敢破釜沉舟，又不甘于这样退出历史舞台，他被困在自己的局里。
陈权走了之后，萧正华一直在抽烟。
客厅里都是烟味，而一直躲在房间里的保姆给萧泽发了条信息。
陈权去找老头子，这是萧泽没有想到的。
陈权精明，不至于会真的把老头子给彻底得罪。既然已经在董事会上支持了他，就不会再做更过分的事。
是老二。
萧泽想到了。
他给萧寒发了条信息：你觉得陈权能劝动老头子？
片刻之后，萧寒回复：劝得动当然好，大家都不麻烦。劝不动嘛，那就是劝不动的事。
萧泽：你还有后手？
萧寒：你猜！
萧泽：姜斯年？你保他命，让他将老头子一军？
萧寒没有回复。
萧泽：你真不要辉丰？
萧寒：要的话，你白给吗？如果不能白给，那就得血流成河。大哥，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都能把命给你，一个辉丰算什么。
萧寒说话一向没正经，而且多少有点夸张，但萧泽看到这话，心头的触动还是很大。
他紧紧地捏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萧寒：别太感动。是你从前太笨，我跟你争辉丰，除了替我妈不值，也不过是想你在意我。大哥，咱们像从前那样，不好吗？我不缺钱，更不缺辉丰，但缺大哥欠我的那些年。
萧泽捏着手机的手，不断地颤抖。
他从前觉得，自己永远做不到老二那么潇洒豁达，是因为老二生下来拥有的就很多。
而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努力抓住可能抓住的东西。
却不知道，最容易抓住的，让他扔了。
这个夏夜里的哭泣，是萧泽多年都没有过的。
捶胸顿足，只恨时光不能复还。
“喂，萧泽......”
电话里突然传来陆晨光的声音。
萧泽正哭得伤心，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看手机才发现，刚才可能是不小心拨了陆晨光的电话。
“你在哭？”
陆晨光都睡了，半夜被吵醒，萧泽没有说话，反倒是有哭声传来，他那点睡意瞬间没了。
“出什么事了？”陆晨光从床上坐起来。
“没事。刚才不小心按到你的电话了。睡了吧？”
萧泽哭了，这得是多大的事，能让这个男人哭，难道......
“辉丰破产了？”陆晨光顿时想到这个。
“陆晨光，你能不能想点好？”萧泽抹了眼泪，如果不是误拨了陆晨光的电话，这会儿他估计还得再哭一哭。
没办法，他那个弟弟的话太好哭了。
“不是破产，那你哭什么？一个大男人，别说做了噩梦吓哭了。”
萧泽笑了起来，“你才做噩梦。”
陆晨光不知道萧泽大半夜为什么哭，但刚才听那声，哭得还有点伤心。
但说到做噩梦吓哭，他还真有过。
“我刚坐牢的时候，就经常做噩梦。那时候，被判了九年。九年，真的好长啊，觉得人生彻底没了希望。
想着出狱我都三十了，能干什么？一个坐过牢的人，恐怕找工作都很难......
别人的白眼，别人的议论，我觉得我会淹死在别人的目光和口水里。所以，夜里会做噩梦吓醒。后来......”
他停顿了一下，后来被人扒了裤子差点q，也有些噩梦。
“你为什么哭？”
话题又转了回来。
“你那天说得对，我欠老二的，得还。”
陆晨光听着新鲜，“这个值得哭吗？”
“凭什么我为我弟弟就不值得，你为你妹妹就值得？”
“你弟弟能跟我家瑶瑶比吗？不是，萧泽，你突然为了你弟弟哭成这样，你该不会是对二少动了别的心思吧？”
陆晨光这想象力也足够丰富，果然啦，跟什么人，就会学什么人。
“你还真当老......”萧泽本来想说‘老子’，但想到陆晨光之前的警告，也就改了口，“你还真当我变态。离变态远点，省得你也跟着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