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给你吹吹

　　病房里，陆之瑶已经做完了一系列检查，脸肿得跟个面包似的，显得鼻子和眼睛特别奇怪。

　　护士帮她扎好针之后，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手指印的萧寒，大概是在想，这两人是互扇耳光吗，终究还是男人下手更狠，瞧把女人打成啥样了。

　　但护士终究是外人，对于家暴男自然心生厌恶，但别人家的事，她也没资格开口。

　　只是摔着她的小车车离去时，用十分不喜的眼神看了萧寒一眼。

　　萧寒此刻倒没那心思去计较一个护士的眼神，他看着病房上躺着的陆之瑶。

　　那张脸有点不忍看，他甚至不用问，也能从陆之瑶身体上的伤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萧寒冷冷地开口，而陆之瑶微微侧着头，视线看向窗外。

　　夜色荼蘼，城市里灯火阑珊。

　　只是陆之瑶的心有些凉凉。

　　“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可没教过你送上门去让人揍。你是猪吗？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跑到人家家门口去打人，你还真当别人不敢还手，还是你觉得你那点三脚猫的水平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萧寒开骂了，骂完这一段，似乎还不解气，又补了两个字：“愚蠢！”

　　陆之瑶任由他骂，也不应声，成王身高寇，她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

　　哪怕现在身上很疼，哪里都疼，但她被萧寒带上车后，一句疼也没叫过。

　　不过，萧寒也没有问过她疼不疼。

　　萧寒铁青着一张脸，给她套上了安全带，直接就来了医院。

　　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彼此都不存在一样。

　　“我让陆晨光告诉你，等着你，你是聋了还是故意的？”萧寒的质问紧接而来，陆之瑶仍旧没应声。

　　“说话，别给老子装聋作哑！”

　　陆之瑶一直不作声，萧寒仅存的那点好脾气似乎也用完了。

　　空荡荡的病房似乎还有他那怒火之后的余温，陆之瑶这才回过头来看萧寒，二人目光相交，萧寒眼里冰火交叠，势均力敌，若是哪一方斗败了，就会有无穷的寒或者热溢出来，荼蘼一切。

　　而陆之瑶的眼里却是死水一般的平静，仿佛早就把一切看穿。

　　片刻之后，她轻启嘴唇，“萧总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还是等着哪天姜大小姐良心发现，主动认错？”

　　“认错？”陆之瑶又轻笑了一声，“就算她主动认错又有什么用？一句轻飘飘的话，能改变什么？我妈若是今天自杀死了，算谁的？算她自己倒霉？运气不好？”

　　陆之瑶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情绪都不多，她那张肿得像面包一样脸，也没办法表达出什么情绪来，只是眼睛里还是多了些许的愤怒与不甘。

　　“现在呢？你满意了？”萧寒冷冰冰的一句反问，让陆之瑶的目光黯淡下来。

　　“陆之瑶，你那个妈，她要是你亲妈，今天的事我特别能理解。哪怕是她不是亲妈，她以前对你不错，我也能理解。

　　就算她以前对你不怎么样，但没有那些恶毒的谩骂，没有像个吸血鬼一样折磨我，我也勉强能理解。

　　为了那样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没法理解。

　　还是说，因为她是陆晨光的妈，你爱屋及乌？”

　　萧寒又一次把问题扯到了陆晨光的身上。

　　陆之瑶有些莫名，这跟陆晨光有什么关系？

　　“不说话？那就是为了陆晨光了？”萧寒再次追问。

　　陆之瑶看着脸颊上还带着手指印的脸，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终只问了一句：“你的脸，谁打的？”

　　萧寒心头渐渐积蓄起来的怒火，在陆之瑶这句话之后，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火焰突然有了熄灭的势头。

　　“我的脸......我的脸算个屁，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脸多惨......”萧寒嘟囔了一句。

　　“到底谁打的？”陆之瑶却揪着这个话头不撒手。

　　“知道谁打的，想干嘛？还想去给我打回来？”萧寒不想提这个，因为他这两巴掌算是白挨了。

　　本来他约姜雅芝来自己办公室，就是想把事情给解决了。

　　既然新闻背后的推手是姜雅芝，他也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那么，只要让姜雅芝把四年前的那口恶气出了，姜雅芝应该也能就此罢手。

　　当然，这是他基于过去这些年对姜雅芝的了解。

　　现在，就算是姜雅芝想罢手，他萧寒也不会罢手。

　　陆之瑶虽然没有问出答案来，但从萧寒的反应来看，大概也猜到能打萧寒的，也不过一两个而已。

　　一个是萧正华，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另一个可能就是姜雅芝。

　　虽然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陆之瑶猜不到，但从之前萧寒跟她讲四年前的事，她能猜出来，萧寒对拒婚这件事，对姜雅芝是有亏欠的。

　　毕竟他们从前的关系不错，对对方的伤害肯定也是有的。

　　萧寒想息事宁人，想让姜雅芝出了气就此放手，不再针对她，自此了结这件事。

　　现在看来，萧寒那巴掌算是白挨了。

　　想到这里，陆之瑶心底泛起一些愧疚。

　　萧寒会想息事宁人，想低头，不过也是为了她们家。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初萧正华把他给关起来，他都能斗天斗地的，现在能低下头让一个丫头甩耳光，这份憋屈让陆之瑶心里堵得慌。

　　她朝萧寒伸了一下手，说了一句：“萧总，你过来。”

　　“干嘛？”萧寒还有点别扭。

　　“我给你吹吹！”

　　吹吹？

　　萧寒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双眼微怔，似乎有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谁给谁吹呀？”

　　陆之瑶伸出手微微往下落，她想伸手摸自己的脸，但一摸肯定更疼。

　　她现在脸上既然肿胀又火辣辣的，吹吹怕是没什么，她得把脸放冰箱里，可能会好一点。

　　于是，她垂下眼睑，“我就算了，吹了也疼。你......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