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把邓兴旺和包玉达拉开后，领导也闻讯赶来。
领导背着手、黑着脸，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不过他一直面对着的都是包玉达和邓兴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站在赵立军那边的。
现场围观的人太多了，领导只严肃地说了句：“跟我到办公室去！”，而后转身就走了，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赵立军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又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都不看旁边的邓兴旺和包玉达一眼，默默抬脚跟上去。看書喇
还被人按着的邓兴旺和包玉达则是露出欣喜神色，用力挣开了束缚，得意洋洋的几步赶超赵立军，大摇大摆地跟在领导的身后。
到了办公室后，包玉达迫不及待先告状道：“主任！你可得给我和兴旺哥做主啊，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赵立军一下，他就动手打我！好在有兴旺哥在，不然我八成都要被他打死了！主任您看我这脸~”
包玉达展示着自己的侧脸，林主任嫌弃得直皱眉头，还往后仰了身子。
林主任不接包玉达的话，等赵立军进来了，先是让赵立军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才说：“赵立军，你来说事情发生的始末。”
“主任！”包玉达情绪激动道，“他可是先动手打人的那一个！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问兴旺哥，兴旺哥看得清清楚楚。”
“行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邓兴旺穿同一条裤子？赵立军，你说！”
赵立军看都不看包玉达和邓兴旺一眼，将自己如何被撞、钱包如何被踩，包玉达又是如何动手推搡他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包玉达还说，”赵立军终于睨了包玉达一眼，“是我抢了邓兴旺外出学习的名额，说我要么别还手，要么就放弃出去学习的机会。”
“他血口喷人！”包玉达激动得唾沫横飞，两手撑在办公桌上，朝办公桌后的林主任探身，“主任，你可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林主任嫌弃他的唾沫，直往后仰身子，不耐烦地说：“好，那你来说说事情的发生经过。”
闻言，包玉达的眼睛立马亮了，一边得意地盯着赵立军看，一边说：“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他，然后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钱包，本来还想跟他开个玩笑呢，谁知道他这么经不起玩笑，马上就动手打我。您看，我这脸~就是他打的！”
“你和邓兴旺去那里做什么？”林主任不接话反问。
包玉达愣了愣，然后不经大脑就扯谎道：“去打电话啊。”
“那电话卡呢，你们俩掏出来叫我看看。”
包玉达：“……”
他身上哪里会有电话卡，只能动作缓慢地摸了摸裤兜，同时疯狂冲邓兴旺使眼色。
可邓兴旺的身上同样没有电话卡，只能装模作样地摸摸裤兜，然后给出干巴巴的理由道：“忘、忘带了。”
“往带了？”林主任冷哼，“你们不是特地去打电话的么，怎么电话卡还能忘带？平常拉屎是不是也能忘带手纸？”
林主任凌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又看了眼神色坦荡的赵立军。
最后视线落在包玉达的身上，厉声斥说：“老子在这个厂待了十五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你这小崽子也敢来糊弄我？人家赵立军自报道以来到现在，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招惹过什么事。你从进厂那天起，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没有哪天是安分的，你还有脸说是人家赵立军先动手打的你？”
“林主任，你不能……”邓兴旺想帮包玉达辩解。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说到你了！”林主任站了起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邓兴旺啊邓兴旺，你可是工人家庭出身，是老化工的后代！当初你父亲你叔叔他们在厂里，那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可你呢，你看看你，仗着自己的出身，不好好钻研技术，不好好勤奋工作，把厂里当成了你小时候生活的宿舍大院了，整天想着占地为王！”
邓兴旺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先是懵了，然后是羞耻、愤怒。
他自高中毕业进厂以来，所有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他更是在刚参加工作那年就当上了车间小组长。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车间小组长！
他以为是自己的学历太低了，所以没法再往上晋升，就想着等他今年专科毕业的弟弟进厂来，做上小领导，到时候再提拔他。
结果赵立军这个关系户横插进来，愣是把他弟弟的进厂名额给挤走了！
那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他不想再说，现在厂里有十个外出学习的名额，跟他同期进厂的好几个人都被选上了，他没能被选上不说，赵立军这个今年刚进厂的竟然也被选上了！
并且大家伙们都在传，说这批出去学习的人回来了，肯定是会提拔的。
他怎么能忍受赵立军骑在他的头上颐指气使？
以上种种想法在邓兴旺的心头盘踞了好几天，今天再听到包玉达替他抱不平，他顿时就失去了理智，打算收拾赵立军一顿，哪怕只是出口气。
现在被劈头盖脸这一顿骂，邓兴旺再也忍不住了！
他微微眯着眸子看着林主任，冷笑出声，“主任，你这马屁拍得也太响了吧？”
“你说什么？”
“装什么装，你不就是见副厂长的千金看上了赵立军，所以才对赵立军百般讨好么？不然我们双方都动手了，你凭什么只说我和包玉达，不说他赵立军？”
听到这番话，林主任气得直喘粗气，脸色也瞬间涨红。
憋了好半晌，他这才忍住没骂脏话，只怒道：“我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我怎么做事，还轮得到你来教我？你要老老实实的，不招惹是非，谁也骂不到你的头上。”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邓兴旺一声更比一声用力，“我问你，赵立军进咱们厂，是不是走了后门进来的，我弟弟的名额是不是被他挤走的！还有这次厂里外出学习，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反倒是有他的份！这难道不是因为范若琪看上了他，所以他才占尽了这些好处么？”
“对！”包玉达振臂附和道，“这有黑幕！这不公平！今天您要是不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我们肯定要写检举信，向上面举报你们！我们要争取我们工人阶级的应得的权力！”
赵立军蹙起了眉头，一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太过于刺耳，二是听见他们说自己被选中外出学习，是因为范若琪。
他不知道范若琪的身份，只知道对方是个幼儿园老师，和对方统共也只交谈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