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歆能说什么，这好看得过分的少年明显是穆祁麟的朋友，又是为了救她受的伤。
“林大哥，”穆歆态度转得很快，乖巧认错，“都是我的错，你手一定很疼吧？”
“哼，倒是比你哥哥懂事。”林清焰没想为难一个小姑娘，“走了，本世子的手，寻常大夫还不配看。”
穆祁麟也很感激好友，冲着林清焰潇洒的背影喊道：“清焰，我派人送你一程吧？”
可惜林清焰看透了重妹轻友的穆祁麟，摆了摆完好的左手，示意他赶紧滚。
“妹妹，你没事吧？”穆祁麟上下打量了几遍穆歆，看她只有裙摆沾上些灰尘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哥哥，我们是不是要给世子送谢礼？”穆歆把保护完好的风筝交给小女娃，告别不断道歉的女娃娘亲。
“你不用管。”穆祁麟连忙拒绝，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补充道，“我与世子是好友，自会找机会谢他。”
他可不想让妹妹再接近林清焰，那就是个浪荡无情的纨绔子弟。
怕妹妹被美色迷惑，穆祁麟另起新话头，“妹妹，你想要什么样的丫鬟？”
“有一技之长的吧。”穆歆也没想好，以前她的手下要么是被救过命，要么是慕名而来，从没自己主动招揽过。
说话间，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一处高楼雅座内，北夜平淡无波地阐述道：“穆四小姐现在认识镇国公世子了。”
南昼白了他一眼：“我们有眼睛，看得到。”
以他们的耳力，连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舒合偷瞄了一眼褚承泽，确定刚才他不高兴了。
至于原因，杨舒合心思微动，似是发愁：“怀亲王妃的赏花宴，也不知穆四小姐能不能躲过三皇子的算计。”看書喇
“三皇子似是很自信，凭借温润如玉的好名声，可以哄骗穆四小姐。”北夜汇报昨夜打探来的消息。
褚承泽桃花眼中冷光乍现，终是无法坐视不理：“南昼，混进明心居。”
这丫头看着厉害，听两句好话就能爬树，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南昼领命，她对能用杂草止血解毒的穆歆也非常好奇。
等出现在穆歆面前之时，南昼已经是一个因美貌被主母忌惮，随意寻了个错处发卖掉的可怜丫鬟。
“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南昼期期艾艾地看向穆歆，“奴婢什么都会，只求一条活路。”
兄妹俩看了大半个牙行，要么是年纪太小，穆歆不忍心使唤；要么是犯了错被赶出府的，穆祁麟不放心。
最终只买下了一个力气很大还识字的十三岁丫头，母亲早逝，父亲染上赌瘾，仅剩最后一丝良心把她卖给牙行而不是青楼。
“你擅长什么？”穆歆还是倾向于找年纪大一些的丫鬟，眼前这位就不错。
南昼迅速过了一遍穆歆的资料，谨慎答道：“回小姐，奴婢最擅厨艺，还有祖传的推拿手法。”
穆歆满意地点头，看向穆祁麟：“哥哥，我要她，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穆祁麟盯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仔细检查过南昼的身契，再用上审讯的技巧盘问人牙子和南昼半晌，确定她出身没问题才买下。
带着两个新鲜出炉的手下，穆歆心满意足地回到昭阳院，穆祁麟只有两日休沐，趁穆二老爷没回来，赶紧跑了。
卫氏对两个丫鬟都不甚满意，打算过两天去镇远侯府要两个顶事的大丫鬟回来。
“你们两个明日来张妈妈这里学规矩，日后万事要以小姐为主。”卫氏敲打一番后，才让穆歆领着人回去。
春桃怕地位不保，伺候穆歆洗漱的时候格外用心，奉承话一句接一句，把穆歆逗乐了才放下心。
换上舒适的常服，穆歆倚靠在软榻上，“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大丫。”大力丫鬟怯生生地答话。
穆歆扶额，这名字可真凑合：“以后就叫夏栀吧。”
“夏栀谢过小姐。”夏栀学着刚见过的下人姿势，跪下额头。
“奴婢在原来的主子那里叫南昼，小姐可以另行赐名。”南昼一看就是学过规矩的，行礼动作非常标准。
“挺好听，不用改了。”穆歆挺满意，“春桃，带夏栀去住处。春芽，招呼院子里的人都回去休息。”
“南昼，上来给我按按。”
春桃暗暗瞪了眼第一天就能贴身伺候的南昼，决定要更喜欢老实巴交的夏栀。
南昼没说谎，她推拿的确有一手，穆歆让她加重力道后就眯着眼享受起来。
半个时辰后，穆歆觉得够本了，悠然问道：“谁派你来的？”
声音慵懒软糯，却听得还在捏肩的南昼一愣。
她自认伪装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穆四小姐看穿了。
走回软榻前，南昼单膝跪地，直接坦白：“属下是太子派来的，殿下让我在下月初的赏花宴上保护穆四小姐。”
来之前太子吩咐过，若是穆四小姐看出她不是普通丫鬟，就据实相告。
“太子？”穆歆想起有近几天都停留在太子府的草籽暗卫，心下叹息，怎么就跟皇子扯不清了呢。
她在南昼碰到自己的时候，习惯性探查了一番，就发现她有武艺在身，白日里调节了呼吸节奏和脚步，是以没发现有异。
南昼察觉到穆歆的嫌弃，连忙替主子说话：“殿下也是一片好心，想报答穆四小姐的救命之恩。”
“那就留下吧。”穆歆把玩着匕首，琢磨片刻后开口“救命之恩已了，但你主子白拿了我一个鸡翅，收点补偿也不为过。”
青云观那两人，不仅没处理好，还成为别人陷害她的道具，这太子办事也不牢靠。
全程在场的南昼，一时不知是该说穆四小姐豪爽还是计较。
救太子的恩情她视若鸿毛，一个翅尖却耿耿于怀。
那还是太子烤的鸡。
南昼自认无法替太子继续与穆四小姐交涉了，试探着问：“穆四小姐，可愿与我家主子见面详谈？”
穆歆想起前几天听到的事：“坊间传言，上一个救了你家主子的人，被他亲手杀了。”
当今太子褚承泽，暴戾弑杀，喜怒无常，储君之位来得也不寻常，名声可以说是相当差。
“绝无此事！”南昼眸光泛冷，斩钉截铁地保证，“世人多愚昧，只会被表象所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