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的愣神后他圈住她腰肢卖力往岸边游。

  老村长叼着一根旱烟,带着一帮村民赶往河边。神色莫名沉重,黝黑的皮肤上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这帮子知青就是麻烦,自从他们来了后咱们村都不一样了,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小栓子赤着一双脚,跟在老村长身后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他今年都满18岁了,喜欢的姑娘却看上了城里来的知青,村里好多姑娘也芳心暗许男知青,这样他们本地的男青年就少了很多机会。

  他不满地瞪了一眼后方的王建国,多学了知识又能怎么样,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还需要女人帮忙干活才能完成任务,这样的人怎么适合成家。

  王建国俊朗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脚步稍有停顿后一如往常。

  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老村长心中默默点头,怪不得那群小妮子都看上了他,还是有过人之处的。看了一出好戏后他出声道:“栓子,别瞎说。人家知青上山下乡是来帮助咱们穷苦老百姓。”看到栓子不服气欲反驳,他虎目微瞪,将栓子剩余的话语堵在肚子里。

  “王知青,栓子性格大大咧咧的,他刚刚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既然是国家安排下来的,我相信你们都是团结友爱的好同志。”

  一顿连敲带打,看得出,他是偏向自己大队的青年。

  这些知青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挣不到几个公分队里还得分粮给他们,要不是每个队都有指标他们根本不想收。

  城里人长得好,下乡后更是闹出不少的桃色新闻。

  特别知青点的2个女知青都喜欢王建国这件事大家明眼的都看得出来,甚至是大队长的女儿叶菁都传出来和王知青有来往的消息。为这个偏僻的村落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村长的威望极高,听到他的话王知青儒雅的笑笑,“老村长说笑了,这点小事不用在意,下乡都是为人民服务。”

  这事就当这么过了,一群人的脚步不停继续前进。

  单身青年小毛凑到栓子身边,小声道:“咋啦,栓子哥想媳妇了?”眼神里满是戏谑。

  “一边去。”栓子挥挥手,“二哥都23了还没有成婚,我这个18的急啥?”

  小毛抿了抿嘴,“二哥不一样,他家里就他一个,也没人帮他张罗,再说他家条件也不是很好。”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该知道他都知道。

  他们嘴里的二哥也就是张少钦家里出了名的穷,只有3间破烂的泥房,每当下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高高大大的个子却不着调,经常请假偷懒,是村里长辈口中的混子,孩子们成长中的反面教材。虽然长得英俊,但是脸又不能吃饭,谁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我们快去看看。我好像看到二哥跑过去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栓子听到后大步跑起来,也顾不上想娶媳妇的问题。

  他们到河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少钦抱着一个女人从河中起来,女人乌黑的发丝盖住了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夏天的衣服本就薄,沾湿后更加的贴身显形。

  “都给我回来,不准看。”老村长苍老的声音发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岸边的男人齐齐转身走远一段距离。

  不少小年轻的面皮薄,红了脸颊。刚刚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视觉上带来的冲击感就像是在白纸上撒上红墨水,带给几个少年夏天特有的热度。

  栓子和小毛就是脸红的少年之一。

  那些已婚男人一脸淡然,看到脸红的村里青年眼中打趣味更是浓郁,真的愣头青见识太少。

  “小毛,快去叫你妈过来,这边有人落水了。”老村长吩咐道。小毛的妈妈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这个时候也只能指望她了。

  “好,我这就去。”应声快速跑开。

  因着河边可能死人,跟着后面过来的女人都不敢靠近,就停在男人们附近对着张少钦和昏迷的女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老村长看着小毛离开,也不管周围的闲言碎语,从烟袋里拿出一点点烟叶,只在鼻尖过过烟瘾。

  闭目养神,风雨欲来,村里又要乱一阵子了。

  周玲玲站在河边,咬着嘴唇纠结着。早知道她就该早点走,现在好了,把自己困在这里进退两难。现在只希望钟渺渺不要被救活。

  张少钦看了一眼老村长他们的方向,看到他们背对着自己,迅速把钟渺渺放在地上,头垫高。

  钟渺渺白着脸,胸口没有了起伏,宛若一具尸体。

  周玲玲大着胆子上前带着哭腔:“渺渺她真的太倒霉了,脚滑掉水里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话里话外就是人死了,真的是意外,各种表达她的伤心。只可惜现在唯一的听众没有兴趣看她虚假的表演。

  看到张少钦去解钟渺渺的扣子,她上前阻拦:“你干嘛,她都死了你还要非礼她,有没有人性。”

  张少钦冷笑一声,眼神锐利:“我这是救她。我都看到了,是你推的她。现在救人要紧,我没空和你吵,你再拦我,我可就说出去了。”

  也不管面前的人脸上是如何惊恐的表情,他手指颤抖着,从前灵活的手指此刻根本不停指挥,一颗扣子多花了几秒钟。

  心中暗骂,同样是衣服,女人的衣服扣子怎么这么小,比他的指甲盖还小得多,让他都急出一身冷汗。

  抬高钟渺渺的头,他开始了人工呼吸。

  这是他和一个老知青学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只要想到眼前这个人会永远安静,就觉得心口莫名刺痛。

  周玲玲双目瞪大,没想到她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一时间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拿起脚边的脸盆飞奔回知青点。

  小毛带着在毛母赶来的路上,看到周知青步履匆匆,连忙问道:“周知青,落水的人怎么……”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周知青急匆匆错开他们离开。

  摸了摸后脑勺,不解道:“周知青好奇怪。”

  毛母给了他胳膊一下,“想什么呢,还不走。老娘告诉你,以后少和周知青联系,知道不?”

  “为啥呀?”小毛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自己老娘这么说的目的。

  “我猜落水的人是钟渺渺,她这么行色匆匆,落水的事情八成和她有关。”毛母一本正经地说道,队里谁不知道知青点周钟两位知青都看上王知青的事情,两人最近矛盾越来越多,保不齐就“意外”出事了呢。

  “妈,不会吧,周知青看着不像这样的人。”

  “你个傻小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这点道道我还能看不出来。”

  小毛小跑着,内心还是不太相信。

  毛母到达河边的时候,就看到张少钦在给钟渺渺做人工呼吸。

  她倒吸一口凉气,急急忙忙下去。

  看到钟渺渺无起伏的胸口,心中咯噔一下,如果是县里的医院还能试试抢救,可惜了。她心里已经下定论,钟渺渺是救不活了。

  转头对着张少钦道:“小二,你是做什么呢。怎么大庭广众之下亲女人的嘴,还按压她的胸。名声还要不要了?”

  “嫂子,我在救他,这是我在外面学的急救办法。”

  毛母看着没有一丝动静的钟渺渺,眼神流露出惋惜:“真是可惜了,这么标致的一个女娃娃。”

  钟渺渺流畅的鹅蛋脸,白净的皮肤衬得整个人都更加像个雪娃娃。说实话,从他们这批知青来了后,大家一起劳作。

  她对这个钟渺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默默劳作也不耍幺蛾子。

  家里的条件也不错,就是看人的眼睛有点瞎,她对王知青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熟,他们也不好多讲。

  “呃——”

  钟渺渺侧身大口吐水。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只大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手脚发软,她撑起身体侧躺在地上。

  她活过来了。

  阳光照在身上真的好暖和。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此刻都是如此悦耳。

  “钟知青,你活过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帅气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唯有左侧额头的一道伤疤破坏了美感。

  张少钦看到她醒了,站起身拉开一些距离,站起来1米8以上的个子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感受到了钟渺渺直白的视线,耳朵微红,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打量。

  明目张胆的视线,带着欣赏,好像是看一件观赏品。

  他甩了一下头发上的水。

  呸,他在瞎想什么,还把自己比喻成东西,不过钟知青这个眼神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大胆直白一点的眼神都不像之前胆小的她。

  以前走过他身边都是低头含胸,都不敢睁眼看他,今天怎么变了。

  毛母看到钟知青直直地看着张少钦,暗暗叫好,这不就是戏文中的场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小二这个老光棍耳朵都红了,看来有戏。

  “钟知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次可是多亏了小二把你救上来的。”她上前把河里的脸盆用竹竿拨回来,拿起衣服给她披上,话语中还特意点出张少钦的救人行为。“外面的急救方法可真有用,小二晚点来嫂子家教一下我,下次遇到溺水的可有救了。”

  张少钦听到她的话没有反应,自顾自挤干衣服上的水,回道:“好的,不一定有用,我刚刚也就是抱着试一下的想法。”

  毛母偷偷对着张少钦使眼色,救人是多么好的闪光点,瞧瞧他这张嘴说了什么,这能找到对象才怪。

  “知青?””钟渺渺眼中迷茫更重。

  毛母还以为她落水受惊了,忘记下乡的事情。柔声安慰道:“对呀,你是去年来我们队里的知青。”

  给钟渺渺披上衣服,她站起来朝着远处的人大声喊道:“没事了,大家都回吧。”

  老村长点点头,“大家都散了吧。除了落水的同志和小二,其他人都给我回去干活,戏好看吗?工分还要不要了?”

  钟渺渺坐在地上,钟知青,那个额头有疤的男人,村长,难道她穿越到晚上看的那本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