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负责上山摘山楂的大姐二姐回来了，每人摘了满满一大竹筐。
如果是前一阵子，这两竹筐山楂，至少能做出二百多串糖葫芦，可现在······
林秀扒拉了一下山楂，感觉符合要求的山楂越来越少了。
“这要深秋了，山楂就要下去了，今儿个要不是多跑了几个山头，连这些山楂都凑不齐呢。”二姐解释道。
毕竟，这些山楂树，不是人为种植的，长在好地方的，水肥充足点，结的山楂还饱满些；长在贫瘠的地方的，能结出果子就不错了。
林秀看着大部分山楂都不够饱满，这样的能吃，但是口感和卖相会差不少。
原材料的供应渐渐吃力，是时候开发新品了。
······
鹤山村西头的一户人家中。
“二狗子，二狗子！”侯氏大声喊着自家的小闺女。
“干嘛啊爹。”一道懒洋洋的女声响起。
“你这个懒熊，又躲哪里了！还不赶快起来给老爹我干活去！”侯氏一边叫骂着，一边从被床上拉起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姑娘。
“太阳都照猪屁股上了，你个死丫头还在睡！别家的孩子像你这么大，都出去干活挣钱了，你这个懒女还天天在家赖床！”
侯氏一边骂着一边将小闺女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塞给她一个竹筐：
“去，上山上给我摘一筐子山楂来，老爹我要发财了！”
“啊？”二狗子听到了发财两个字，感觉还有些懵逼。
被老爹逼着去干活，一向懒散的二狗子心里十分不情愿，即便是已经走在了上山的路上，二狗子也没少腹诽自己的老爹。
“说我懒，那村东头的林秀不比我还懒？还比我大一岁呢，可从没见过她干活。
唉，还是人家命好，人家的爹爹可从来不会撵着她干活。”
二狗子念念叨叨的，来到了山上。
上哪里摘山楂去？哦，有了。
二狗子想起了山上某处有几棵山楂树，很久以前她和小伙伴们去过。去那里撸上一筐子，应该没问题。
不一会儿，二狗子便来到了记忆中的地方。
“就是这里啊，山楂来呢？”二狗子望着眼前的几棵大山楂树，眼里有几分迷茫。
山楂树还在，只是几乎没有了果实，偌大的树冠上只零星的点缀着一些不太好的果子。瞧瞧树下，也没有熟透了落下来的山楂。
山楂去哪儿了？
因为有点酸，没大有人爱吃，往年山上的这些野山楂树，果子熟了也没人摘，一年年的都烂在树上。可是今年的为啥都没了呢？
算了，有啥摘啥吧，反正爹爹也没说非要什么样的，这些虽看起来不太好，但也是山楂啊！
最好树上仅有的这些也能凑一筐，省的再跑别的山头。
二狗子懒洋洋的爬上一棵树，刚摘了一把山楂，冷不经的，一道浑厚的女声从树下响起——
“小姑娘，你在偷山楂吗！”
吓的二狗子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她赶忙紧紧的抱住树干，往下一看，只见一个孔武有力的女子，还带着刀，正站在树下恶狠狠的看着她。
那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横肉让二狗子相信，她很可能会吃了自己。
“没、没，我只是路过······”二狗子瑟瑟发抖。
女汉子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二狗子。
瘦瘦小小，赖赖唧唧，形容猥琐。
女汉子是卫一的得力属下，被上司派来守在这里找一个背着竹筐偷山楂的姑娘。
卫一说了，殿下喜欢这几棵山楂树，前些日子经常来欣赏这满树的红山楂，可惜一不留神被一个小贼摘去了全部的果子，殿下很生气，想知道那姑娘的名字，还有家住在哪里。
这是要找她算账吗？
不过卫一说，殿下心善，不追究那姑娘的责任，只想知道她的名字和住址。
卫一又加了一条：警告一下那个姑娘，让她以后莫打这几棵山楂树的主意。
属下领命后，就有了现在这段场景。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来，不然，哼哼！”属下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还把腰间的佩刀亮了亮。
二狗子吓哭了。
“大人饶命啊！我叫二狗子，家住山下的鹤山村。
我、我只是路过，呜呜呜！”
二狗子泪流满面。
那位属下看到二狗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鼻涕淌下来，还吹起了个泡泡。
属下差点呕了。
“小东西，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摘山楂！这山楂树是我家主子的，谁也不能动她的山楂！听懂没！”
属下拔高了嗓门一吼，吓得二狗子掉下了树，抱着竹筐屁滚尿流的逃了。
“二狗子？”卫一听到下属回来的报告后，有些惊讶。
她见过那女孩，长得可是不输于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可这名字怎么这么潦草？
“或许是为了好养活。”听了卫一汇报的君墨然，笑着解释道，“曾听老师讲过，百姓家的孩子，为了好养活，常常取个贱名，以求健康长大。”
“原来如此！还是殿下博闻广记，懂得多。嘿嘿。”卫一憨憨一笑，伸手挠了挠头。
难怪她的小名叫“卫铁蛋”啊！
当年她对自己的小名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殿下一说，才明白了爹爹的用心良苦。
别说还真挺玄乎，自己小时候病病殃殃的，看过多少大夫都不好，后来还是爹爹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法子，给她取了“铁蛋”的小名后，她不治自愈，越长越壮实，直到武功高强，成了殿下的亲卫。
君墨然摆摆手，让卫一退下了。
他走到窗前的书案前，望着上面平铺的一副未完成的画。
画上有几棵枝繁叶茂的山楂树，结满了红红的果子，仿佛片片红云。
君墨然仿佛又闻到了那酸酸甜甜的山楂香味，听到了那个女孩说“要摘这种又红又大的”。
眼里是无限的温柔，嘴角挂着笑。
“原来她的名字叫二狗子啊！”
好土！
但是她叫就很可爱。
君墨然提起笔，继续他的画。
山楂树下，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可爱俏皮的身影。
她背着一个竹筐，伸着手，试图摘下那红红的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