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萧云霆浑身猛地僵了一下，瞳孔缩成了一条直线，记忆突然回到三年前，萧宁冥让他签订条约的那晚。
那一晚，萧宁冥也是说自己身患重病，从西冥国求到了一味良药，想让自己替他试药。
从骨子里就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受到病痛的折磨呢？
所以，萧云霆未作多想，当场就答应了。
直到将德芙端来的那一碗黑色汤药吞下肚后，他才慢慢发现不对劲。
先是手脚冰凉，而后又浑身燥热。
接着，周深开始慢慢传来叶果果揉蚂蚁啃噬般的疼痛。
他想，兴许试药的滋味就是这样吧！
所以慢慢运气，想要抵挡住钻心的疼。
哪承想自己越运气，这股疼痛就越厉害。
疼得一向坚毅隐忍的人，十指硬生生的在地上扣出了十个血坑。
本以为萧宁冥会送来解药，可送来的却是让她痛上加痛的消息。
“你愿意一生辅佐你三哥吗？”
“永不许与他争皇位，不许与他争宠，还要为他披坚斩棘，拿下所有的算计和阴谋。”
萧宁冥坐在高位之上，一脸冷酷，脸上丝毫没有父亲心疼儿子情绪。
“什么？”
萧云霆忍着钻心的疼痛，不可置信的看向高座上的中年男子，眸中一片痛色。
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想过要去争皇位。
他唯一的奢求，就是能够回到清雨轩，回到跟母后父皇一起和睦玩乐的小时候……
萧宁冥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厌恶，语气冰冷至极。
“那朕就再重复一遍……”然后再次重复了那段话。
末了，萧宁冥食指轻敲着南花梨的御案，冷笑道：“不过，就算你不愿也得愿。因为，你刚刚喝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病良药，而是毒药。”
毒药？
那些字就如一把把尖刀似的，插入萧云霆的心脏，窒息般的感觉使得他眼前都黑了一下。
父皇，您这样安排，那我，算什么？！
可这句话，终究被萧云霆吞在了肚子里。
“为什么？”
萧云霆赤红着眼，沙哑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问。
“呵。”
萧宁冥勾起左边的嘴角，透出一抹轻嘲。
“要怪，就怪你那个作孽的母亲，如果不是她背叛了朕，朕也不会做出这番选择。”
说完，还叹息的摇了摇头，钻出一副惋惜的模样：“你也是个蛮优秀的孩子，只可惜，你是她生的。”
“母后这些年兢兢业业，儿臣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背叛你的事？”
萧云霆眼里的赤红越来越甚，身体里的那股疼痛也越发的强烈，列到要把他拆成血水一般。
纵使是这样，也抵挡不过内心的绝望。
小时候会把自己抱在膝上唱童谣的父皇，会给自己画灯笼的父皇，会把自己扛在肩膀上转圈圈的父皇，如今竟然这样要求自己。
为了怕自己不答应，还用上了毒药，真是可笑。
“行。”
萧云霆紧咬着牙，忍着口中的血腥味，咬牙答道：“儿臣……答应你，只要你不为难母后。”
萧宁冥终于满意了，招呼德芙过来拿了一大堆字据，让他签字画押。
考虑到皇后娘娘，肖云婷并未挣扎，颤抖着手按了印泥，再一张一张的按到自己的落款处。
直到最后一张字据按完，他眼前一黑，晕倒了。
再醒来，就已经回到了府中。
接着，萧宁冥当朝宣布，封他为康王，并且在众大臣面前，将各种宠爱给了他。
刹那间，他成了南梁最受宠的皇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也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王爷，愿不愿意，您倒是说句话呀。”
德福带着些许催促的尖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云霆紧咬了几下关，目光淡淡地瞟向萧宁冥，开门见山的问：“父皇，这次，又有什么条件逼儿臣答应吗？不妨直说。”
既然彻底撕破了脸，那大家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萧宁冥一脸脸上的病态神色，慢慢斜靠在床边，嘴角轻勾，笑道：“云霆啊，朕果然是轻看你了，短短三年时间，你已经羽翼丰满了，都敢和朕这么说话了。”
语气冷冽，脸色也逐渐变冷。
哪里还有刚进门时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萧云霆心知肚明，面上却不显，只淡淡的道：“毕竟吃过的亏多了，肯定是要提防的。”
一旁的德福见俩人剑拔弩张，连埋在一旁，叹息一声，插话道：“王爷，这次您还真是误会陛下了，陛下真的是病入膏肓，想要让您试药的。”
“既然要试药，那为什么不去找三哥，找我？”
萧云霆心里早已有了大安，却故意问，眼里的讥讽一闪而逝。
“你三哥刚刚受了伤，正在治疗，怎么试？而且，他是朕钦定的皇位继承人，怎么能出意外？”萧宁冥脸色淡漠。
“哈。”
萧云霆冷笑一声，僵硬的头颅点了又点。
即使知道这是正确答案，可心里的难受还是不由自主。
毕竟，谁不渴望父母的疼爱呢？
“行，我试。”
萧云霆终于不再点头了，目光坚定。
萧宁冥听罢，一双如今笋般的眼在他身上来回流转，仿佛想要抠出什么东西似的。
“德福，把东西取来。”萧宁冥目不转睛地盯着萧云亭，口里却吩咐德福。
德福点头，出去了。
不多时，手里就拿着一份圣旨进来了，也不管萧云霆想不想听，展开就开始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郡主端敏淑慧，特赐婚与康王，为康王妃，钦此！”
够言简意赅的。
萧云霆冷笑一下，挑眉，问：“如果儿臣不同意呢？”
“你现在没有不同意的资本。”
萧宁冥说得斩钉截铁，阴沉着脸从黄色的袖中掏出一份名单扔到他脸上，冷嗤道：“这些都是你的部下，也是你发展的人脉关系，你得考虑清楚了。”
萧云霆捡起来一看，上面确实都是自己人的名字！
而且一个个的换上了红色的叉叉！
如果自己稍有不同，萧宁冥这是要立马收了这些人小命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