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边也好，石桌上也好，到处都摆放着各式的茶水跟红酒。
浑身冒汗的他其实早就口渴难忍，但他硬是一口都没喝。
再加上今天他本就喝了酒，如果水里再掺点什么作料，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禁欲两年多，他不想犯错。
除了跟陈珏，跟任何女人，都脏。
曾幼瑜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你这么说，好像我要逼良为娼。”
“我怕你误以为我赴约，就是答应你任何。”
他站在室外，没跟，“你深夜找我，又包场，我无法不朝那边想。”
曾幼瑜坦言，“我的确这么想过。”
她笑了一下，坐在床沿，“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总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不愿意，我能打得过你么？”
黎远昭没接话，直言不讳，“我现在要朝你借钱，你把条件说给我，至于别的事，以后再提。”
“你进来，我就说。”
黎远昭站在原地不动，他手插在兜里，衬衣的衣摆也从西裤里抽了出来，领口的扣子扯到了第三颗，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原来男人也勾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这里太热了，他看着院落里的泉眼，恨不得扒光衣服朝里面跳进去。
曾幼瑜见他不动，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四亿就买不了你多走几步么？”
黎远昭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关了身后的门。
.......
陈珏早上在被窝里偷偷吃辣条，电话一响，吓的她一激灵。
辣条掉在床上，辣椒油的印记在米色的床单上瞬间散开。
完了完了。
陈珏心慌，洗床单的时候肯定会被陈妈妈发现。
她烦躁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周南的电话。
犹豫片刻，她接起。
上次火灾，保险公司给的补偿要落实了，但还有些资料要完善，当时因为她手机烧没了，所以留的是周南的号码。
陈珏本来想把事情推给陈妈妈，但她走出卧室，才发现陈妈妈不在，手机也没拿。
于是只好自己去。
刚出门口，就看到了周南的车。
她有点不想上车，但四周空旷，一人一车非常显眼。
周南从车窗盯她，像把无形的手，生拉硬拽。
她叹了口气，上车，系安全带，“你来得可真快。”
卡扣太紧，打不开。
周南倾身，帮她系好。
她偏头，下意识躲避。
“我不是快，而是一直在外面等。”周南收起手，从车载的保温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她。
陈珏接过，“我自己也能去，提交资料嘛，不难。”
自从那件事之后，陈珏觉得自己更无颜面对周家的人。
靠近她，就是靠近灾祸。
她见证了周南从顶到底，再到顶，再到底。
每次到底，都是拜她所赐。
而这种愧疚感，在周南对她好的时候，升至顶点。
他越好，她越愧疚。
周南开后车窗，怕前面吹到她，“你不方便，我送你去，反正电话打我这儿了，基本流程我比你清楚。”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到了保险公司，陈珏几乎什么都没做，全程都是周南在跑上跑下，需要她的时候，她才会去签个字。
不到一个小时，事情就办完了。
周南一看时间，才九点半，于是邀请陈珏到附近的山上玩儿。
山上绿植很好，空气也比城里要清新很多，而且据说有很漂亮的山泉瀑布，风景极佳。
陈珏被周南形容得来了兴致，同意上山一游。
半个小时后，黎远昭把车停在了山上的一所车库里。
上午爬山的人很少，整个风景区很安静，只有远处的瀑布发出震耳的嘈杂声。
陈珏站在一个凸起的岩石上，用力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
“这里的味道怎么有点怪？”
周南指着山后，“那后面有一座天然温泉，这是硫磺的味道。”
“什么？”
瀑布的声音把周南的声音掩盖，陈珏一句都听不见。
周南伸手，想扶她从岩石上下来。
她没回应，朝后走，自行绕了远路。
周南怅然若失地收起手，叹息声淹没在轰鸣的背景中。
他喜欢陈珏的分寸感，又不希望她太有分寸。
她的分寸带着过多的疏离与冷静。
黎远昭与她好歹还有孩子的牵绊，即使她厌恶他，也无法抹灭孩子的这层关系。
但他，什么都没有。
他像是陈珏手中的风筝，只要她想把线扯断，他就会被流放，从此消失无踪。
他们之间，没那么深的羁绊。
陈珏从后面绕过来，问他，“刚才你说什么？”
周南收起情绪，眼神温柔，“我说，山后面，有一座温泉，所以才会有怪味道，这是硫磺味。”
“温泉？我还没见过。”
她有些兴奋，踮起脚往远处看，“远吗？走过去要多久？”
“不远，步行十分钟吧。”
“太好了，反正都上来了，总要把该看的都看了，才不虚此行。”
陈珏在前面走，大肚子丝毫没影响她前进的速度。
周南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她还是那个读大学的可爱少女。
不过这种冲劲并没有维持多久，五分钟之后，她就开始大喘气。
“不行了不行了，没想到我这么不中用。”
她站在石阶旁，找了一块圆滑的大石头，坐下，一脸泄气，“我还是不看温泉了，我们回去吧。”
周南站在她斜对面，调笑道，“刚才还干劲十足，没想到五分钟就干倒了一个英雄。”
他走近，弯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要不你在这里等，我自己去？”看書喇
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那边的景色比这边好看百倍。”
陈珏撑着膝盖起身，“等我，我也去。”
说什么，都不能被瞧不起。
她大步往前走，周南跟在她身后，眼神由明亮，变得黯淡。
两人走到一处像广场一般的平台上。
里面到处都是供行人休息的小亭子。
陈珏坐下，嗅了嗅，空气中硫磺的味道更甚。
看来离温泉不远了。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小亭子的对面是一座温泉酒店。
外观设计的极为考究，又是坐落在这种风景秀美的地方，想必是达官贵人喜欢光顾的场所。
她随口问周南，“你去过吗？”
“去过几次，里面的鱼疗，很好玩儿。”
“等我生了孩子，我也要去试试让鱼啃脚皮。”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准备接着走。
余光瞟过酒店大门，突然感觉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她猛地回头，看到依偎的两人，从里面走出来，直接上了门口的那辆车。
那辆车，她再熟悉不过。